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被害人小一屆，被害人高中畢業時她才剛剛升上高三，輕生原因寫的是學習壓力過大。”楚端玉特意看了一眼封麵，“分局經手的案子，因為人力介入沒辦法確定正常情況下的落地範圍，天台上也沒有第二人的痕跡，楊桃桃又處於昏迷，沒法獲取有效線索，所以結案寫的是自殺未遂。”
    “衣冠楚楚，這個薛曉風和被害人是同班同學，長的…這就是剛剛照片上的男人吧。”蘇念也不知道是說給楚端玉聽還是自顧自的說。
    “好像是唉…”楚端玉說道。
    “他現在在四十二中就任一名初中數學教師，住在南三環之外的高檔住宅區，也算是出人頭地了，他高考後和死去的錢進去了同一個城市，而且兩所學校距離不算遠。”
    “我說楊桃桃來著，你聽沒聽？”楚端玉不悅。
    “聽了。”蘇念回答，“楊桃桃和被害人之間沒有關係？”
    “檔案裏反正沒寫什麼關係。”楚端玉回答，“這一看就是想快點結案，認為和上一個自殺的情況一樣所以草草結案了！筆錄也沒幾張。”
    蘇念靜靜看著他，伸手拿起了趙哲自殺案的卷宗，也是分局偵辦的。
    “分局的案卷卷宗，怎麼會在咱們這兒的檔案室？”
    “我記得說是當年的檔案庫管理還不完善來著，而且兩起因為學習壓力過大而自殺的案件好像還挺轟動的，就放咱們這兒了。”楚端玉說著整理了一下卷宗，將可能是線索的幾頁拿了出來，“我去打電話請示隊長啦！”
    時間緊迫，晚一秒鍾，就讓凶手多逍遙法外一秒鍾，這是邵謙一貫的想法，所以他總是雷厲風行，說話做事決不含糊。
    工作單位，家庭住址，社交人群都要進行排查，而且刻不容緩。
    午飯又是在車上解決的。
    “隊長，薛曉風的照片已經發給了盼盼他們。”楚端玉在後座吃著盒飯說道，“我們現在先去哪兒啊？”
    “電視台，先確定被害人失蹤的時間。”邵謙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楚端玉，“就兩份盒飯你還都吃了，你好歹給念念留一份啊，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有什麼好事兒都想著你家念念，共事這麼多年了也沒見你給我買過一頓飯。”楚端玉不服氣地撇眼，“你不吃蘇念哪兒會吃啊，這盒飯涼了就不好吃了，我趕緊解決，不然浪費國家糧食可是罪過。”
    “我是早就餓過勁了，空腹有利於思考。”蘇念回答道。
    這一點邵謙可不認同，卻又不能說什麼，蘇念既然決定跟著警隊到處跑就一定做好接受這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情況。
    不至於，也不至於哈，但說實話邵謙特別過意不去。
    “快到了，一會兒還是我問，小楚筆錄，念念你觀察補充。”
    電視台內的棚拍場地一片狼藉，楚端玉打聽了下，不多時就找到了周潔的工作組。
    工作人員也大多都在吃著盒飯，看到三人進來，有的好奇看了幾眼，有的幹脆不理。
    “哪兒來的人啊，是內部工作人員嗎？”
    對著三人喊叫的是個留了大胡子身材有些發福的男人，臉紅脖子粗的。
    邵謙蹭了蹭鼻尖，皺皺眉頭，深呼吸一口氣努力控製情緒。
    楚端玉上前，拿出了警官證才讓這個男人冷靜了點，點頭哈腰的領著三人來到了人相對較少的茶水間。
    茶水間裝修普通，而且小的可憐，和住家廚房沒什麼兩樣。
    “警察叔叔，我是這個組的導演，我姓常，登門拜訪不知所謂何事啊？”男人笑眯眯道。
    “哎別，叔叔還當不起。”邵謙舔舔嘴唇，剛剛因為情緒不太好導致嘴唇有點發幹，“周潔認識麼？”
    楚端玉拿出照片配合著邵謙。
    常先生看了看，點頭，“認識認識，這個丫頭在這兒幹了有兩三年了，不過她兩天沒來上班也沒請假，害的我隻能找後勤臨時替她的活，我們今天早上要戶外取景，我還特意發短信告訴她早點來讓她4點到！她也沒回話。”常先生說著說著激動起來，“我們這個廣告上頭要的很急，關鍵時候掉鏈子！不過…她，怎麼了？”
    他義憤填膺，怒不可遏，但眼神裏又隱隱透著好奇。
    邵謙低頭看了看手表，差五分下午一點，並沒有回答常先生的問題，而是繼續發問。
    常先生想了想，“在14號下午7點，我們那天加班來著。”
    “這麼晚下班，晚飯吃的什麼？”蘇念插嘴問了一句。
    “什麼飯啊哪兒有功吃飯啊，這個廣告上麵急著要嗎！有桶泡麵就不錯了！”
    邵謙一瞪眼，“我告訴你好好說話！”
