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他的神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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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灼醒過來時,陳淨就坐在床邊看他。
眼睛紅腫,還有血絲,一看就是整晚都沒睡。
陳淨一見他睜眼,立馬挺挺身板問道:“感覺怎麼樣?我見你睡得都不安穩,是夢到什麼了?”
陳淨的聲音很啞,像是田灼夢裏吃完掉在地上的饅頭,被細小石子劃了嗓子發出來的。
陳淨的笑也很假,田灼看得出來。
田灼皺了皺眉,起身靠在床頭:“你昨天晚上幹什麼了?”
是他太明顯還是田灼太敏銳?
陳淨失眠整晚,實在有些想不清楚,隻是故作輕鬆說出早已經在心中練習了千百遍的謊言:“睡覺啊,難不成隻允許你做噩夢,還不允許我做啦。”
怕田灼繼續問他,他先開了口:“今晚溫遇還會來,他已經找到辦法了,隻需要用被萬年青浸泡過的銀針,施針月餘,再喝些溫遇配的驅寒藥,餘毒就能全清,而且你的記憶也會慢慢恢複。”
“怎麼樣?有覺得想起什麼嗎?要不要先吃點飯?那次煲的粥見你多吃了半碗,我就又煲了些,這會兒正在鍋裏溫著,我去盛一些。”
說完陳淨就出去了。
陳淨今天話有些密,以前也是這樣,田灼疑惑一瞬,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與他無關。
昨晚,他確實想起很多,可他不想告訴陳淨--他和流浪狗搶髒饅頭吃。
那個饅頭本來是頸間帶著金鎖的小孩們扔給流浪狗的,可他實在太餓,便也顧不得什麼。
那些小孩好像在笑他,笑他什麼?
笑他和流浪狗搶吃的?笑他身上的破衣爛衫?還是笑他蓬頭垢麵?
原來是在笑他沒有爹娘。
原來他已經沒有爹娘了。
沒有爹娘又怎樣,他隻是想活著,沒有爹娘就不能活下去了嗎?
為什麼他們穿的那樣好看,自己要衣不蔽體。
為什麼同他們年齡相差無幾,他們卻高高在上,還要對自己拳腳相加,就連那條狗都在仗勢欺人,惡狠狠朝他狂吠。
為什麼路過巷子的人無動於衷。
小孩子不是最善良嗎?小孩子不是白紙一張嗎?
正當他恨意湧上心頭,拳頭握的咯咯作響,另一段記憶湧入腦海。
夢裏他同樣很窘迫,但這次有個被白紗蒙著眼睛的人朝他伸出手,那雙手堅實有力量,緊緊握著他,帶他去了陌生卻又像家一樣的地方。
陳淨一手端著粥推門而入,田灼有一瞬間晃神。
如同被奪舍般喃喃道:“神醫哥哥……”
陳淨呼吸凝滯,他知道田灼不是在叫他。
他強裝鎮定,強顏歡笑。
“我既不是神醫,也不是哥哥,來喝粥。”
田灼也醒過神,低聲喃喃:“本座喚的不是你,是記憶裏的人。”
這話相當於田灼拿起刀子追著他殺。
陳淨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他攪了攪碗裏的粥,舀起一勺遞給田灼:“我知道,開玩笑的。”
手有些抖,幾顆爛糊的米粒叛逃,掉在被子上。
田灼看了一眼,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後接過碗自己舀著喝。
陳淨從床頭櫃子抽了張紙,擦掉了。
他看似漫不經心道:“你那位神醫哥哥有名字嗎?能讓你這麼叫的人一定很厲害吧。”
田灼的話跟隨著記憶到了嘴邊:“不知道,但他…最重要。”
陳淨心裏又苦又酸澀,像是吃了一顆掛在樹上還沒熟的李子,難免沒忍住:“不知道什麼名字就最重要?”
一想到神醫,田灼說話的聲音都溫柔幾分:“嗯,他不一樣。”
“嗯,喝粥吧。”
如此,陳淨便也不再說什麼。
田灼每說一句話,都好像給陳淨心裏添了幾塊淤泥,一點點堆積在瓣膜,都快泵不動了,腦袋也昏昏沉沉。
田灼吃完,陳淨收拾好碗筷拿來中藥:“溫遇換了幾味藥材,小心燙。”
其實沒有換,隻是在田灼以前喝的驅寒藥裏加了幾滴心頭血。
“腥的。”
田灼嗅覺靈敏,接過來時皺了皺眉頭。
隻是幾滴心頭精血,腥味這麼重?
陳淨一臉無辜:“是嗎?”靠近聞了聞,“好像還真是,昨天溫遇走得匆忙,等回頭我問問他。”
“嗯。”
田灼也沒有繼續追究,屏氣仰頭將那一小杯藥灌了進去。
又苦又腥,田灼喝的時候眉頭都沒鬆過,卻還是在陳淨問他的時候嘴硬說不苦。
陳淨前陣子在陽台曬了柿餅,這會兒端過來正好解苦。
但田灼沒動,餘光掃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剛說完不苦,現在吃豈不是打臉?
氣氛根本來不及尷尬,陳淨從盤子裏挑了一個捂霜捂得最完美的柿餅遞到田灼麵前。
田灼上下滾動的喉嚨早就暴露了。
陳淨看破不說破。
他早就知道,田灼傲嬌不肯服軟的態度下藏著一顆柔軟稚嫩的心。
他給田灼一個台階:“這柿餅是我自己做的,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賞個臉嚐嚐看?”
