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這是周潔全部的資料，我連她卡上存了多少錢都查出來了。”張一天見到邵謙回來，立馬起身，邊說邊收拾瓜子皮。
    “說點有用的。”
    蘇念將檔案拿出來交給張一天，“天兒哥，看看名單內所有男生現在的情況吧。”
    “好嘞，你們慢慢看，還有分局送來的卷宗我放桌子上了。”張一天一挪椅子，在旁邊的電腦忙活起來。
    邵謙感歎最近一隊的風氣真是越來越懶散了。
    “念念你來看資料，小楚咱倆查卷宗。”
    蘇念坐下來，拿出紙筆整理資料，他看得慢些，也十分仔細，眼睛跟著越看越疼。
    依次記下基本資料之後，蘇念覺得這些遠遠不夠。
    張一天抽空看了看蘇念記得東西。
    “我查了她的通話記錄，最後一次跟她有過通話的是個陌生號碼。”
    “往下查了嗎？”
    “查了，是個黑號，線索斷了，而且周潔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沒法定位最後出現位置。”張一天喝口茶水，“還有什麼想問的？”
    “能不能查出來她所有的社交帳號？”
    “可以可以，不過新設備登錄很難有數據啊…”張一天放下手裏的活兒，往蘇念身邊湊了湊。
    按照要求，分局送來的是2001到2004年內有關高潔私立學校所有的案件，打架鬥毆，小偷小摸的案子就有十幾起，更有賣y嫖c的。
    蘇念好震驚的，雖說未成年人違法的犯罪不在少數，但這事兒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趙大龍先後因為賭博打架鬥毆被送進去6次。”楚端玉小聲嘟囔著，“還有錢進，因為向周邊商家收保護費和聚眾鬥毆打群架被送進來4次。”
    “我這個更有意思，成仁，嫖c喝酒鬧事被送進來8次，8次都是保釋，這應該是那個老師說的富二代。”邵謙咂咂嘴，笑得嘲諷。
    “還有個盜竊財物的，薛曉風，”楚端玉撓撓頭，“這幾個孩子幾乎承包了所有檔案，我記得這個學校好像還有點別的案子啊…”
    邵謙看了看他，“給天兒去查查這幾個。”
    “好。”
    楚端玉咬著手指，半天沒說話，他覺得有些莫名的既視感。
    他想起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剛上高中的楚端玉是個不折不扣的叛逆少年，他的家庭還算富裕，供得起他穿名牌染頭發塗指甲，在校服上塗鴉。
    他的父親楚正源因為工作原因，時常不能回家，也很少管教楚端玉。
    那天楚正源就回來了，苦口婆心和他說了很多，但他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是唯一一次楚正源看見這樣子的他沒有發脾氣。
    高潔私立中學兩名學生因為學習壓力過大選擇跳樓自殺。
    楚端玉停下腳步，從這段回憶中醒過神來。
    “我記得，私立高中有過命案，檔案應該在我們這兒。”
    “有命案？在我接手一隊之前發生的？”邵謙問
    “不然呢，十年之前你應該剛進警隊吧？”
    邵謙點了點頭，還真是這樣，擺擺手讓楚端玉趕緊去找。
    終於得了個空，邵謙趕緊點了根煙，叼著踱步來到張一天身後。
    “念念你幹嘛呢，刷空間？”邵謙一驚，差點把煙頭掉在張一天身上。
    “我在尋找周潔的生活規律作息時間和出行計劃安排。”蘇念回答，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照片，“喏，案發前半個月，他們剛剛舉辦過一次年級同學聚會，原本是很盛大的聚會，年級一共一百來號人，可實際就到了三十來個。”
    “你覺得犯罪嫌疑人就在他們之中？”邵謙抽上一口俯下身來，呼出的煙霧噴灑在蘇念臉上。
    蘇念伸手把邵謙推開。
    “我對二手煙沒興趣。”蘇念沒好氣地回答，“你這個用在不入流的酒吧追女孩人家都不一定吃你這一套。”
    “我又不是故意的！等會你去過酒吧？！”
    蘇念一愣，蹙著眉頭認真思索起來，眼神有些放空，那句話是下意識脫口而出的，他沒去過酒吧。
    蘇念很不合時宜的開始自我分析。
    冰山下的不能被意識到的潛意識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邵謙看他想的入神，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念念？”
    “啊？我沒去過酒吧，可能是爛劇看多了…”
    “我知道，說正經的呢。”
    邵謙難得放鬆了語氣，聽起來暖暖的，有些許的溫柔。
