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消失的案發現場 007,那三千多個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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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周潔關係怎麼樣?”
“我和潔潔在工作上很合拍,私下也是很好的朋友。”
“她最近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麼?”邵謙問道。
“最近是指…多久?”穆紅問
“你能想起來的全部。”
“你要這麼說…她和李繼華那個渣男分手之後一直悶悶不樂的,我為了安慰她經常帶她出去吃飯,但是也就最近十來天吧她經常對著手機傻笑,好像又戀愛一樣,哦對,她還養了貓。”
半個月之前,周潔正好參加了什麼聚會。
“她有什麼愛好嗎?”
“愛好…”她搖頭,“沒見有什麼愛好,也不打遊戲的。”
“那平時她有和誰鬧過矛盾麼?”邵謙問道。
“沒有,她性格很好,誰都不得罪,大家都挺喜歡她的。警官,周潔…到底怎麼了?”穆紅一下子皺緊眉頭。
邵謙聳了聳肩,吞了口口水,有點無奈地撓了撓頭,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或者是說,他不知道要怎麼對一個大美女開口。
“過世了。”蘇念冷不丁的開口。
人麵對重大事件時,通常都是這樣,從震驚到懷疑否認,然後掙紮不能,最終不得已選擇接受。
邵謙通情達理,給了她這個適應的過程,並且再三保證,一定會盡快抓住這個喪心病狂的凶手,臨行前還特意去看了她的工位,除了一些工作必要的材料之外,隻有一遝空白的明信片,工作電腦倒是有,但案發前一天剛剛升級設備,寸勁兒趕到一塊去了。
“走吧。”
他靠在車門上點上根煙,滿心惆悵,這一趟大有收獲,起碼可以確定,周潔有個新談的男朋友,倆人正處於熱戀期,但迄今為止這個神秘男友還沒有出現。
“念念,她聚餐時候一直在看那個薛曉峰來著,對吧?”
蘇念還沒說話,楚端玉就開了口,而且十分堅定的點了點頭,“打個賭,他是她男朋友!”
既然話讓人搶了,蘇念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應了一聲轉身回了車裏。
邵謙歎了口氣,將煙頭砸扔在地上,狠狠地踩滅,開門上車。
他今天話少,有心事。
汪瑞雪離開後,邵謙為了照顧他,幾年來兩人一起共同生活著,這點事兒還是看得出來的,但是蘇念真的不會安慰人,總覺得那些話自己說出來很別扭。
楚端玉覺得氣憤怪怪的,也乖乖閉上了嘴。
趁著等紅綠燈的時候,邵謙又點了一根煙,這一根煙他抽的很快,隻等了一個紅綠燈的時間,煙已經到根了。
“我們再去被害人家裏看看,先跟那邊物業打個招呼。”邵謙說著,搖下車窗,將煙頭很不文明扔了出去,“你那邊也放下來通個風,我兜裏有薄荷糖。”
蘇念照做,撕開包裝袋遞給邵謙。
邵謙非常愛吃糖,沒事兒的時候他可以邊看電視邊抱著糖吃上一天,有點可愛,更可氣的是沒有蛀牙,血糖也很正常。
但是他怎麼不喜歡吃薄荷糖。
蘇念第一次看見屍體的時候,是那起916殺人案中第三個受害者,凶手是個收集癖,作案4起,第5起未遂,用的是4把不同的刀子,且並沒有帶離現場,熱衷死亡藝術和暴力美學。
他將被害人的屍體折騰的不堪入目。
做刑警的都心思細,觀察入微,邵謙推測他很有可能會不適應,就提前買了包薄荷糖在身上放著。
果不其然。
自那之後很久,蘇念才漸漸的適應。
回想這些往事,邵謙發泄般地將糖塊嘎吱嘎吱咬了個稀碎,一踩刹車,停在了書香花苑A區9號樓。
“1201,下車!”
楚端玉要炸。
“你刹車再急點把我栽出去啊!”楚端玉咬牙,由於慣性他差點腦袋朝外被扔出去。
“讓你不係安全帶,該。”蘇念隨口懟了回去,下了車跟在邵謙身後。
邵謙比劃了個跟上的手勢,楚端玉帶著委委屈屈的小情緒從後備箱中拿出勘察箱,連忙跟上。
楚端玉不喜歡高層,他暈電梯不說,重點是這樣的房子和鴿子窩一樣,從外麵看太憋屈,而且很多樓層曬不到太陽,隔音效果極差。
隔壁1202開著卡啦ok,震耳欲聾,而且唱歌很難聽,這情況身處樓道的三人根本不用噤聲,更不用擔心會不會打草驚蛇。
邵謙敲了好幾次門都沒有回應,看來裏麵沒有人,準備開鎖,物業那邊反饋了,並沒有她家備用鑰匙,估計是入住之後自己換了鎖。
一根細而堅韌的鐵絲在邵謙手中變得彎曲,他將鐵絲勾入了鑰匙孔,來來回回轉了沒幾圈,房門竟然…就打開了?