田灼嫌台階太高,要求再砌低一些:“我要吃切好的。”
興許田灼不想沾手,陳淨切好回來時盤子裏還放了叉子。
陳淨不僅砌低了,還在上麵鋪了地毯。
田灼吃第一口的時候,漆黑的瞳孔微微睜圓了些。
陳淨知道這是吃到好吃的東西,田灼的自然反應,獸形時就這樣。
還要小口小口吃,上一口一定要在嘴裏吃幹淨咽下去,才會吃第二口。
吃東西也很專注,很…可愛……
果然美人有美人的吃法,以後都給美人切成小塊。
田灼麵上表現不出什麼,隻是耳朵有些紅,但手裏的叉子沒停。
陳淨發自內心的笑著。
看了一會兒,他才戀戀不舍地打破這個氛圍:“我幫你請了假,今天在家休息,中午忙的話我可能不下班,無聊你就和小智玩,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田灼沒看他,淡淡“嗯”一聲。
直到關門聲想起,田灼才抬起頭。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尖,有些燙手。
昨天清晨,陳淨問出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陳淨是什麼意思了。
活了上萬年,那麼赤誠熱烈的東西如果都看不出,他豈不是白活。
可他喜歡陳淨嗎?
田灼問自己。
如果喜歡,他喜歡的是陳淨,還是將對夢中人的情感寄托在這個和他不同世界的人身上了?
他現有的記憶裏,除去神醫,陳淨是第二個待他極好的人。
好到他不知所措,不敢回應。
如今他連自己都還不了解,怎麼可能輕易給陳淨承諾什麼。
不顧一切的輕易承諾,不會讓陳淨開心,那是對陳淨傷害,是不負責任的自私行為。
可他也喜歡陳淨的不顧一切。
陳淨敢無所顧忌全心全意付出,隻是因為喜歡。
陳淨這樣毫無保留才是喜歡,他…不行。
他做不到。
做不到同陳淨講那些夢,做不到對一個認識不久的人毫無顧忌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
這樣畏畏縮縮…不是喜歡。
即便陳淨堅定的告訴他不在乎自己是怎樣的人,他也不想讓陳淨知道自己過去有多狼狽,多不堪,多懦弱。
比起讓陳淨知道他有多十惡不赦,他更怕讓陳淨知道這些過往。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晚要分開,還不如就此了斷陳淨的念想……
他也就不會因為陳淨的所作所為麵紅耳赤,擾亂思緒。
但在這之前,他需要確認一件事。
-
溫遇正在培育棚裏澆花,哼著小曲好不快樂。
來霧草泛著熒光,白天並不明顯。
“小草快快長大,癡情人的命能不能留住就靠你了。”
“什麼癡情人的命?”
身後傳來聲音,嚇得溫遇差點把噴壺甩出去:“我c…的草。”
硬生生憋回髒話,可不能帶壞小朋友。
田灼朝他走過去,沒想到溫遇反應這樣大。
田灼疑惑地皺了皺眉。
溫遇還在想上一個問題怎麼回答,突然想起他從沒向外人透露過自己的家庭住址,於是脫口而出:“你走路怎麼沒聲啊,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還有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不是人。”
至於怎麼找到這裏的,田灼現身說法。
他伸出手扇風似的朝著一排花輕輕揮了揮,花盆泛起淡藍色的光,裏麵的土壤便全都濕潤了。
溫遇放下噴壺抓住他的手把脈,另一隻手托著腮:“嗯~有些超出預料,本以為扶…萬年青的藥性隻能幫你解毒恢複記憶,沒想到法力也恢複了些,等法力全部恢複,到時候回鳶國應該也不成問題,不錯不錯。”
不愧是扶桑之力。
幸好他早有準備,將陳淨體內的扶桑之力隱藏起來了,不然田灼輕易便能探到陳淨體內扶桑之力的氣息,根本瞞不住。
回頭得讓陳淨好好感謝我。
田灼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露出喜悅之色,反而愈加嚴肅。
聲音極冷:“昨晚我昏迷期間,你和陳淨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他不是傻子,昏迷前溫遇連能根治他的把握都沒有,怎麼自己睡了一覺,什麼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巧事。
況且溫遇還這樣信誓旦旦,其中必有蹊蹺。
田灼死死盯著他,溫遇任何細微表情都逃不過去。
溫遇知道會有今天,但沒想到是第二天。
看這情況,陳淨果然沒告訴田灼事實,不過是田灼自己察覺到了異常。
田灼正看著他,他不能被察覺出異樣,於是反問田灼:“陳淨沒跟你說嗎?”
“說了,但…我不信。”
花都被田灼澆完了,本來就無事可幹的他這下更閑了。
於是邀請田灼回屋,邊喝茶邊聊。
溫遇小酌一口茶水,一本正經開始胡說八道:“我們兩個什麼都沒做,那天說對他感興趣真的隻是玩笑話。”
田灼壓著情緒,抑製住摔杯的衝動。
他還有很多問題,但如果溫遇總是這樣避重就輕,他也不妨用剛恢複的法力同溫遇過幾招。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別再轉移話題了。”
田灼起身,周身被水係法力包裹,迸發出強悍地攻擊氣息。
“等等!別動用如此強的法力!”
作者閑話:
原創大賽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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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就是希望俺的作品能慢慢被看見,早日擺脫單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