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答應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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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陳淨買菜回家,進門前就揚起一個標準化笑容,連嘴角的梨渦都板板正正。
田灼沒在客廳。
他在玄關叫了兩聲田灼的名字,沒人應。
又睡了?
陳淨進廚房放下菜,然後進了臥室。
床上整整齊齊,也空空蕩蕩。
床頭放著半碗粥、空著的碟子和杯子。
他端起那碗粥看了半天,才順手倒掉。
早飯吃這麼少,以後還是要看著他吃才放心。
“田灼,田灼。”
陳淨邊上樓邊喊,找了一圈,半個人影都看不見。
他嘴一抿,頭一緊,笑不出來了。
心底頓時升起一股不安感,這股不安感催促著他必須趕緊找到這個人。
滿屋子回蕩著田灼的名字,卻看不到這個人。
人生地不熟的,他出門又能去哪兒?
是去找溫遇了嗎?還是已經回到原來的世界了?為什麼不告而別呢?該怎麼辦?
越想越亂,越亂越害怕。
人一旦陷入焦慮,就會下意識往最糟糕的方麵想,此刻感性大於理性,也就不會再去判斷猜測符不符合邏輯了。
他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快步走向玄關,沒兩步心髒驟然傳來一陣刺痛,猝不及防,疼得他悶哼一聲。
本想著緩一會兒就好,結果疼痛愈演愈烈,邁個步子都費勁。
“給田灼…打電話……”
陳淨全身開始發抖,冷汗直冒,他捂著心口撲通一下,膝蓋重重磕在地麵上。
耳後的微型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
因此剛才那句話也就沒有被手機裏的智能助手聽到。
意識開始渙散,他痛苦地喃喃著:“田灼……”
眼前驀地壓下一片黑影,胸口覆上一隻手,泛著盈盈藍波,緊接著一股力量湧進身體,如涓涓細流,慢慢撫平了內心的焦躁與灼痛。
陳淨抬起頭,正對上那張清冷嚴肅的麵容。
田灼散發披肩,垂著眼眸,睫毛撲簌,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法力收回的那一刻,沒等田灼反應,陳淨起身一把將人摟在懷裏,額頭壓著田灼的發絲深深往肩頸裏拱了拱。
田灼愣了數秒,沒一會兒就有些喘不上氣,一方麵是陳淨抱得緊,另一方麵是自己差點忘記呼吸。
田灼感覺什麼東西滲進他的頭發裏,他趕緊掙紮推搡陳淨:“陳淨,放開本座!”
陳淨實實在在抱著田灼。
很好聞,不想鬆手。
“放開,很勒!”
說完這句話,陳淨才在他背後窸窸窣窣兩秒才鬆開他。
他向後撥了撥田灼肩膀上壓塌的頭發,又握著他的肩膀,嗓音沙啞:“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突然消失,你要去哪都行,不想告訴我也行,我不會攔著,也不會問,但走之前,可不可以和我告別?”
陳淨眼眶微紅濕潤,襯得那張臉破碎可憐又無辜,再加上那頭金發,活像隻差點被拋棄的金邊邊牧。
他最受不了陳淨這樣看著他,這感覺比雪覆骨發作還要痛,田灼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田灼重新對上他的目光,企圖從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窺伺出什麼。
很多真誠,還有那極力掩飾卻瞞不住的心意。
田灼小小地“嗯”一聲,算是答應了。
恢複的記憶裏,神醫突然消失,他如同一艘破木舟被卷進滔天巨浪,迷失方向,幾近窒息。
田灼知道,不告而別對留下的人是多麼大的傷害。
告別這件事,他答應了……
但有些事應該要說清楚。
可田灼剛答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陳淨就笑,撿起地上的手機往耳後一戴,興衝衝穿圍裙鑽進廚房做飯去了。
站在原地的人摸了下後頸,又看了看手掌,泛著水光。
這種潮濕的感覺提醒著田灼,陳淨哭過了。
隻是因為回來之後沒有見到他。
田灼愣愣地看了很久,直到掌心的水痕消失,明明沒有任何重量,他卻覺得比被抱著的時候還要喘不上氣。
其實他今天和陳淨沒怎麼分開,起床之後他就開始調息。
靈力慢慢在體內流轉,雖然還不能運用自如,但簡單的法術已經可以使用了。
屋子靜下來,心裏就鬧挺。
田灼想起上班那天,坐在床上呆愣了一會兒,回過神自己已經隱匿身形站在陳淨的辦公室了。
前腳想走,聽見陳淨咳了幾聲,那雙腳就被強力膠粘住,偷偷陪了人一上午。
不好好睡覺,熬夜熬出毛病了吧!