“”虧這門不是A鎖,再好點的防盜門可得費勁了。”
開門的一瞬間,三人見到的是一隻弓起身子的貓咪。
這是貓典型的攻擊炸毛狀態,蘇念深深地吸口氣,趕緊把門關上。
“呀,貓貓。”楚端玉好死不死的伸出手想摸摸,不出意料挨了一爪子。
“我嘞個去,幸好是剪了指甲的!”
“短腳貓,很純正的品種。”蘇念舔舔嘴唇,“這得餓了好幾天了吧。”
一室一廳,南北通透,臥室房門沒關,站在門口幾乎可以縱覽整個房間,基本確認沒有被翻動的跡象。
“抓緊幹活!”邵謙轉頭,瞪了他倆一眼。
楚端玉手腳麻利,拿出手套和鞋套遞給二人,穿戴好站在邵謙前麵,彎腰,先用勘察燈照射,走走停停撒粉取證。
“地麵沒有血跡反應,可以搜了,不過注意點,我還要去臥室冰箱這類地方提取指紋。”
“好。”
喵咪凶狠地叫了兩聲,希望這群陌生人不要破壞它的家,然而隻是徒勞。
於是就剩下貓咪和蘇念大眼瞪小眼。
短腿貓的大核桃眼真可愛。
蘇念決定先找找貓糧,恰巧看見邵謙從廚房裏走出來,手裏拿著半袋子貓糧,然後塞給自己。
“貓可聰明著呢,喏,廚房地上撒的全是,肯定是這小玩意自己扒的。”
蘇念對他笑了笑,邵謙有時候是凶了點,但不得不承認,偶爾細膩起來,那份溫柔足以讓人動心。
見貓咪吃著喝著,蘇念也開始進行搜查。
一路上,蘇念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很顯然被害人是有心魔的,這個心魔糾纏了她十多年,那麼除了定期的禱告,她還會用什麼辦法來排解午夜夢回的癲狂?
文字。
文字是抒發和排解負麵情緒最見效的方法,或許一時的破壞欲也有這個作用,但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她的工作性質多少也和文字相關,這並不突兀。
蘇念閉上眼睛,身邊貓咪在打呼嚕,楚端玉來來回回踱步,呼吸一浮一沉,這些聲音縈繞在耳邊,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悠長,越來越虛幻,最後漸漸遠去。
十年心魔,哪怕有意對上帝懺悔,也擺脫不了夢魘纏身。
十年,3600多個日夜,是否從夢中驚醒魂不守舍?
是否瑟縮在床腳瑟瑟發抖?
是否窩成一團在被窩裏抽泣慟哭?
這裏有日記本,記載著日日夜夜,而且絕不止一個,放在一個她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他睜開雙眼,蹭了蹭濕潤的眼角,去摸床墊下,床頭櫃中,然而並沒有發現什麼日記本。
照片上釋懷的笑容,時不時對著手機的傻笑,幾乎嶄新的貓窩。
救贖。
當一個人從夢魘中走出,她會將夢魘永遠封存。
鎖起來或是燒了?
不會是燒掉,那些過往即使再肮髒不堪,已然溶於血肉,既不能將它暴露在陽光之下,也不能將它抽離丟棄。
丟棄,等於泯滅了良知,一個被救贖的人,不會丟棄她的良知。
蘇念又一連找了幾個相對私密的地點,衣櫃,化妝盒等,最後在電腦桌下,他發現了一個抽屜,裏麵有一個上了鎖的盒子,鎖有些幼稚,是那種花花綠綠,小學門口兩塊錢就能買到的密碼鎖,密碼有四位,英文與數學的結合,由於上了些年歲,所以蘇念沒用多大力就將它拽開了。
上了鎖的密碼本,或者是…日記本。
“念念你過來看看,我在電視櫃找到了一本相冊。”邵謙叫他。
“不如你先過來幫我開個鎖?”
“哦好!”
“我提取了鞋印,手印,指紋,回去做個對比啊!”楚端玉摘下手套走了過來,“發現什麼了?”
“上了鎖的三本日記和奇奇怪怪的相冊。”邵謙回答。
“相冊有什麼奇怪的?”
“貼圖相冊,現代封麵設計,從貼麵看已經有些年了,但是照片和底麵新舊程度不符,很明顯是把舊照片撕下去再貼上新照片的。”邵謙解釋道。
楚端玉伸手摟過蘇念的肩膀,湊上去一起看。
“先前沒在她的社交賬號上見過這些照片…她應該有個相機,找找看。”蘇念放下相冊,“你看這鏡頭的角度,手機設備目前沒有這種超大廣角的技術,這種廣角鏡頭如果在外行手裏,大概率是用來拍人的,但一直以來她的照片隻有風景和動物,不過你看這幾張…最近這幾張風景照片,都突出了主體,運用到了廣角鏡頭,這說明…”
邵謙一擺手轉身去翻箱倒櫃的找相機了。
蘇念將剩下的半句話咽回了肚子裏。
“咱來時我瞅著小區門口好像有家照相館。”楚端玉說,“我們一會去看看?”
蘇念點點頭,楚端玉有時候挺厲害的,僅限於有時候,他這個人關注的點總是奇奇怪怪。
楚端玉對著他自豪地眨巴眼。
邵謙不多時從櫃子裏找出個單反包來,楚端玉迫不及待地打開,眼睛裏在放光,像極了一個收到禮物的小孩子。
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