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靳懷就讓白聿抓緊用了膳一道去安定侯府，說是約好的時辰不好叫主人空等著，索性自己去的早些。
    白聿乖乖換好衣服用了膳兩個人就出了門。
    不管是侯府還是相府都在京城中最優地段，距離相隔也不遠，兩個人坐馬車不過一刻鍾便能到。
    靳懷算著時辰確實有點早了，提議兩人從偏門下車，然後一起走去正門，這樣時間剛好。
    白聿自然無異議。
    兩個人剛下馬車準備步行，偏門被猛地打開。
    就見段珩怒氣衝衝的走出來，身後還跟著衣衫不整的安寧侯世子，世子還好似哭過一般，雙眼通紅。
    段珩沒想到門口有人，也被嚇了一跳，等他看清對方後隻覺得自己應該是染上什麼惡鬼了，纏的他這段時間沒有一件好事。
    八目相對，空氣中有化不開的冰霜。
    靳懷眼睛掃到段珩脖子上星星點點的紅色痕跡，停留一瞬後就移開了目光。
    段珩明白靳懷的視線在看哪裏，把衣領攏了攏。此刻他恨不得兩眼一翻兩腿一蹬死了算了。
    宇文釗還紅著眼睛，被看到狼狽一幕也無所謂了，他隻想把段珩留下好好聽他說幾句。若是氣惱，罵他打他都成。
    白聿則一臉疑惑，視線在宇文釗和段珩之間轉。
    一時間無人開口，眾人各懷鬼胎。
    宇文釗一伸手把段珩拽進偏門裏，關上了門。
    靳懷皺了皺眉又恢複如常，繼續往正門方向走去。
    白聿猶豫一瞬，還是遲疑著開口:“大人，那是段大人……吧？”
    “嗯。”
    “段大人怎會在此處……”
    “之後再問吧，先去辦了正事。”
    說著兩人走到侯府正門，小廝已得了消息，連忙迎著他們進入正堂，上了茶水果子。
    和宇文扶寒暄幾句便進入了正題。
    “侯爺，陛下如今也是左右為難。大殿下雖為正統，卻因著身體原因也是步步艱難，若是不能得侯爺鼎力相助，隻怕後患無窮。”靳懷話說的直白且誠懇，宇文扶也不敢直接應承下來。
    “大相公，不論將來坐在那個位置的是誰，我安定侯自然都是效犬馬之力的，況且太子之位遲遲未定，你我也不好揣測聖上心意的。”
    “侯爺，若我說這是陛下的意思呢？”
    “什麼？”
    “旻王殿下已經將手伸到兵部了，近兩年他帶兵圍剿了不少蠢蠢欲動的外賊。”
    宇文扶思考片刻便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他自己就是帶兵打仗之人，自然明白有時立下軍功甚至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盡管本朝有些重文輕武，但到底是關乎黎民百姓的生計乃至性命，況且黎蔚邊境也時不時起些衝突以做試探。
    可若是自己支持昶王，今後帶兵打仗之事少不得還是要落在安定侯府的頭上。上戰場他倒是不怕，說不得還能得了丹書鐵券。
    然而好處又何止這些，若真等到某些不安分的皇子起了異心，那佐命之臣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的。
    宇文扶笑道:“大相公難得來一趟，不若去演武場看看？我是個粗人，別的東西不懂，練兵倒是不含糊。”
    說著還讓管家去叫宇文釗:“也看看我家那混小子吧，他也是日日泡在校場，還算有點樣子。”
    靳懷鬆口氣，知道對方這是應下了，今後在軍部方麵昶王殿下也算是有了倚仗。
    ——
    宇文釗拉著段珩在花園的亭子裏坐下，可憐兮兮的看著段珩:“時凜……你若還氣著，你就打我幾下出出氣吧？”
    說著就拿起段珩的手打在自己的身上，想了想又說:“要是想打臉也行……”然後用臉蹭了蹭段珩的手心。
    段珩此時煩躁，甩開他的手說:“我打你做什麼？你那一身肉硬的要死，打你我還嫌手疼。罷了，昨夜之事你我當沒發生過，我要回去了。”
    宇文釗眼眶紅紅的拽著段珩，也不撒手。
    “段大人，你別生氣了，昨夜我也醉了，才對你做出那種事……”
    段珩看著眼前的人:頭發淩亂，還隻穿著裏衣，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就像……路邊的流浪狗一樣。
    他內心一番掙紮，還是強硬道:“昨日之事我也有錯，我不該同你飲那麼多酒……就這樣罷。”
    宇文釗聽完他的話，焦急的還想解釋什麼，隻見靈龍小跑了過來對著宇文釗急急道:“世子爺快去洗漱更衣吧，侯爺叫您去一趟演武場。”
    宇文釗應了一聲又轉頭對段珩說:“你先回府，我之後去找你可好？”
    段珩沒回答，站起身就走了。
    宇文釗也暫時顧不得挽留，匆匆去梳洗更衣了。
    宇文扶帶著靳懷和白聿已經到了自家的演武場，各種刀槍劍戟陳列在一旁，士兵們都訓練有素，整齊劃一的跟著習武。
    白聿好奇又興奮的瞧著士兵訓練，得到靳懷的同意後又去武器架旁看看這個摸摸那個。
    靳懷捕捉到他的情緒，隨後和宇文扶攀談起來:“侯爺，我這侍衛對習武頗有天賦，雖不是從小就練，缺了童子功，但我教了一段時間，發現他悟性還是很高的，若侯爺不嫌棄，不知可否能常來讓侯爺指點一二呢？”
    白聿聽到此處，也知道是靳懷是在為自己著想，馬上對宇文扶恭敬行了一禮:“侯爺！屬下一定勤勤懇懇，絕不偷懶懈怠！”
    宇文扶這次沒有推脫，倒是答應的爽快，畢竟打仗是流血犧牲的事，折損率還是很高的，軍裏也總是缺優秀的人。
    事情談好後宇文扶叫來了總教頭顏欽，介紹了白聿，就讓白聿跟著顏欽先去熟悉一下。
    宇文釗這時匆匆趕來:“爹……父親！”
    行了禮後他抬起頭看到宇文扶身邊的人，驚愕道:“你……”
    “釗兒，這位是靳大相公靳懷。”
    “你就是靳懷？！”宇文釗急急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