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六章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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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到淩晨的陳淨和溫遇在休息室裏睡了不到兩個小時。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陳淨揉揉眼睛,對著休息室上鋪睡眼惺忪的人說道:“我得回去一會兒,田灼該喝藥了。”
溫遇趴在上鋪,手臂耷拉在空中,臉埋進枕頭裏,等待開機。
陳淨脫下白大褂,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準備離開。
悶悶地聲音從後方傳來:“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陳淨回頭剛要拒絕,隻見溫遇的臉依舊蒙在枕頭裏空中耷拉著地那隻手向上一抬,刺眼的白光讓陳淨下意識閉上眼睛抬手格擋,再睜眼已經到了家門口。
陳淨感歎有靈力會法術真反科學反人類反社會,但也真是方便。
田灼一般睡在一樓主臥。
他小心翼翼打開家門,解鎖的哢噠聲和換拖鞋的聲音都被控製到最小,抬眼卻正對上田灼那雙通紅的眼睛。
那雙猩紅的眼睛像一把閘門鑰匙,陳淨這些天一直壓抑控製著的情緒決了堤,他根本沒功夫想田灼為何醒地這樣早,立馬皺著眉上前,手卻還要克製地搭在田灼的雙肩上。
可離得近了,田灼身上的氣息被陳淨盡數感知,是他渴望很久覬覦很久的,陳淨再也克製不住將人緊緊摟過來,頭埋在頸間裏,語氣焦急:“怎麼了?怎麼回事?是不是又記起什麼不好的事情了?還是哪裏不舒服?”
田灼沒有動,罕見的沒有推開他。
陳淨此刻卻高興不起來,他繼續抱著,搭在後背的手轉而隔著長發摸田灼的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安撫著:“沒事了,都沒事了昂…沒事了……怎麼醒這麼早,要不要再去睡一會兒?”
“再去睡一會兒,等本座睡著了你就可以在藥裏加一些別的東西了是嗎?”
田灼平靜的語氣成為掄向陳淨心口的一把大錘,堆起千萬斤的力量重重砸在上麵。
陳淨慌忙回想著這些天到底哪裏露了餡。
田灼慢慢用力攥著他的手臂,從那僵硬的懷抱裏掙脫出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田灼,遏製不住的顫音問道:“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陳淨,這句話該我問你。”田灼頓了頓,“你什麼意思。”
田灼見陳淨不敢看他,於是每個字都說的清清楚楚,確保一字不落地鑽進陳淨耳朵:“陳淨,為什麼溫遇說一命換一命,誰的命換誰的命?為什麼我在恢複的同時,你的身體卻越來越差?為什麼要在我喝的藥裏加足量的消識草?”
田灼每問一句,陳淨那顆隻零破碎的心都下沉一分,他張了張嘴,腦子裏卻組織不出什麼語言:“阿灼,我……”
田灼繼續施壓:“陳淨,我想聽實話,所以你想好再說,你現在說的話我能分辨出真假,但如果再瞞著我一件事,我立馬消失在你麵前。”
陳淨腦袋轟地一聲,瞳孔驟然一縮,眼眶瞬間就紅了,立馬大步上前緊緊抓住田灼的手腕,生怕眼前的人不見了:“不!咳咳…咳不要,不要消失!我說……”
田灼心被刺了一下,手腕被陳淨攥得發燙,聲音卻還是冷的叫人發顫:“從第一次治療開始,和我有關的我不知道的,每個細節逐字逐句告訴我。”
陳淨很想繼續瞞下去,但他無法承受田灼消失的後果。
他的手就這麼攥著田灼,猶豫很久開了口:“溫遇探查到我體內有上古神樹扶桑的力量,他說這個靈力比萬年青要純上千倍,能更好地幫你清除體內餘毒,所以為你施針是利用萬古青的藥性減弱血液裏的毒性,你每天早上喝的藥裏有我的……有扶桑之力,是替你清除深入骨髓的毒性,而利用我體內扶桑之力救你又保證我不會爆體而亡的辦法就是每日從我心口取些帶有扶桑之力的血喂給你,直到你痊愈。你睡著的時候,溫遇幫我取血,我瞞著你,不想讓你知道,所以才讓溫遇在藥裏加了消識草,確保你不會中途醒過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天見到的扶桑之力根本不是溫遇的…是陳淨的。
這半個月裏,陳淨每天都承受著剜心之痛,還一直瞞著他。
身體越來越差也不打算停止,還說什麼能堅持到他痊愈,怪不得溫遇說一命換一命,原來是陳淨的命換他的命。
他喝著人血吃著人肉還傷著人心,他果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妖。
如若不是他曾經和神醫待久了,識得幾味草藥,喝之前聞出來消識草的味道,故意施下障眼法讓陳淨以為他喝了藥,怕是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他竟然被眼前的凡人耍的團團轉。
“陳淨,你能…不喜歡我了嗎?”
陳淨狠顫一下,果斷而堅決地說道:“抱歉…我做不到,如果你不想再看見我,我可以等你痊愈之後,離你遠一些。”
田灼的手緊握成拳頭,一把甩開陳淨,踉蹌著向後退幾步,笑得很難看,他快被陳淨逼瘋了,他不再笑了,擰著眉嘶吼道:“我都這麼對你了,我都這麼對你了!你怎麼如此不識好歹,不懂得知難而退,你能不能有點自我!”
