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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分鍾,被甩在床上的手機突然亮起來,有節奏地振動著。
許悸有些驚訝,他應該沒有人的電話,但想到徐肆又樂了起來,他探著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察看手機
看不見。
許悸跳到床上,趴躺著,撈到手機,看到是海外電話的那一刻,眸子瞬間暗了下來,許悸爬起來生直身接通了電話,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什麼時候回來?”
一慣的說話方式,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的開場白,永遠單槍直入地反盯,聲音永遠是不容反駁的冷冽。
有一瞬,許悸感到湧進了無限的窒息,胃開始翻江倒海,像無盡的海嘯,毫無征兆地吞噬他。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而已。
聽筒裏近乎氣急敗壞的聲音已經結束,許悸總能把這些聲音隔絕自身之外,或許是因為自己在一個扭曲的家庭長期以來獲得的一項技能,把自己從叫罵聲中摘取出來,然後雙目失焦,像掉線迷失的傀儡,但最終依舊會被提起,成為任人擺布的布偶,緊接著,被無數根不知所蹤的白線狠狠地劃破的身體,最後傷口糜爛,被無數的白蟻啃食。
許悸手足無措地盯著牆上的鍾表,耳邊徘徊著滴答聲,他感到渾身發涼,所有的不安,煩燥湧上心頭隨紋激蕩著,內心的防線被擊潰,但隻能頭昏腦漲地幹坐著。
他想歇斯底地想喉,可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許悸坐得身子都僵了,渾身發麻,手機信息突然亮起。
母親——短期之內他不會再打擾你。
直到界麵暗了下,另一條信息蹦了出來。
母親——許悸,照顧好自己。
其實實際上,許悸已經隱隱約約地預感到,畢竟紙包不住火,但真正到來的時候,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和自己想象出的後果卻是泥雲之意。在同外無數的習慣像一些細小的裂口和縫隙,隻要許悸不去細想,可以短暫地逃避,但卻無法忘卻它的的構造——一個無底深淵。
他的母親永遠都是一個矛盾體,折磨她也折磨著自己,像動蕩不安的瘋子又像溫文爾雅的女人。
許悸反反複複發燒了一周,續了一周的假,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七天。這期間,許悸每天頭昏腦漲,睜開眼隻剩那個模模糊糊焦急的身影。許悸喜歡追尋著那個影子發呆,他像風一樣捉摸不透,也無微不至。
淩晨,許悸被雷雨交加的天氣吵醒了,房間裏隻開著個昏暗的台燈,窗沒有關上,外麵漆黑一片,窗簾被交加的風雨折磨地飛起,蕩來蕩去的,像午夜惡作劇的鬼,陰氣沉沉的,外麵的雨不斷濺進來,地板上的水沿縫鑽去,找到棲息地後又嫌擁擠,不斷地往外蔓延,彎曲成一條條河流。
雨越下越偏,不可避免地濺到許悸的床上,迫不得已,許悸下床了。他走到玄關處,沒來得及開燈,突兀的門把手扭輕的聲音響起,有些急功的開門聲被放慢,門縫一總點增大,被他小心翼翼地開著。
陳燼抬腳進來,許悸看見人影那一刻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而陳燼也愣在玄關處,在幾秒的空隙緩衝時間,抬起的手磕到燈開關,暖光隨之覆蓋了整個房間。
許悸剛醒過來,這會強光刺激著,抬手使勁揉著眼睛,眼睛散布著鮮豔的血絲。許悸幹巴巴地站在原地,鼻子下突然漫過一般**,揉著眼的平往下去觸碰,觸感很黏稠,還沒適應的眼睛掃過指腹,朦朧的血,許悸莫名奇妙把它聯想成了一個紅色的鬼,穿著血淋淋的白裙,帶著惡趣味地挑釁。
“許悸。”陳燼的聲音把他浮想連翩的思緒拉回,許悸慢半拍地仰了下頭。
陳燼扯來紙巾幫他擦止血,製止他仰著的頭,托著他的後腦調整到適合的角度。許悸一陣頭皮發麻,由著他的動作。
“不要完全仰頭,血會倒流堵塞血管,讓它流出來。”陳燼握著他的手腕牽引著他,許悸的頭微微仰起,但時間久了,極為不適,就這麼一會動夫脖子就有點酸了。
