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少爺可憐可憐我好不好？”許硯的喘息聲混著輕笑，聲音輕的馬上要飄散在風中。
    林雲歸沒回話，他看向道路前方的岔路口，右側是開闊的一條大路，左側卻是堆滿雜物的死胡同。
    怎麼看都不應該去左邊，然而林雲歸卻說：“左轉。”
    許硯沒有猶豫，腳步一轉就拐了進去，腳步踉蹌幾下，隨即被林雲歸帶倒跌入廢棄紙箱中。
    發黴的紙箱轟然倒塌，像一場雪崩，將兩人徹底掩埋。
    視線被剝奪的瞬間，其他感官就變得更加敏銳起來。
    許硯熾熱的呼吸落在頸側，激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癢，林雲歸下意識躲了躲，又被許硯扣住手腕。
    “別動。”氣音擦過耳畔，帶著些顫。
    紙箱形成的密閉空間太小了，許硯的膝蓋抵著他的**，染血的校服下擺掃過他腰間裸露的皮膚。太近了，近到能數清對方額頭上凝聚的冷汗，近到對方的溫度不過咫尺。
    林雲歸突然有些後悔，怎麼就選了這麼個地方。
    他們所在的地方仿佛被紙箱與外界隔離，這個小角落實在是太安靜了，心跳聲根本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許硯的。
    沉重的腳步追了上來，金鏈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c！那兩個小崽子跑哪兒去了？”
    紙箱外，鋼管被猛地摔向地麵，發出”砰”的一聲，震得他們頭上的紙箱微微顫動。
    “廢物！”金鏈男突然暴起一腳，將身旁的小弟踹得撞上牆根，“連兩個小白臉都抓不住！”
    被踢翻的小弟蜷縮著捂住肋骨，卻還是哆嗦著抬頭：“老，老大……他們肯定藏在這附近。那個小白臉還受著傷……跑不遠的……”
    金鏈男走了幾步，目光投向這裏最顯眼的紙箱堆，隨手指了個人，“你去翻翻。”
    紙箱內的空氣近乎凝固，屏住呼吸等待著最終的宣判。
    腳步聲逐漸走近，林雲歸能清晰地聽見紙箱一個一個被拿開的聲音，一道光從拓寬的縫隙處漏入，照亮了許硯有著幾分慘白的臉。
    眼看著他們就要暴露在幾人視線中，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警笛，嚇得那幾人一個激靈。
    金鏈男臉色一變，低低咒罵幾句，隻好帶著小弟走了。
    聽著雜亂腳步聲漸遠，林雲歸鬆了口氣。
    “七七，幹的不錯，我就知道你打的報警電話警察來的最快了。”他心情不錯地誇著。
    “嘿嘿，也不是什麼大事啦。”七七有些不好意思地謙虛道，“不過，許硯的狀態好像不太好……”
    話音剛落，林雲歸肩頭突然一沉，許硯整個人直直栽倒在了他懷裏。
    “許硯？”林雲歸輕聲叫他，手摸到一片溫熱的潮濕，不知道是汗還是血。
    見人沒反應，他輕輕把許硯放在旁邊的紙箱上靠著，少年乖巧地閉著眼睛任由他擺弄，蒼白的唇色有些刺眼。
    林雲歸爬出紙箱堆，咬牙想將許硯拖出來時，才知道昏迷的人完全卸力的狀態到底有多重。
    林雲歸站在岔路口，看了看離自己過於遙遠的街道，又看了看昏迷的許硯，最終還是決定找個幫手。
    林敘收到消息急忙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林雲歸蹲在牆邊，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機械地滑動，在他腳下，躺著生死不明的許硯。
    林敘著急地跑上前，把林雲歸全身上下檢查了個遍，卻發現林雲歸的袖口沾著血跡，手背和指節上還有幾道細小的擦傷。
    林敘的聲音有些顫抖：“雲雲，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他動作利落地從隨身攜帶的迷你急救包中取出酒精棉，不由分說地拉過林雲歸的手，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傷口。
    林雲歸收回手，看著麵前明顯重點跑偏的林敘，有些無奈地開口：“你還是先管管許硯吧。”
    林敘這才從擔心中出來，他蹲下身檢查許硯的傷勢，血跡斑斑的衣物下，每一處傷都得到了妥善包紮。
    他思索了又思索，終於還是欲言又止地問道：“雲雲，你把許硯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