有人因他是妖不告而別,有人僅僅相識四個月卻願意為他豁出性命,這兩種極端地感情都讓他感到無比窒息。
他想回去問神醫為什麼丟下他一走了之,又不知該如何麵對陳淨這份無比赤誠的感情。
陳淨看著田灼近乎扭曲的臉,心痛不已:“阿灼,你別這樣,我願意,真的,我自願的,你能好起來……”
田灼厲聲打斷:“我不願意!陳淨,你這麼做是不是就想讓我心疼你,是不是想等我好了看著你為了我變虛弱的身體感到愧疚,然後逼著我和你在一起!或者你就那麼死了,讓我內疚一輩子!收起你的如意算盤,這藥我以後一滴都不會再喝,我是洪水猛獸,是該被千刀萬剮的妖,你覺得我會被所謂的道德綁架嗎?太可笑了。”
陳淨聽到這些話近乎窒息,他強撐著身子,誠懇的解釋:“阿灼,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隻希望你能好好的……就像我剛把你帶回家時看你慢慢好起來那樣,我雖然喜歡你,但沒有必須要從你這裏得到什麼,哪怕是我想要的,你不給也沒關係……”
田灼一隻手撐在牆上,另一隻手捂著頭,表情痛苦,腦袋裏像是有萬馬飛奔而過,揚起腦漿轟鳴著,什麼都思考不了。
可陳淨說的每句話都清清楚楚進了他的腦袋裏。
他咬牙道:“夠了!”
悶哼聲從齒縫中鑽出來,田灼貼著牆壁滑下去,疼的幾乎說不出話,因情緒激動充血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陳淨都快嚇死了,立馬將人打橫抱起來放在床上,緊接著一通電話把溫遇嚇得從休息室閃了過來。
“我要回去我不要在這……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田灼捂著頭在床上縮成一團,抗拒任何人的靠近,一直重複著這幾句話。
溫遇幾次施法無果後道出疑問:“他抗拒我的靈力,你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都知道了,昨天他沒有喝藥,晚上跟去了寵物醫院,我瞞著他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溫遇也愣住了,他早該想到有這麼一天的。
陳淨結結實實挨了田灼一掌,還是湊上前抱住他:“他這是雪覆骨發作了嗎?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做?”
溫遇此刻也不知道,田灼在自己身上施了結界,他的靈力進不去無法檢查,但眼前這種情況絕對不是雪覆骨發作的症狀。
陳淨也快要崩潰了。
為什麼他是個凡人?為什麼什麼都做不了?
“對…對,阿灼還沒吃藥,一定是因為昨天和今天都沒有吃藥。”
他喃喃著,從兜裏掏出拇指瓶,將心頭血盡數滴在田灼的嘴裏,卻沒有好轉的跡象。
口腔裏的血腥味刺激著田灼的神經,這是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了,更加抗拒著陳淨的懷抱,頭更像是要被徒手撕裂開來:“啊啊啊啊啊!”
陳淨的理智也快要喪失:“田灼!”
眼看著田灼無意識聚集靈力想要攻擊陳淨,溫遇立馬將人拉走:“陳淨,你冷靜一點,他不是毒性發作。”
陳淨哪裏還聽的進去,眼中蒙上一層霧,瞳孔也不再那樣清明:“是不是因為昨天他沒有喝藥,所以還差一次,還差一次對不對。”他把溫遇的手放按在他的胸口,顫抖著,“來吧,取我的心頭血救他,救救他!”
溫遇臉色難看,心疼二人卻也無能為力,他搖搖頭:“陳淨,扶桑之力不是萬能的,況且眼下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啊啊啊啊啊啊!”
床上的嘶吼聲打斷溫遇的話,那聲音幾乎接近妖獸的吼叫聲。
陳淨瞳孔驟縮,聲音充滿恐懼,快步往床邊走過去:“田灼!”
溫遇想要阻止陳淨,卻隻抓到了空氣。
“等一下陳淨,別靠近他!”
二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股強大的氣力震飛出去,後背重重砸在牆壁上。
天濁依舊是人形,眉心生出一抹藍色的獸形印記,周身聚集起強悍的靈力,整個人被藍光環繞,像是包裹在大海裏,半個月前威脅溫遇的靈力和如今的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眼神也不再透露著痛苦與壓抑,逐漸變得無情無欲。
陳淨狼狽地跪在地上,捂著胸口噴出一口血,無力地栽了下去:“田灼……”
溫遇有靈骨護體,隻是撞在牆上時疼了一下沒有大礙,他趕忙去看陳淨的傷勢。
陳淨幾乎要失去意識,他體內的結界被震散,不止如此,扶桑之力也開始在他體內亂竄,如若再不控製住,用不了幾分鍾就會爆體而亡。
天濁驀地閃到他身旁,碧藍色的眸子清冷淩厲,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蹲下身,聚集著靈力的手覆上陳淨的胸口,緩緩輸送靈力,精神集中才能感受到陳淨若有似無的心跳。
天濁麵無表情,心卻好似被萬蟲啃噬著。
溫遇試探性地問:“你…記憶都恢複了?”
作者閑話:
天空一聲巨響,天濁閃亮登場,記憶幾乎健全(哈哈哈沒押上),真的隻有一丟丟丟還沒記起來,下一章之後就是鳶國線了,話多就是想要劇透一丟丟,最後求枝枝啦,更想要免費的收藏,畢竟求枝枝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讓更多人看見我們兩個記不住事兒的小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