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血經現形,誰在誦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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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鍾未響,慈恩寺的山門已被僧兵層層封鎖,明黃色的戒嚴旗在晨霧中獵獵作響。林知被軟禁在西側禪房內,雕花窗欞外,僧人的身影往來穿梭,腳步聲沉悶如鼓,敲得人心頭發緊。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昨夜佛堂失火時,她趁亂以濕帕輕按過主持空明法師的袈裟邊緣,此刻掌心還殘留著些許暗紅粉末——那是“血經”的拓片灰痕。
林知悄悄將粉末倒在掌心,走到窗邊,借著窗紙透進來的微光仔細觀察。陽光斜斜切入,粉末顆粒在光線下泛著細碎的金屬光澤,絕非尋常人血幹涸後的暗褐色。她心頭一動,指尖撚起少許粉末輕嗅,隱約能聞到鐵鏽與朱砂混合的氣息。“這不是人血。”她壓低聲音,在意識中對蘇清婉道,“是含鐵的藥水混合朱砂書寫而成,所謂的”血經顯聖”,根本是人為偽造的假象。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神跡”自己開口,暴露背後的陰謀。”
蘇清婉的意識帶著幾分震驚,卻迅速冷靜下來:“那我該怎麼做?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裏,眼睜睜看著他們繼續騙人。”
“你去經堂。”林知眼中閃過一絲計謀,“就說昨夜驚擾佛堂,願抄經贖罪。借抄經的機會,接近那具盤坐圓寂的僧人身軀,看看袈裟上的”血經”有沒有破綻。”
不多時,蘇清婉便提著抄經本,在僧人的“護送”下前往經堂。經堂內香煙繚繞,檀香與燭火的氣息混雜在一起,彌漫著肅穆的氛圍。那具圓寂僧人的屍身就停放在佛龕旁,身上覆蓋著那件繡滿“血經”的袈裟,麵容安詳,仿佛真的是功德圓滿、坐化歸西。
蘇清婉緩步走到屍身前,雙膝跪地,佯裝悲慟地叩拜。額頭觸地的瞬間,她的指尖悄悄拂過袈裟背麵的經文縫隙。指尖傳來的觸感讓她心頭一凜——部分經文筆畫的凸起感格外明顯,不像是絲線繡成,反倒像是刻意嵌入了細薄的金屬片。
她忽然想起父親蘇硯曾教過的“密文嵌字法”——將關鍵信息隱藏在看似正常的文字或圖案中,需結合特定典籍才能解讀。蘇清婉強壓著內心的激動,繼續裝作虔誠叩拜,目光卻快速掃過袈裟上的經文。待起身抄經時,她悄悄取出隨身攜帶的《金剛經》抄本殘頁,對照著袈裟上的經文逐字比對。
果然,袈裟經文的錯漏之處恰好連成了“北七度、西三折”的方位口訣。蘇清婉心頭一緊,這口訣定是指向寺中某個隱秘地點,可**何在?她不敢久留,匆匆抄完幾頁經文,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帶著記在心中的方位口訣返回禪房。
“”北七度、西三折”,但我不知道是以哪裏為基準。”蘇清婉將繪好的殘圖遞給林知,語氣帶著幾分焦急,“若找不到**,這口訣根本沒用。”
林知盯著殘圖,手指輕輕敲擊桌麵。她原本想驗證含鐵藥水遇熱顯形的猜測,可禪房內沒有火源,實驗無從談起。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小尼妙音端著香爐走進來,說是奉空明法師之命,來為她們“焚香祈福,化解怨氣”。
林知眼前一亮,計上心來。她悄悄從袖中取出一枚銅錢,塞到妙音手中,聲音壓低,帶著幾分懇求:“師妹,我昨夜總被噩夢糾纏,夢見冤魂索命。聽聞經案下方的陶盆連通地龍暖閣,若能在未時三刻,將香灰混入供茶倒入陶盆,借地龍熱氣熏蒸,或許能化解怨氣。師妹若肯幫忙,這份心意我定記在心上。”
妙音握著銅錢,猶豫片刻,終是點了點頭。她雖在寺中地位低微,卻也聽聞蘇清婉的遭遇,心中多有同情。未時三刻,禪房隔壁的經堂方向傳來輕微的水聲,林知立刻貼耳輕靠在與經堂相鄰的牆壁上。陶盆受熱後,牆壁的隔音效果減弱,她清晰地聽見隔壁密室傳來低語聲:“……方位圖已露出半幅,不能再等了,今夜必須動手,絕不能讓她們壞了大事。”
“動手?他們要對誰動手?”蘇清婉的聲音帶著緊張,在意識中響起。
“大概率是我們,或者是知道太多的人。”林知眉頭緊鎖,“不能再等了,我們必須盡快找出完整的線索。清婉,我們試試”意識交彙”吧——用現代心理學的冥想原理,配合古代的靜心吐納之法,在同一呼吸節奏中共享記憶畫麵,或許能拚出更多真相。”
蘇清婉雖有疑慮,卻也明白事到如今,這是唯一的辦法。兩人盤膝相對,掌心相貼,閉上眼睛,按照林知教的方法調整呼吸。漸漸地,她們的呼吸變得一致,意識也開始模糊,仿佛沉入一片混沌的迷霧之中。
恍惚間,林知的眼前浮現出火光——佛堂內,一名僧人正手持沾有暗紅藥水的刷子,在袈裟上書寫經文,而他身邊,站著一個低頭捧燈的年輕沙彌,眉眼間透著幾分冷厲。與此同時,蘇清婉的意識裏則出現了另一幅畫麵:深夜的地窖中,那個年輕沙彌正打開一隻鐵盒,取出裏麵的暗紅色藥水,動作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是慧覺!”兩人同時在意識中驚呼。慧覺是空明法師的親傳弟子,平日裏總是沉默寡言,跟在空明身後,誰也沒想到,他才是偽造“血經”、操控“神跡”的真正執行者!
