正文  第十八章放長線,釣大魚(新增)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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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餘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映在京城漸趨安靜的青石板路上。
    離了那處彌漫絕望的小院,外間的喧囂人聲仿佛隔了一層紗,落入剛剛經曆沉重對話的兩人耳中,滋味難言。
    蘇曉卿步履沉穩,但微蹙的眉頭顯示他仍在思索。跟在他身側的簫逸則沉默許多,他微微側頭,“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盡管看不見,但周蘭芝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字字血淚的控訴,仿佛還在他耳邊回蕩,與他記憶中某些模糊而痛苦的碎片產生了共鳴,讓他胸口發悶,無意識地攥緊了拳。
    蘇曉卿放緩腳步,目光落在少年緊繃的側臉上。他看得出來,簫逸的情緒不太對勁,遠比平時更加沉默和……壓抑。
    “還在想周蘭芝的事?”蘇曉卿開口,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沉寂。
    簫逸聞聲,微微轉回頭,遲疑了一下,才低聲道:“嗯……隻是覺得,那個遞給周蘭芝紙條的人……似乎並不像是壞人。”
    “哦?”蘇曉卿挑眉,來了些興趣,“何以見得?就因為他說隻有本王能幫她?”他本以為簫逸會分析些線索,比如時機、地點之類。
    誰知簫逸卻搖了搖頭,紗布下的麵容顯得有些困惑,又帶著一種奇異的篤定:“不是分析……隻是一種感覺。直覺……覺得那人或許是想幫她,隻是礙於某種原因,不能親自出麵。”
    “直覺?”蘇曉卿失笑,語氣裏帶上了幾分戲謔,“你小子……倒是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心下覺得有趣。
    【宿主,請不要小看世界核心人物的直覺。】長命一本正經的電子音響起。
    蘇曉卿麵上則對簫逸微微頷首:“或許吧。若真如此,那這京城裏,看不慣裴黨所為、卻又無力正麵抗衡的”有心人”,恐怕比我們想象的要多。”
    簫逸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那……王爺您呢?您為何那般篤定周蘭芝一定會回頭?又如何能斷定她最初是在說謊?”
    蘇曉卿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你以為,本王這”靖王”的位置,以及小皇帝能穩穩坐在龍椅上,是靠溫良恭儉讓換來的嗎?”
    他的聲音平靜,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兩年前,大魏內憂外患,朝堂之上魑魅魍魎橫行,叛軍兵臨城下。我於亂軍之中扶持明遠登基,也是我,以雷霆手段清洗朝堂,將那些盤根錯節的權宦世家、擁兵自重的叛黨亂賊,一個個連根拔起。”
    他頓了頓,語氣淡漠,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金鑾殿前的漢白玉石階,曾被血染紅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現在,京城某些角落裏,仍有百姓私下稱呼我一聲——”玉麵修羅”。你猜猜,這個稱號是怎麼來的?
    簫逸呼吸一窒,雖看不見,卻能清晰感受到那平淡語氣下的血腥殺伐與絕對自信。
    “至於周蘭芝……”蘇曉卿語氣放緩,“她走投無路,瀕臨絕望,但心底最後一絲清明告訴她,隻有在我這裏,才可能有她想要的真相和公道。她最初的說辭,也不過是長期被欺壓後習慣性的偽裝和試探。”
    簫逸聽完,久久無言,心中湧起複雜情緒,更多的是難以抑製的欽佩與欣賞。
    兩人說話間,已回到了靖王府邸門前。
    晚膳清淡精致。膳後,蘇曉卿去了書房。簫逸遲疑片刻,也跟了過去。
    …………
    昨日亥時,刑部大牢深處。
    夜色濃重,牢獄特有的陰冷潮濕氣息彌漫。兩道黑影如融入暗夜的幽靈,悄無聲息地避開了巡邏的守衛,精準地找到了關押梁秋實的丙字號牢房。正是紀黎與擅長易容的霧刃。
    紀黎眼神銳利,手勢精準,示意時機。霧刃點頭,指尖彈出一縷幾不可聞的異香,牢房外兩名倚牆打盹的看守腦袋一歪,徹底昏睡過去。紀黎如狸貓般躥上前,利落地取下鑰匙打開牢門。
    牢房內,梁秋實奄奄一息地躺在髒汙的稻草上,遍體鱗傷,已陷入昏迷。紀黎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脈搏,確認還活著,隨即將其小心背起。霧刃迅速進入,從隨身皮囊中取出材料,飛快地在臉上**塗抹,不過片刻,一個與梁秋實身形樣貌極其相似的“替身”便已成型,換上梁秋實的破舊囚衣,躺倒在原處,連傷痕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紀黎背著梁秋實,與霧刃交換一個眼神,再次融入陰影,沿著既定路線悄無聲息地撤離,將昏迷的梁秋實安全送往靖王府西廂暖閣的秘密安置點。整個過程幹淨利落,仿佛從未發生過。
    蘇曉卿剛在書案後坐下,紀黎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落入書房中央,單膝跪地:“主子。”
    “事情辦得如何?”蘇曉卿問道。
    “梁秋實已救出,安置妥當。霧刃已替換,暫無破綻。”紀黎言簡意賅。
    “嗯。做得幹淨,留意後續。”蘇曉卿淡淡應道。
    “是。”紀黎領命,“主子,您吩咐的紙條?”
    “盡可能查清來源、身份、目的。”
    “明白。”紀黎收好紙條,身形一閃即逝。
    紀黎剛走,書房門便被“哐當”一聲推開,孫淼拎著一個精致的白玉酒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他身著一襲墨綠色暗雲紋錦袍,領口微敞,露出裏麵銀白色的中衣。墨色長發半束,幾縷發絲隨意垂落額前,非但不顯淩亂,反倒平添幾分落拓不羈的風流意味。他麵容俊朗,眼角微微上挑,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雖一身酒氣,步履卻穩健,眼神清明透亮,不見絲毫醉態。
    “我說王爺,您這大晚上還操勞國事呢?來來來,我剛得了一壺七十年的花雕,香得很,陪你喝兩盅解解乏……”他話音未落,就瞧見了安靜坐在一旁的簫逸,眼睛一亮,立刻湊了過去:“喲!小逸兒也在?正好正好!來來來,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不會飲酒?嚐嚐本神醫這好酒,包你喝了什麼煩心事都忘了!”說著就要把酒壺往簫逸手裏塞。
    簫逸猝不及防,聞到濃烈的酒氣,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紗布下的臉上露出一絲無措:“孫神醫,我……”
    “孫淼!”蘇曉卿的聲音頗有幾分無奈,“胡鬧什麼!”
    孫淼動作一頓,回頭嬉笑道:“王爺,幹嘛這麼嚴肅嘛,就嚐一口……”
    “他未及弱冠,不許飲酒。”蘇曉卿目光掃過孫淼手中的酒壺,又落在簫逸身上,“更何況他眼睛重傷未愈,需忌辛辣刺激之物。你這酒,是嫌他眼睛好的不夠慢嗎?”
    孫淼訕訕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呃……我這不是忘了這茬嘛……就想著好東西要分享……”他嘴上雖這麼說,眼神卻依舊在簫逸和蘇曉卿之間轉悠,顯然沒完全死心。
    “要喝你自己喝,少來招惹他。”蘇曉卿語氣放緩,對孫淼這家夥深感頭疼。
    秋獵在即,蘇曉卿也不好將孫淼帶到獵場,隻能讓他在王府裏,但願孫淼會老老實實待到自己秋獵回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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