許悸向下的視野不廣,像個無頭蒼蠅跟隨著地,但很不適應,許悸剛想低下頭,被案覺到的陳燼製止。“頭不要動。”
一步三回頭……
“好。”
在廁所的洗手台裏,陳燼把他止血的紙扔掉,那幾張紙梁得深紅,陳燼用濕巾細致給他擦掉旁邊肆流已經有些凝固了的血。
他的臉色蒼白,眼睛紅血絲還在,眼尾有些腥紅,顯得有幾分可憐。
幾處細微的摩擦讓他有些騷動,渾身不自在地別過臉,在陳燼離開的功夫,他洗手台掬起一捧水,仰起臉,胡亂地抹了把臉。
想到剛剛的觸感,許悸的耳垂不自覺也染上一層緋紅,他把有些長的頭發撩回後麵,但水還是不可避免水弄濕了發梢,有些狼狽,他自暴不棄地蹲下來,兩隻手臂整齊地放在膝蓋上,額頭則耷在上麵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頭上聲音傳來。
“你有耳洞。”陳燼盯著他發紅的耳朵。
許悸抬起頭,抿了抿唇,不自在地抬手握往耳朵,他對上視線那一刻,回應那道灼熱的目光。
“在國外的時候弄的。”
“五個。”陳燼認真之而端詳著他的臉,臉上薄薄的水汽還沒散去,發紅的眼尾像帶刺的玫瑰藤,睫毛一下下觸動著,嚴眼角下的痣依舊靈動,鼻子**著,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戴耳釘的話會很好看。”
弄耳洞的時候其實許悸沒什麼想法,就完全是被那個叛逆的朋友拉去的。
後來機緣巧合父母提前回來被發現了,被歇斯底裏罵了一頓罷了。起初剛弄完隻能戴黑白軟釘,父母被激怒之後,許悸時時刻刻戴著亮眼的黑銀釘,時不時換款式,他享受耳洞給來的痛感,享受耳洞流濃,耳朵衝血給他帶來的**,同時也享受父親因為他的舉動丟掉對客人溫文爾雅的那套,發狂的責罵。
許悸談談地笑了下,有些勉強,像是嘲笑以前那個中二的自己。
陳燼欲言又止,其實他更想說打耳洞對不對嗎?你父親怎麼會同意,但他沒敢問出口,因為自己有答案,也不想聽他不盡所意的回答。
“隻弄了一個耳朵嗎?”陳燼看他的另一個耳垂,沒有細小的耳洞,但又一個小小的痣,在緋紅的映衫下,莫名有些性感又有點澀情。
“嗯。”許悸頓了頓“不是,右耳那個懶得打理,後麵愈合了。”許悸跟隨他的目光,碰了碰右耳耳垂,它後麵變成了一顆痣。
為什麼左耳五個都能打理好,右耳一個卻不能。
許悸撒了謊,事實是剛打完的時候,被扇了一巴掌右臉,耳朵也跟著被刮了,耳洞不停地溢出血,許悸確實是懶得打理,任它結痂,隨之就愈合了。
許悸見他不說,臉緊繃著,脫口而出“以後我帶你…你去”剛說幾個字他就後悔了。
太中二了,他願意的概率太小,況且頻率偏離概率很大的可能性會越來越小,許悸幹脆埋下頭沒繼續說了。
“嗯?”
許悸抬起頭與他對視,硬邦邦地擠出幾個句“以後我帶你打。”
隻許陳燼沒想到他突然的邀請,遲疑了秒,沒忍住笑了一下,怕他下一秒後悔,答應著“好。”
實際上,這並不用算概率,它是一個必然事件.
“抱歉,我剛來的時候忘記關窗了。”陳燼見他打了個哈久轉移話題“你還有多餘的床單或房間睡嗎?”
許悸正出神,不明所以“好像沒了。”
這個房子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了,許悸搬回來隻整理了自己房間和客廳、廚房什麼的,整理太多也沒什麼意義。
空氣靜了幾秒,許悸才聽懂他的言外之意——自己沒地方睡了,著急忙慌地補充“沒事,還有沙發。”
陳燼的眸子暗了下,呼了口氣,“你可以去我家。”
你有沙發有什麼用,又沒被子。
許悸蹲得腿有些發麻,從地上站起來,想到自己的睡覺狀況沒回應。
他睡著半夜三更喜歡亂動,折騰地甚至會從床上掉下來,最危險的是,他還會夢遊,還說亂七八糟的夢話。但眼皮打架,不停地聳下來,掙內心萬馬奔騰掙紮了看決定答應了。去他家睡,又不是和他睡。沒出息地想什麼。
結果到陳燼家客房的時候,許悸心涼了半截——開著的窗被風刮斷的樹,樹葉依戀似的,一部分樹皮與樹相連,而另一頭早已探入了房間裏,雨水沿著枝葉像戲耍的小孩童般順著清清梯落下,比起自己那不足攔齒的那條小小河蜒這簡直就是東非大裂穀裏出現了一片汪洋。
“昂,你去我房間睡吧。”陳燼上下掃了他一眼“你衣服袖口有點濕了,你去我房間衣櫃裏換件衣服再睡。”
許悸遲疑了幾秒,抬眼看他的袖口,濕了一大片,而自己的衣裳也隻是治了幾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