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子的最後幾頁有幾張有圖畫的劍招，阿鬆拿起木劍站直身子，比劃著認真練習起來。
    橫掃，劈，刺……練得怎麼樣不知曉，隻不過周圍的花草遭到了非人的掃蕩。
    最後阿鬆深吸一口氣，雙掌放在胸前像模像樣的壓下去，這算是練完了。
    “阿鬆，吃飯了。”
    後麵傳來老張嘶啞的叫喊聲，阿鬆把小本子往懷裏一揣，拿起木劍大聲應著跑回去。
    “來了。”
    這幅情景幾乎發生在之後的每一個日子裏，一成不變，直到……
    “又沒錢了，拮據啊拮據。”
    老張對著空空如也的米缸歎氣。阿鬆剛剛從狗成家回來，拿著狗成給他用狗尾巴草邊的草兔子晃晃悠悠。
    “要是有錢才奇怪吧？”阿鬆抬眼看了一眼老張，又擺弄起他的兔子。
    這世界，大吃小，強吃弱，弱者想要活下去就得絞盡腦汁。
    “又要開工咯！”阿鬆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找狗成。
    “行！”狗成一口應下，末了想起娘還在自己身邊，又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覃姨婆。
    “看我作甚，我不準你就不去了嗎？”
    覃姨婆不甚優雅地翻了個白眼，看都不看他們倆一眼，低頭幹起自己的針線活。
    暮色漸深時他們才回來，在跟狗成告別時，覃姨婆叫住老張。
    “喂，你自己不成器就算了，別拉著孩子一起。”她早年生狗成時落下了病根，現在也還被拖累著，狗成時不時就要跑去城裏抓藥。
    阿鬆好歹是在她這學了點東西，便不忍看他也落得個老張兩處為難的下場。
    老張左看右看，拉著阿鬆的手裝作沒聽到。覃姨婆平日裏頗為強勢，最是看不過老張這種焉頭巴腦的樣子。眉毛一揚，手臂一甩，就要站起來數落。
    “哎哎哎，娘，別生氣。”狗成連忙小跑過來扶住他娘，點頭哈腰：“別和老張一般見識……”
    “他一個粗人懂什麼…”
    “還有你，你也是！”女人厲聲，甩開狗成的手，一看到狗成這副慫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平時怎麼教你的？我是教你怎麼偷雞摸狗，怎麼騙人錢財的嗎？讀了這麼久聖人言語，全學到狗肚子裏了？！”
    “給你起個狗成的賤名，還真把自己當條狗了，忘了自己大名叫什麼了是嗎？！”
    說著還咳嗽幾聲，顯然是氣到了極致，狗成不敢觸其黴頭，隻能暗暗使眼色讓阿鬆他們趕緊走。
    老張縮著脖子，鵪鶉似的將阿鬆拉走了。
    待走出一段路了，才放鬆下來。
    “這瘋婆娘。”老張嘟囔，抓了抓狗窩似的頭發。
    “那你不還是喜歡人家。”阿鬆背著他翻了個白眼，吐了吐舌頭，回屋去拿自己的木劍玩去了，徒留老張一個人在後頭惱羞成怒的反駁。
    老張喜歡覃姨婆，這不是多稀奇的事，連狗成都不甚在意。喜歡他娘的多了去，從村東頭排到村西頭，老張一個老叫花子被淹沒在茫茫人海中，要說競爭力嘛？那還真沒有。
    他娘嘛，倒是一個沒看上，以前是因為狗成，現在倒是沒人知道是為了什麼。
    老張樂得見此，暗戳戳不知對嘲笑了那波追求者幾回。
    狗成私下裏對阿鬆說他這是五十步笑百步，他娘就算是一輩子不嫁也不會看上他這個老叫花子。
    阿鬆認為他說的對。
    比劃得累了，阿鬆歇一口氣，把木劍放到腿邊，一把坐在木墩上，雙手撐著抬頭望天。
    一條灰線飄飄悠悠的跑入眼簾。
    欸，那是什麼？
    阿鬆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過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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