次日清晨,慈恩寺舉辦“血經祈福”法會,京城百官紛紛遣使前來觀禮,連蕭決也派了密探到場,記錄法會全程。經堂內人頭攢動,空明法師身披華麗袈裟,手持佛珠,站在佛龕前,正要宣讀祈福文。
就在這時,林知突然從人群中走出,手中捧著一碗清水,步伐沉穩地走向懸掛“血經”袈裟的佛龕。眾人頓時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蕭決派來的密探更是握緊筆杆,緊張地盯著她的動作。
“空明大師,”林知的聲音清亮,傳遍整個經堂,“世人皆說這血經是天罰顯靈,可我卻有一事不解——若真是佛祖示警,為何這”血經”隻敢在暗處顯形,不敢見光?今日我便以這碗清水驗證,若真是神跡,自當不懼凡水;若隻是人為偽造,恐怕就要露餡了!”
空明法師臉色驟變,厲聲喝道:“妖女!休得褻瀆神靈!來人啊,將她拿下!”
可沒等僧兵上前,林知已將碗中的清水猛地潑向“血經”袈裟。刹那間,袈裟上原本暗紅的字跡遇水後顏色驟然變深,而隱藏在字跡間的銀灰色線條竟緩緩浮現——那線條勾勒出的,竟是半幅軍營布防圖!布防圖下方,還隱約顯露出一行小字:“玄甲藏雪穀,兵起白露時”。
全場嘩然!百官的使者們紛紛擠上前,爭相查看袈裟上的布防圖,臉上滿是震驚;蕭決的密探更是奮筆疾書,將眼前的景象詳細記錄下來,連一個細節都不敢遺漏。
空明法師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指著林知,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妖女惑眾!這都是你搞的鬼!快,把她抓起來,押入地牢!”
林知卻冷笑一聲,目光銳利地掃過空明身後的慧覺:“大師何必動怒?若真是天罰,怎會怕一碗清水?倒是你身邊的這位慧覺師兄,袖口似乎沾了些不該沾的東西。”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發現慧覺的袖口滲出一縷青灰色的香灰——那正是昨夜妙音焚香所用的特製檀料,這種香隻有空明法師的親信才能接觸到。慧覺的臉色瞬間變得慌張,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袖中的短刃不經意間露出一角,寒光閃爍,刺痛了眾人的眼睛。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林知忽覺頸後傳來一陣寒意,仿佛有冷箭瞄準了自己。她猛地回頭,隻見盲眼經師法燈和尚拄著拐杖,靜靜地站在經堂的廊下。法燈和尚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渾濁的雙眼似乎能穿透人群,直抵人心。他用沙啞的聲音低聲道:“姑娘,莫信親眼所見,莫斷心中所判。”
話音未落,法燈和尚便轉身走入庭院的濃霧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見,隻留下這句耐人尋味的話,在經堂內回蕩。
林知皺起眉頭,心中充滿了疑惑。法燈和尚這話,到底是在警示她眼前的景象並非全部真相——比如慧覺隻是棋子,背後還有更大的黑手?還是在為慧覺和空明拖延時間,設下新的圈套?
慧覺趁著眾人注意力被法燈吸引,悄悄往後退去,似乎想趁機溜走。林知剛要開口阻攔,卻被蘇清婉悄悄拉了拉衣袖。她轉頭看向蘇清婉,隻見蘇清婉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幾分警示——此刻局勢複雜,貿然行動恐怕會落入敵人的陷阱,不如先靜觀其變,再做打算。
經堂內的混亂還在繼續,僧兵們圍著百官使者,試圖控製局麵;空明法師則躲在佛龕後,臉色陰沉地不知在謀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