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就在我們教室……”男生說完就低著頭快步走開，腳步匆忙得差點撞上走廊的消防栓。
    秦舟摸了摸下巴，一臉困惑：”這孩子怎麼回事？我長得有那麼嚇人嗎？”
    宋遇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可能是因為你笑得太像拐賣未成年的人販子了。”
    ”胡說！”秦舟不服氣地整理了下領口，”我這麼一身正氣，明明就是標準的警察形象。”說著還特意挺直了腰板。
    宋遇懶得理他，秦舟嘴裏還在嘀咕：”現在的孩子真奇怪，見到帥哥不是害羞就是逃跑……”
    “過分了啊老秦。”宋遇輕歎了口氣。
    秦舟單手插兜倚在走廊窗邊，午後的陽光給他側臉鍍了層金邊。
    他故意歎了口氣，嘴角卻壓不住地上揚：”這能怪我嗎？老天爺非給這張臉，擋都擋不住。”
    宋遇抱著胳膊看他表演。
    這家夥確實有資本——187的個頭讓他在人群中總是高半頭，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
    下頜線棱角分明，偏偏笑起來又帶點漫不經心的痞氣，眼尾那點笑紋非但不顯老，反而添了幾分恣意。
    要不是知道他通宵查案的黑眼圈全賴在自己臉上，宋遇差點就信了這混蛋才二十五的鬼話。
    ”收著點吧您，”宋遇抬腳往教室方向走，”再嘚瑟當心被投訴性騷擾。”
    秦舟三兩步追上來，胳膊哥倆好地搭上宋遇肩膀：”嫉妒使人醜陋啊宋警官。”正說著，樓梯口兩個女生偷瞄過來，他立刻抬手捋了把頭發，指節分明的手腕在陽光下晃出利落的弧線。
    女生們紅著臉跑開時，他衝宋遇挑眉：”瞧見沒？這叫人民群眾的認可。”
    走到高二三班門口時，秦舟突然拉住宋遇，壓低聲音道：”等會兒你別說話，讓我來問。我這種親和力max的選手最適合跟老師打交道了。”
    宋遇麵無表地掏出記錄本：”行，你負責賣笑，我負責記錄。”
    秦舟屈指在教室門上輕叩三下，清脆的聲響讓正在板書的劉琴停下了粉筆。  
    ”哪位？”劉琴轉過身來，四十出頭的女教師麵容嚴肅，鏡片後的目光帶著警惕。  
    ”劉琴老師？”秦舟出示警官證時，教室裏頓時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江寧市公安局，想跟您了解些情況。”  
    劉琴把粉筆扔進講台的凹槽，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對一個女生說：”一會兒上課先讓同學們自習。”
    她走出教室時順手帶上門，走廊的穿堂風掀起她灰色開衫的一角。  
    ”孫桐老師的事您聽說了嗎？”秦舟開門見山。  
    劉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繃緊：”今早沒見到她。”  
    ”您二位關係如何？”宋遇突然插話，筆尖懸在記事本上方。  
    劉琴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眼神：”普通同事關係。”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開衫紐扣，”一個辦公室的，難免有些工作往來。”  
    秦舟注意到劉琴的手指突然攥緊了開衫下擺：”聽說您和孫桐老師之間有些……不愉快？”  
    劉琴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鏡片後的目光微微閃爍。  
    ”是因為優秀教師評選的事嗎？”宋遇適時補了一句，筆尖在本子上輕輕點了點。  
    劉琴突然抬頭：”警察同誌，能先告訴我孫老師到底出什麼事了嗎？”她的聲音有些發緊。
    走廊陷入短暫的寂靜，遠處傳來學生嬉戲打鬧的聲音。秦舟沉聲道：”孫桐老師遇害了，屍體在學校後巷被發現。”  
    ”什麼？！”劉琴猛地後退半步，後背撞在牆上發出悶響。
    她顫抖著摘下眼鏡，用力揉了揉眼睛：”這……這怎麼可能……”  
    ”昨晚九點到淩晨一點，您在什麼地方？”宋遇直接問道。  
    劉琴深吸一口氣，重新戴上眼鏡：”我在學校值夜班，辦公室的老師們都可以作證。”
    她的聲音已經恢複平靜，但指節卻因為用力而發白。  
    宋遇還想問些什麼，可秦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輕輕碰了下宋遇的手肘示意離開。
    經過教室後門時，透過玻璃窗，秦舟再次看到了那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
    男孩孤零零地坐在教室角落，周圍的同學都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笑，隻有他低著頭，機械地轉著一支鋼筆，仿佛與整個喧鬧的教室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兩人走到樓梯間拐角，秦舟靠在斑駁的牆麵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消防栓：”劉琴的嫌疑可以排除了。她那個身高，根本無法形成死者頸部的索溝角度。”
    宋遇煩躁地合上筆記本：”所以這趟白跑了？”
    ”未必。”秦舟突然直起身子，”你注意到那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了嗎？就是給我們指路的那個。”
    ”宋遇回憶著：”課間時一個人坐在後排？”
    ”對。”秦舟直起身子，”那種孤僻感不像是普通的內向。走，再去找劉琴問問。”
    然而當他們再次敲開高二三班教室門時，劉琴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
    她把教案重重拍在講台上，壓低聲音道：”兩位警官，現在是上課時間！”
    走廊裏，劉琴抱著手臂，鏡片後的眼睛透著不耐煩：”關於學生的個人信息，我有義務保護**。”
    秦舟強壓著火氣出示證件：”這是刑事案件調查，請您配合。”
    ”證件我看過了。”劉琴冷冷地說，”如果你們有疑問，大可以走正規程序。”說完轉身就要回教室。
    兩人吃了閉門羹。
    回到樓梯間，秦舟一拳砸在牆麵上，震得牆灰簌簌落下。
    ”**的保護**！”秦舟從牙縫裏擠出話來，”命案當前跟老子談**？老子拿著證件倒還懷疑起我了！有本事現在就去報警啊！看看來的是哪個派出所的兄弟！”
    宋遇冷靜地按住他的肩膀：”冷靜點。她越是這樣保護，越說明那個學生有問題。”他掏出手機，”我讓江晨查查這個班的學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