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公主的前朝指南 第49章實戰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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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的商號東家倒是不緊不慢將茶又斟滿:“吳夫人昨日剛在我們成衣店訂了一套衣裳。”她抬眼,對麵五公主眼中冒著的亮正如她所料。
“隻是這夫人都以淚洗麵了,想必也是拿丈夫無可奈何……”江雲殊指尖無意識地叩擊桌麵,“衣裳照常做,但可能送貨上門時,需勞你親自跑一趟。”
她心中已有一個計劃成型,不指望吳夫人做什麼女中豪傑,助她扳倒貪汙的蠹蟲。但吳夫人這性子也不像是能勸住夫君別去為非作歹的,白府倒的那一天,希望別讓坍塌的瓦片傷著她。
於曼起身送江雲殊下樓,二人說笑間見一樓大堂裏,朱槿挎著一隻竹籃,裏頭花花綠綠,竟堆著一座布料山丘。
“這是看花樣還是洗劫呢?”江雲殊不禁笑罵,棲雪閣編製內的宮人共十八位,用不著如此大陣仗吧!
朱槿卻麵不改色:“隻是樣品,帶回去讓他們自個兒選,省得回頭話多說不喜歡!”就屬青棠那小妮子會跟她鬧脾氣。
朝陽照常升起,驅散了夜間的涼意,棲雪閣院中的海棠花開得正盛。
太傅今日帶了本《雍辰初年》,打算給公主念叨念叨她父皇剛登基時的功績。卻不料這丫頭一把子按住封皮,嚇得太傅以為學生大逆不道是要準備造反。
“今日不學書本知識,做個實戰推演可好?”
行,不是造反那就好說。
不過,實戰推演?最近能讓她如此掛心的事,莫不是戶部的案子有了進展?
江雲殊上下嘴皮翻飛,將今日所有信息一股腦倒出,準備旁聽的李若韻也湊上前來聚精會神地聽實例。張太傅卻隻嫌自己年邁,光用聽的怕記不完全,已經薅過一把狼毫筆開始龍飛鳳舞做筆記。
“膽大包天,天子腳下敢如此胡作非為!以前隻當他是個好色之徒,沒想到做出如此勾當!”
張太傅開始了初步解題——下判斷,隻是拍案時砰地一聲,硯台裏的墨汁都濺得騰空。李若韻閃身躲避墨點的襲擊,又伸手來給老頭順毛:“公主說過跟這人如此不值當呢,怎麼又動起怒來。”
“消消氣,要不喝點酸梅湯下火?”江雲殊十分擔心老師的身體,都準備私下去跟顧清淮拿點黃連,“當務之急,是想想如何解決。”
張太傅猛灌了兩口涼透的茶:“目前也都是傳聞,沒有證據,如何治他!”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證據我會派人去找,”江雲殊昨日回來便擬定好了人選,隻是還需要確定作戰方向和細節,“老師,你可認識信得過的禦史?再不行,民間的訟師也成……”
“禦史,訟師……”張太傅拂須,目光卻落在李若韻身上,“要論律法,少師李甸當屬今朝第一。”
李若韻還未作答,公主倒是先來搖她肩膀:“有這天大的好事,怎麼不早告訴我!”就說她知人善任吧,從宮人到盟友,個個頂事!
“家父確實是訟師出身,曾任禦史。我回去便向父親言明……”
“老夫與少師亦是舊識,不過自去年往洛邑查案後,便沒見過,我隨你一道回府,親自拜訪,也是敘舊。”張太傅又添信息量。
江雲殊傻眼了,不是,我這些組員還有多少人際關係是我不知道的,總得找個機會讓你們如實招來!
“很好,很有用,但是找少師說些什麼呢?”江雲殊藏著戲謔的笑意,眨巴著雙眼就問兩個已摩拳擦掌、仿佛下一秒就要往少師府跑的組員。
現在成了三個人麵對麵眨巴眼,其中兩個人心虛得已經不敢說話了。
“現在最好調查的,是白奉謙強搶民女的這條線,”江雲殊找回了主場,又將自己癱軟在太師椅裏,“我會讓人去盯著他那別院,希望那兩個女孩子還……”
女孩子被他強行擄走納入府中做妾,又離奇消失,難免讓人往最壞的方向去聯想。
“所以,麻煩少師準備著,彈劾白侍郎強搶民女,一旦找到證據——最好是人證物證俱全,就開始行動。”江雲殊強行壓下自己心頭的寒意,將話題拉回。
待老少二人一同踏著高照的日頭出棲雪閣,江雲殊也一刻不敢耽誤地讓雪荻往軍營去送信。
林駒偌接到密信的時候,麵上騰起一片紅暈,雪荻看得雞皮疙瘩狂掉。
“快點拆開,公主說要監督你當場看了才放心。”雪荻開口催促。
當場看?放心?這叫他怎麼好意思!而且雪荻一向看他不順眼,又被派來傳信,回去還不得向張太傅告狀!
在雪荻的眼神壓迫下,他縮著脖子拆開信封,卻在看到“盯住別院”四個大字後,腦子一片清明,心也沒有砰砰的亂跳。
公務啊,那沒事了。
他癟了癟嘴,頭也不抬地:“回公主,我今晚就行動。”
雪荻離開時,嘖了一聲——這人怎麼如此沒禮貌,說話都不看人的!
隔了一日,彩月指揮著人,抬了三口木箱進棲雪閣,木箱與地麵接觸時,揚起一片塵灰,在日光下還更加顯眼。
“哎哎哎,”朱槿拉著要發作的青棠,“這才幾時啊,還沒到清掃的時候呢,今日風又大,何必苛責!”
“殿下!”彩月一邊擋灰,一邊朝書房嚷嚷,“第一批藥製成了!”
江雲殊正隨太傅補昨日的課,一聽這話立即將上半身探出窗戶:“一百支口服劑、一百八十支藥膏呢,都全乎了?”
“可不嘛!”彩月側身避讓,露出木箱,還得意地拍了拍。她這幾日可是將送貨的活計派發給其他小宮女,自己留在廠裏監工。
“好彩月,回來就賞你!箱子抬著,隨我來——”江雲殊縮回身,扯上太傅就要出門,她可不敢再忘了這愛湊熱鬧的老頭,“擎楠速速去尋顧太醫,叫他往禦書房去!”
禦書房中,戶部周尚書正與皇帝彙報前兩月的鹽稅。太傅與五公主帶著三個大箱子進門時,周尚書覺得自己被師徒狠狠剜了一眼,不知道自己如何惹到了這倆活祖宗。
嗯,太傅再往前倒個二十年,也是個和公主一般嫉惡如仇的性子。可真是叫兩個人撞到一塊去了,命運啊——
他還來不及歌頌命運的巧合,就又見顧清淮像被硬推進來的小雞仔似的,膝蓋一軟就跪下行禮。
俞謨羌覺著好笑,卻還是正色道:“平身。有何要事?”連太傅都親自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