哼!瞅你那個黑眼圈,怪不得今天沒有人圍著你轉,趁這個時間竟然還不趕緊摸摸魚睡一會兒,真是個死腦筋。
田灼端著體態從陳淨的左手邊罵到右手邊,從上班罵到下班,口幹舌燥。
陳淨出去幫忙卸貨,他才端起辦公桌上的水一口氣喝光,又給人接滿了。
陳淨回來洗了個手準備下班,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燙的他“嘶”了半天。
“晾了一上午,怎麼還這麼燙?我重新接的?”陳淨看著飄飄然地熱氣狐疑道。
田灼心裏想著活該,還是略施法術幫陳淨消除疼痛。
下班後,陳淨進了超市。
這個點超市也正值高峰期,尤其是瓜果蔬菜區。
田灼緊跟著陳淨,抱胸在邊上看他在肉食區挑挑揀揀,心裏想著番茄燉牛腩。
陳淨竟然真的挑了一塊上好的牛腩,緊接著溜達到蔬菜區挑番茄。
售貨員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姨,看起來非常麵善。
陳淨每次買菜都來這,一來二去也就眼熟認識了。
陳淨拿起番茄看了看,又放下,笑著對售貨員說:“劉姨,麻煩幫我挑一些番茄,要沙瓤好剝皮酸甜五五開的。”
田灼站在一旁有些驚訝。
竟然和本座口味一樣。
劉姨一邊裝番茄一邊和陳淨聊天:“哎,小陳啊,我記得你不是不吃番茄。”
陳淨笑意更深:“嗯是不吃,家裏有人喜歡吃。”
田灼:“……”
四十多歲正是八卦的年紀。
劉姨怎麼能放棄這個機會,挑番茄的速度立刻就慢下來,笑吟吟道:“家裏?是對象嗎?小陳搞對象啦?”
陳淨搖搖頭:“還不是。”
“還不是沒關係,多相處相處以後就是了,哪的人啊?多大了?在哪上班……”
關你什麼事?
田灼在旁邊先聽煩了,臉還有點燒的慌,差點就現了形。
又轉頭對著陳淨暗罵。
你是傻子嗎?非要這麼老實回答幹嘛,我看你還怎麼脫身。
陳淨也沒想到這個情況,趕忙搪塞兩句奪過塑料袋裝進購物車,三步並兩步走到自動付款機付款回了家。
陳淨打開家門,田灼沒有趁機回臥室,他依舊跟著陳淨。
如果自己真走了,陳淨會是什麼反應?
他刻意沒有收掉隱身術,結果竟然看到剛剛這一幕。
一次試探,差點把陳淨的命試沒了。
到底是他喜歡本座喜歡到如此地步,還是他的身體出了問題?
田灼斜倚在門框上,衝著廚房正在給西紅柿去皮的人說道:“你剛才怎麼了?”
陳淨手裏動作一頓,反問:“你剛才去哪了?”
陳淨背著他,所以看不到他在後麵撥撥耳飾又翻開衣服裏子揪揪上麵幾乎看不見的線頭。
心理書上說,人一旦撒謊就會假裝很忙。
“……我出門隨便走走。”
陳淨即便看不見這些小動作也知道他沒說實話,意料之中的事。
陳淨沒揭穿,自然將話題轉移:“你剛才是在用法術幫我嗎?你靈力恢複了?”
“還沒完全恢複,不過比以前好多了。”
聽到田灼這麼說,陳淨內心雀躍,也是真的為田灼高興。
田灼的身體在慢慢恢複,他幫到了田灼,看自己喜歡的人一天比一天好,他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陳淨隨便找了個話題:“你這耳墜為何不一樣?可有記起來一些?”
“這一片羽毛是本座的靈骨,另一片金葉子是本座當了妖王之後送給自己的禮物。”
靈骨是不能隨便對外人透露的,但那人若是陳淨,好像就沒關係。
田灼湊過來,陳淨“哦”了一聲,將西紅柿中間的芯遞到他嘴邊。
田灼習慣性想張嘴,又頓住,伸手去拿。
陳淨躲開他的手重新放到他嘴邊:“別髒手。”
漣漪從田灼的內心蕩漾開來,卻被記憶和往昔的枷鎖束縛。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田灼放下手,在背後攥緊,狠下心:“陳淨,別再做些讓人誤會的事了。”
陳淨心一涼,一把鍘刀懸在心口,胸口隱隱作痛,身子卻沒了知覺。
他木訥道:“我隻是…怕你髒手。”
“本座還沒有這樣矯情,況且本座早已有……”田灼撇開頭,不忍去看,繼續道,“有了心悅之人。”
切菜的刀掉在地毯上,哐當一聲,刀刃著地,灰色的吸水地毯被劈開一道口子,心也被劈成兩半。
興許是溫遇之前早就提過一嘴,也或許是田灼提到神醫的種種表現,聽見田灼親口說出這樣一個事實,陳淨的心反而沒有那樣疼了。
好像隻是麻了,木了,也或許是死了。
這一刻,他接受田灼心裏沒有自己的事實,剩下的時間裏心甘情願以任何身份陪著田灼。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對田灼做一些過分的事,不擇手段的留下他。
可那樣就違背了喜歡的初衷。
有些感情就該如同雪覆骨的解藥一樣,永遠瞞下去比較好。
他沉默著,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田灼撿起菜刀,放在水下衝洗,重新放在菜板上:“你還沒告訴我,你剛才怎麼了,為什麼那樣難受?”
聽到田灼關心他,他才發現他並不甘心,想法是想法,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按著想法來的。
情緒被壓到極限,從縫隙中擠了出來:“你剛說不要做讓人誤會的事情,現在又在做什麼?”
陳淨實在無法表現地太過淡定,竭力壓製的情緒如同灑在身上的瘟疫,不知不覺間擴散到全身,也傳染給身邊的人。
說完陳淨就有些後悔,他第一次對著田灼把話說得這樣難聽,明明有千萬種回答方式,為什麼非要選最挑事的一種?
對喜歡的人不應該這樣說話。
這句話是真的給田灼惹毛了,臉色瞬間沉下去:“你說什麼?”
作者閑話:
【小劇場】
溫遇:田灼有心上人。
田灼:我有心悅之人。
陳淨:淺死一下。
神醫:先別死,我就是……唔!(被花褲頭捂嘴,敲暈)
花褲頭:不許說!大家喜歡請投個枝!(拖著神醫匆匆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