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我跳崖,是為了讓你看見路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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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坐在帳篷內,指尖捏著那抹青灰色的泥漬——從箭矢上取下的瀾滄江底青崗岩碎屑。她將泥漬放在水晶放大鏡下仔細觀察,發現碎屑中夾雜著極細的植物纖維,紋理與高山雪蓮的根莖極為相似。
    “雪蓮生長在海拔三千丈以上的懸崖峭壁,瀾滄江上遊唯一有雪蓮生長的區域,就是霧隱渡背後的”鬼見愁”懸崖。”林知翻開蘇父遺留的《輿地誌抄》,指尖在地圖上劃過,“拋屍者為了掩蓋痕跡,把屍體投入江心漩渦,而凶手要轉運物資,必然會經過懸崖下方的隱秘小徑。我們必須去那裏勘察,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線索。”
    “不行!”蘇清婉立刻反對,語氣帶著擔憂,“你不懂這裏的規矩——進了山,尤其是”鬼見愁”附近,命就不歸自己管了。霍九梟的人在那一帶布了暗哨,稍有不慎就會送命。”
    林知抬起頭,眼神堅定:“正因為我不懂這裏的規矩,沒有顧慮,我才敢去。如果我們現在退縮,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那些被毒茶害死的人、被克扣軍餉的將士,他們的冤屈永遠無法昭雪。”
    蘇清婉沉默了片刻,知道林知說得對,卻還是放心不下。她思索良久,提出一個替代方案:“我去吧。我從小跟著父親學過一些草藥知識,可以扮成”采藥女”,接近當地的藥農,既能打探消息,又不容易引起懷疑。”
    林知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點頭同意。她取出一個小巧的布包,裏麵裝著采集土壤樣本的工具和辨認毒物的試紙,手把手教蘇清婉如何分辨有毒植物、如何提取土壤中的殘留毒素。“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有危險,立刻按約定的信號聯係我。”林知反複叮囑,心中滿是擔憂。
    然而,就在蘇清婉準備出發的當天清晨,賈五郎突然召集所有商販,宣布商隊改道繞行,理由是“前方山體鬆動,恐有塌方風險,不宜通行”。
    “山體鬆動?”蘇清婉當眾質疑,聲音清亮,“若真有險情,為何昨夜我還看見有馬蹄印直達崖口?賈管事,你是不是在隱瞞什麼?”
    賈五郎臉色一變,厲聲喝道:“蘇小姐!你不過是隨行人員,竟敢僭越質疑我的決定!來人,把蘇小姐帶回帳篷軟禁,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帳篷半步!”
    兩名護衛立刻上前,就要將蘇清婉帶走。林知見狀,知道不能坐以待斃。她突然發作“瘋病”,尖叫著衝向懸崖邊緣,一邊跑一邊嘶吼:“青蕪!青蕪在喊我!她說那裏埋著名單!我要挖出來!我要為她報仇!”
    眾人見狀,紛紛慌亂地上前阻攔,場麵一片混亂。林知趁亂衝到蘇清婉身邊,假裝掙紮,將一張寫有坐標的小紙條悄悄塞進蘇清婉的鞋底,用眼神示意她按坐標行動。隨後,她故意腳下一滑,“失足”跌坐在地,被護衛們“強行”拉回帳篷。
    蘇清婉回到帳篷後,借著服用安神藥的機會,趁護衛不注意,掙脫束縛,換上早已準備好的采藥人服飾,連夜潛行至“鬼見愁”懸崖。她按照林知紙條上的坐標,在懸崖下方的一處岩縫旁掘土三尺,果然挖出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屍體的衣襟內,藏著一本用防水油布包好的賬冊。
    蘇清婉心中一喜,正欲將賬冊收好撤離,忽聞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來不及多想,倉促間將賬冊藏入旁邊的岩縫中,自己則縱身躍下懸崖下方的淺潭,借著夜色與潭水的掩護,成功逃脫。
    追兵是霍九梟的手下,為首者認出蘇清婉腰間佩戴的玉佩乃蘇家舊物,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終沒有下令追殺,隻冷冷留下一句:“九爺說,下次再見到你,不會再留活口。”
    蘇清婉帶著賬冊殘頁,連夜趕回營地,將殘頁交給林知。林知激動地展開殘頁,卻瞬間愣住——上麵記錄的全是加密的數字與符號,沒有任何文字說明,根本無法解讀。她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也沒能找到破譯的方法。
    “或許……孫瘸子能看懂。”蘇清婉突然開口,“孫瘸子是駝隊的老把式,在茶馬古道上走了幾十年,又曾是戍邊將士,說不定他認識這些符號。”
    林知眼前一亮,立刻帶著殘頁與一塊從慈恩寺火災廢墟中撿到的北境舊馬鞍鐵扣,找到孫瘸子。孫瘸子起初閉口不言,對林知的提問充耳不聞。直到林知拿出那塊舊馬鞍鐵扣,老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他顫抖著伸出手,**著鐵扣上的紋路,老淚縱橫:“這是……這是我當年在鎮北營戍邊時,朝廷發的馬鞍鐵扣……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有這個?”
