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小鎮歇腳,風波暫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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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嶺鎮,位於三州交彙之地,雖不屬武林重地,卻因山水清幽、商旅往來頻繁,素有“行腳客人歇腳地,江湖中人飲馬處”之稱。初夏日暖風輕,一行人自北山而來,行至鎮前時,皆稍有疲憊。街上叫賣聲此起彼伏,燒餅攤子冒著熱氣,孩童奔跑追逐,一派祥和。遠山草木青翠,風帶香草氣息吹入鎮來。
“前麵有鎮。”童真人咬著糖葫蘆,語氣輕快,“說不得還能吃到酥皮紅豆糕。”
“既然經過,不妨落腳一晚。”裘萬川目光掃過四方,指著鎮口一方客棧道,“那家”雲聚軒”,我曾投宿過,幹淨清靜。”
“多謝裘副盟主。”林逐雲抱拳,語氣恭謹。
此刻隊伍已不複穀前那幾人模樣。除了林逐雲、童真人與裘萬川之外,還有歸棋山的靜子,以及天道盟隨行數位弟子與護衛,而陣聖莫玄微,也在穀後悄然隨行——她未言明緣由,僅淡淡道了一句:“護你。”
客棧門前,掌櫃見眾人氣度不凡,連忙迎出笑臉:“貴客遠道而來,是投宿否?小店上房尚餘三間,後院亦有數座雅間。”
“足夠了。”裘萬川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遞與掌櫃,“安排妥當,再添些酒菜。”
掌櫃滿麵堆笑,命人上茶引路。
廳內眾人落座,解衣寬帶,童真人第一時間丟下糖葫蘆,坐在桌旁指了兩道菜:“糖醋小排、梅花糕,多上一份。”
“糖醋、糖葫蘆……你這是甜進骨頭縫了。”靜子淡淡出聲,語調平靜,卻自帶譏意。
童真人笑**看她:“小丫頭,懂吃的境界你還沒到。”
林逐雲見二人鬥嘴,也忍不住輕笑。空氣一時輕鬆不少。
飯後,眾人各自散去歇息。林逐雲走至後院小亭,坐下略作調息,卻聽背後傳來裘萬川的聲音:“你可知為何劍聖要你回盟?”
林逐雲起身行禮:“弟子不敢妄測。”
“不是追責。”裘萬川目光淡然,“而是傳你劍訣。”
林逐雲一震:“《天光劍訣》?”
“不錯。”裘萬川點頭,“你既為傲骨訣傳人,又與霜飲劍生出共鳴,盟主說,你該學此劍。”
說罷,裘萬川拔劍在亭中虛劈三式,劍風未動,氣機卻已滲入林逐雲經絡——正是《天光劍訣》的開篇三式:光斬、霜鎖、照雪。劍未至,氣已入骨,林逐雲心神一震,隻覺脊背隱隱生寒,似有雪落眉心。
裘萬川傳完三式後,略作點撥:“此劍訣之要,在一個”光”字。劍要快,要透,要破暗——也要破心中之暗。”
林逐雲聞言若有所悟,胸中有意欲躍而出的熱力,卻被他強行按下。
“天光劍訣,以氣禦劍,以劍斬心,意若不堅,劍便不利。”裘萬川收劍,“我隻傳你三式,其餘回山再學。”
林逐雲閉目凝神,細細揣摩那三式中意境,身邊鬆風微響,劍意卻如雪霜般凝重沉寒。
不遠處,莫玄微立於一方青石之上,靜靜看著他演練。她未言一語,卻心中暗忖:“天光劍訣果然不凡……這等劍意與傲骨交融,竟是天成。我,或許真沒看錯他。”
那一瞬,她竟生出一絲說不清的欣慰與……得意。
“既然命線牽至此處,我便陪你走這一程。”
而此時,鎮外一條僻巷,馮狐眠化妝改容,兜帽遮麵,悄然潛行。她未入鎮,隻在遠處凝望雲聚軒樓頂,林逐雲的身影在夜燈下若隱若現,令她眼中浮出一絲恨意與懼意交織的光。
“赫無獄、邢玉奴……你們死了,我還活著。”她握緊手中鈴鏈,心中一陣恍惚。
“影君若知我逃回來……也許,還有活路。”她不敢停留,折身繞道,悄然消失於山林中。
……
傍晚時分,林逐雲出客棧閑行,走至鎮邊小巷,忽聽一陣喧嘩。
“你個老頭!交不出保護錢,今兒就砸你攤子!”兩個青衣潑皮將一個賣香草藥的老翁按在地上,拳腳交加。
“住手!”林逐雲大步上前,一掌揮出,將兩人逼開。
“哪來的毛頭小子,敢多管閑事?”一人怒吼,抽刀而上。
林逐雲身形未動,手中拂劍而出,寒光一閃,劍未傷人,卻震落對方兵刃,嚇得兩人癱倒在地。
老翁被攙起,連聲道謝:“小俠客,若非你……老朽今日怕是交代在這兒了。”
“欺壓弱小,不算本事。”林逐雲收劍入鞘。
不多時,此事傳至鎮中,百姓皆議論紛紛,紛紛稱他“少年大俠”,連鎮長也親自登門送茶道謝。
夜裏,雲聚軒燈火通明。眾人圍桌而坐,靜子依舊冷靜如水,但言語間對林逐雲多了幾分認可。童真人啃著糖葫蘆,忽然眯眼道:
“這鎮不大,卻有煙火氣,也有正氣。”
林逐雲舉杯,敬眾人:“這一程諸位相助,林逐雲感激。”
眾人相視,輕輕一笑。
“那夜風起未雨,他卻知——自己已是江湖中人。不是因誰之稱譽,而是因這一次,他自願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