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歸心一跳，劇情裏的平淡收場，現在似乎完全脫離了軌跡。
    “七七，你們這兒，應該不會讓主角被打死的吧？”他有些不確定地問。
    “理論上來講，主角光環是不會讓主角身亡的……”七七的聲音越來越小，“但能讓穿越者進來做任務的世界，穩定程度都不高……”
    得，他懂了，就是主角還真的有可能被打死的意思。
    巷子裏又傳來一聲沉重的悶響，像是人體撞上磚牆的動靜。林雲歸緊緊握住牆邊的欄杆，金屬的寒意透過掌心傳入心口。
    他腦海中突然想起非常模糊的一個畫麵，似乎是誰被打倒在地，他想抓住這段記憶，卻被心髒的刺痛打斷。
    陌生的焦灼感在心底狂竄，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站在了那幾個黃毛對麵。
    他們看見喝止自己的人隻不過是個細胳膊細腿的少年時，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漏出了嘲諷的笑意，領頭的金鏈男甚至對他吹了個輕佻的口哨。
    他鬆開拎著許硯衣服的手，隨意把手上的血往衣服上擦了擦，緩緩朝林雲歸走過來。
    許硯直接摔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被血浸透。少年的臉上沾染血色，一雙眼睛裏神色複雜。他費勁地朝林雲歸搖了搖頭，是讓他不要管這件事。
    “小美人膽子還不小，”金鏈子打量了林雲歸幾眼，眼神中帶上幾分下流，“怎麼？那小子是你相好？你聽哥的，他欠了錢，跟著他沒前途。你不如跟著我去夜場，就你這姿色，一晚上……”
    話音戛然而止，林雲歸手裏拿著一把折疊刀抵在了金鏈男的喉結處，那是林家為他量身打造的，刀身輕巧，不需要多大力氣也能割破皮肉。
    “再多說一句，”林雲歸聽見自己冰冷的聲音，“你的喉嚨就別想要了。”
    刀尖抵住的皮膚上被刺出一顆血珠，金鏈男的眼珠顫了顫，“你知道我跟誰混的嗎？”
    其餘幾人看見這架勢都收了手，林雲歸一步一步地挪到了許硯身邊，許硯支起身子朝他笑了笑，“小少爺真厲害。”
    聲音嘶啞的不行。
    都這個時候了，許硯竟然還有心情跟他插科打諢。
    林雲歸餘光掃過小巷另一邊，右側被三個鏽蝕的垃圾箱堵住大半，縫隙窄得隻能側身通過。後方隱約可見錯綜複雜的晾衣繩和拐角，是典型的城中村“毛細血管”巷道。
    “走。”他壓低聲音，同時突然發力將金鏈男踹向牆壁。就在對方後背撞上磚麵的瞬間，一道銀光從斜後方劈來。
    林雲歸本能地偏頭躲開，鋼管擦著耳際劃過，帶起的風掀動他額前碎發。他猛地抬腿，一腳狠狠踹向偷襲者的胸口。
    林雲歸用右手擋住朝他肚子砸來的拳頭，左手把刀紮進了黃毛的脖子。
    那幾人顯然還沒反應過來，他一把拽住許硯的手腕衝進垃圾箱間的縫隙。
    腐臭的氣味擦過肩膀，被他們甩在身後，後麵傳來金鏈男刺耳的咒罵。
    跑到第三個拐角時，林雲歸的喉間漫上一股鐵鏽味，胸腔裏的空氣都要被壓榨幹淨，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衝撞，他的雙腿像灌了鉛，再也快不起來。
    這具嬌生慣養的身體從未經曆過如此劇烈的運動，此刻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抗議。
    林雲歸踉蹌地扶住牆，掌心裏全是冷汗，身後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了，他思考著自己現在能不能直接買個道具把自己和許硯都傳送走。
    視線突然一陣模糊，再清晰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被許硯背在了肩上，奔跑的動靜激起一群飛鳥，林雲歸的世界卻突然變得很安靜。
    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幾乎洞穿了他的心髒，林雲歸怔怔地望著許硯蒼白的後頸，耳邊是他沉重的喘息，許硯的血沾到自己身上，很燙。
    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在後山看到的蝴蝶，蝴蝶的翅膀被孩童用剪刀惡意的剪開，然後隨意地丟在路上，可那殘破的翅膀在陽光下依然帶著豔麗的色澤，直至風將它吹落。
    “抓緊……”許硯沙啞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少年說話時，林雲歸的掌心貼著的胸腔傳來不規則的震動。
    他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好，沉重的呼吸彰顯著他的體力已經殆盡。像那隻垂死的蝴蝶，用破損的翅膀做著最後的掙紮。
    “許硯，你怎麼這麼慘啊……”林雲歸靠在許硯肩頭，低聲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