    林知見孫瘸子情緒激動,知道時機成熟,輕聲道:“我們是來查明乾元三年鎮北營軍餉失蹤真相的人,也是來為那些被冤死、被遺忘的將士討回公道的人。”
    孫瘸子沉默良久,終於吐露了埋藏在心底十年的真相:“乾元三年,北狄入侵,鎮北營三千將士被朝廷許以雙餉出征。可到了前線,兵部隻撥了一半的糧餉,剩下的被層層克扣,將士們連飽飯都吃不上。霍九梟當時是營中的校尉,他帶著將士們去討餉,卻被誣陷為”謀逆”,遭到朝廷通緝。他走投無路,才化名”活閻王”,拉起馬幫,專劫官倉與走私的官貨,隻為讓天下人知道,朝廷欠了邊關將士一筆血債!”
    林知與蘇清婉聽完,心中滿是震撼與悲憤。她們終於明白,霍九梟並非單純的馬匪,他的冷酷與狠辣背後,藏著太多的無奈與冤屈。
    接下來的幾日,林知徹夜不眠,反複研究賬冊殘頁上的加密符號。她結合孫瘸子提供的鎮北營將士名單與陣亡日期,終於找到了破譯規律——那些數字與符號,是以士兵的陣亡日期為序,對應著不同的地窖藏餉坐標。
    林知將破譯後的坐標標注在地圖上,拚出完整的藏餉分布圖。當最後一個坐標標注完成時,她與蘇清婉都驚呆了——所有藏餉點竟呈北鬥七星的形狀排列,而七星的中心,恰好彙聚於北境雪穀深處的一座廢棄烽燧!
    更令人震驚的是,賬冊上最新一筆記錄的標注時間為“今歲白露前七日”——正是血經預言中“玄甲藏雪穀,兵起白露時”的“兵起”之時!
    “我們不能再等了。”蘇清婉默默點燃一支熏香,聲音帶著決絕,“必須趕在白露之前,把這些證據送到蕭決手裏。隻有他掌管的大理寺,才有能力阻止這場即將爆發的戰亂。”
    林知點了點頭,正欲收拾證據,忽聞遠處的山道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兩人快步走出帳篷,隻見一隊黑衣騎士正疾馳而來,旗幟上繡著一隻銜劍的麒麟,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威嚴。
    “是兵部的人?”蘇清婉緊張地握緊拳頭。
    林知卻猛然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不是兵部的人!你看他們佩戴的臂章——”她指著騎士們左臂上的徽章,“這個圖案,和我曾在大理寺密檔封鑒上見過的圖案完全一致!這是大理寺直屬的”緹騎暗衛”,專門負責查辦重大案件與皇室秘辛!”
    說話間,黑衣騎士已來到營地外。為首的騎士翻身下馬,摘下頭上的麵具——麵具之下,一道熟悉的疤痕從額頭延伸至下頜。
    “是他?”林知與蘇清婉同時驚呼,心中充滿了疑惑與震驚。這個疤痕,她們曾在某個關鍵人物的臉上見過,隻是一時竟想不起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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