    常先生嚇得一哆嗦，冷汗直冒，拿出紙巾趕緊擦了擦。
    “周潔什麼職位，平時跟誰接觸多，跟誰有過不愉快，最近有什麼異常，說！”
    邵謙拿出了審犯人的架勢，身旁的蘇念一臉無奈地看了看天花板，又趕緊調整回視線，他這狗脾氣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說著說著話就變臉。
    “她負責挑杆，完了修個音修個圖…其他，其他不，不知道，我就知道她和攝像李繼華搞過對象…”
    “叫來！”
    常先生可能被邵謙的氣勢驚到了，從座位上起身的時候因為腿軟差點沒站住。
    蘇念看著他的背影抿唇笑笑，欺軟怕硬，兩麵三刀。
    “你下次能不能別咋呼了，嚇得我一身汗，我好歹是個法醫你讓我跟你跑外勤就算了，我萬一被你嚇出個好歹來拿不了解剖刀你對我負責？”楚端玉抱怨。
    “不是，你沒見他跟念念說話的態度？怎麼還怪我發火？”
    推門進來的男人長的很高，大概得一米九，長相平平，臉上有幾個痘。帶著個半框眼睛，第一眼給人感覺老實，好學生模樣。
    “幾位好，我姓李，叫我小李就行。”他推推眼鏡憨厚的笑笑，給三人都倒了杯水才坐下。
    蘇念一挑眉，有點意思，在邵謙耳邊悄咪咪說了句話。
    邵謙點了點頭，“你和周潔為什麼分手。”
    這個問題明顯在他的預料之外，他顯得有點吃驚，“警察，連這個都管？”
    “怎麼問就怎麼回答。”楚端玉接話。
    “我和她就…不合適唄，三觀不同。”
    “三觀怎麼不同了？”邵謙繼續問，“舉個例子。”
    小李皺緊眉頭，顯然有些東西他不想說。
    “你們分手多久了？”邵謙見他不想說，就換了個問題。
    “半個月。”
    “16號淩晨，我們發現了周潔的屍體，死相很慘。”蘇念想了想補充道。
    他先是一愣，然後猛地站了起來，“我和她分手了不是我啊，我們和平分手，是和平！！沒仇沒怨的…”
    楚端玉抬頭看了一眼蘇念，又瞧了瞧邵謙，神色如常，也沒有多嘴。
    邵謙將話接過來繼續詢問，“16號零點到淩晨兩點你在哪兒？”
    李繼華更慌張起來，“不，不是我，我沒有，我當時在，在家…這個點睡覺…”
    越說越底氣不足。
    “自己睡覺？誰能證明？”邵謙皺眉，嗓音低沉。
    李繼華頹廢的坐回椅子，“我和我新交的女朋友，在…賓館，順和賓館，我開的房有監控和住房記錄的…”
    工作這麼忙了還和女朋友出去開房，看看他滿臉痘，典型的腎功能紊亂體內激素調節出現問題，這密集恐懼症看了得吐吧，哪個女孩兒眼光差勁到這個地步？
    楚端玉在心裏默默吐槽。
    不，不對…
    邵謙也覺得不太對，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對著人張開了手。
    “拿來吧。”
    “什，什麼…”
    “你說是什麼！”
    “我，我不知道啊…我什麼都沒幹…”
    邵謙收了手忍著氣，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手勁兒大的，好像要將人按在地上。
    “你小子行！”
    他隨後拿出了手機，撥打電話，“老韓啊，給你個活要不要？是，我又有意外收獲了。”
    邵謙見過的人太多了，幹刑警的一是身體心理素質好，二是眼神好，很多人隻要看一眼，就能看個大差不差。
    二隊韓睿隊長匆匆趕來，親切友好地和邵謙握了握手，具體怎麼個親切法，大概是把邵謙的手握到骨頭疼。
    感謝一隊在破案之餘順便幫二隊掃了個黃。
    “小蘇，有空去二隊玩啊！”
    邵謙抬腿對著韓睿的屁股一腳下去，奈何踹了個空，韓睿跑得太快，於是動手不成改上嘴，一甩頭發張口罵了一句。
    “滾你媽的蛋！”
    韓睿臨走前趴在門邊兒對蘇念擺了擺手，蘇念笑了笑，“韓隊慢走。”
    邵謙回瞪了他一眼，蘇念悻悻的收回手，揣進口袋。
    好凶。
    楚端玉在一邊嘿嘿傻樂嗬。
    插曲結束辦正事，走訪還得繼續。
    接下來推門進來的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膚白貌美大長腿，不矯揉造作，一甩馬尾豪爽地坐下來，蘇念很佩服冬天不穿秋褲還不會挨罵的人，
    “我是副導穆紅，警察先生，問吧。”
    老實說，這是楚端玉喜歡的類型，他不自覺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