    蘇念垂下了眼眸，有點不知所措，想不明白幹脆先放一放，眼下顯然有更重要的事做，他抿抿唇，指了指屏幕上的男士，“我認為他的眼神有問題。”
    QQ空間的圖片雖然經過了一定的壓縮，但是依舊十分清晰，整張圖片的構圖也很順眼，雖然蘇念對攝影不太了解，這張圖也隻能分析出來這麼點。照片裏的周潔粉色襯衫牛仔褲，梳著高馬尾，帶著珍珠耳環和十字吊墜。
    “你看，我對比了所有照片，這個男生的目光幾乎一直在在周潔身上。還有我從她好友相冊裏找到了不同的角度，根據餐桌上飯菜的多少我做了一下排序，周潔看到這個男生以後很驚訝，她的表情由驚訝變成愧疚，最後這幾張麵對這個男生時麵上是很輕鬆的笑。”
    蘇念可以通過人的眼神，肢體動作等非言語線索分析一個人，心理應激微反應這種訓練，汪瑞雪讓他做過很多次，熟練到在自然條件下，在被試放鬆毫無戒備的狀態下，能夠做到模糊麵部基線的程度，而蘇念無一例外，從未失誤過。
    “他倆有事兒。”
    邵謙認認真真看著照片上的內容，推斷有用處，起碼可以縮小排查方向。
    有一個搞犯罪心理的還真是挺方便，不然跟她接觸過的人還得一個個的去排查。
    “隊長，零四屆的學生該結婚的結婚，該工作的工作，重點班的大半人都去了國外進修，不過有個叫錢進的在一年之前就意外死亡了，趙大龍因賭博至今還關著呢，這個曾嶽無業遊民。”說著，張一天又喝了一口茶，“隊長，還有什麼安排麼？”
    “重點查查成仁和薛曉風，還有念念說的照片上的男人。”
    “交給我放心吧！”
    石市刑偵技術總隊，俗稱市一隊，是四個隊伍中破案率最高的的一支隊伍，同時也是最無組織無紀律的一支隊伍。
    見到上級不立正不敬禮，坐沒坐相站沒站相，不穿正裝，懶散到令人發指，主要功績是曾被局長公開批評數次，且屢教不改。
    這都歸功於一隊有個勤勞能幹的好隊長，一個有關係的法醫和一個腦子挺好用的小屁孩。
    以上言論是二隊隊長韓睿的原話。
    韓睿很少和邵謙來往，主要是韓睿摸不到邵謙人，一般情況下，邵謙在警局是辦案，不在警局也是辦案，沒功夫搭理韓睿。
    這次也一樣，韓睿日常打算去挫一挫一隊的銳氣，結果邵謙出去買飯了，韓睿隻好裝作看風景溜達一圈又回去了。
    楚端玉看著韓睿，熱情地打招呼，然而韓睿沒搭理他。
    “哎隊長出去了？”楚端玉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邵謙的身影，隻好拉了個凳子過來坐在蘇念旁邊，“隊長會不會大發慈悲給我帶一份飯呢…”
    蘇念沒吱聲，從抽屜中拿出眼藥水來，長時間看電腦讓他的眼睛生疼，正琢磨著什麼時候去配一副新的眼鏡。
    “不會的，別想了，你看我，我就從來不問這些有的沒的。”張一天道。
    楚端玉冷哼。“是，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想的是怎麼守護薑盼盼女士的笑容。”
    張一天活動活動手腕，麻利地按下回車鍵，回手不輕不重地給了楚端玉一拳頭，“都查到了，你們自己看，我也去買飯了！”
    蘇念朝他揮揮手。
    “那我們兩個看檔案吧。”楚端玉捂著胸口，忍著疼痛堅持工作，遞給蘇念一份。
    蘇念搖了搖頭，看著張一天查到的資料湊了過去，“分開看比較快。”
    “好吧，那我念給你聽哦！”
    這樣也好，注意合理分配，反正一心二用對於蘇念來不成問題。
    趙哲，男，死於2004年3月20日15點30分，從高潔中學第一教學樓樓頂跳下，高空墜落導致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顱內出血，經搶救無效死亡，走訪調查得知死者因家庭和學習壓力過大，性格內向缺少正常社交，患有輕度抑鬱，未引起重視從而發展為中度抑鬱導致自殺。
    “筆錄不用念了我問你找。”蘇念打斷楚端玉，“他和死者熟嗎？”
    “雖然是同班同學，但是因為平時太內向，所以幾乎不和女生說話。”
    “有問題吧，那是怎麼得知他患有抑鬱症的？他也沒有接受過心理輔導。”
    楚端玉也覺得不對，翻到封麵一看，恍然大悟，“十年前的案子，這兒寫著呢，出鑒定報告的是汪瑞雪，你媽。”
    蘇念點了點頭，“下一個。”
    “楊桃桃，女，於2004年12月15上午11點27分，從這高潔中學第一教學樓樓頂跳下…沒死哎！”楚端玉往後翻看，略讀筆錄，“墜落到三樓時，辦公室孫承老師正好開窗，就伸手拉了一把減少下墜加速度，從而保住了一條命，不過傷了腦子至今昏迷，確診為植物人。”
    “這個女孩和被害人有什麼聯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