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牽掛，比時間更長久。”
    江市。
    青霖高中內，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教室，落在一排排課桌上，也映照在學生們專注的臉龐上。
    黑板前，老師站在講台上，手中的粉筆在黑板上沙沙作響，流暢地寫下關鍵知識點，講解聲清晰而富有節奏。
    教室裏，學生們埋頭做筆記，偶爾翻動課本的聲音和筆尖劃過紙張的細微聲響交錯在一起，構成了一首隻屬於課堂的交響曲。
    與此同時，走廊裏，一行人正緩步前行。
    走在最前方的年長男子西裝筆挺，步履穩健，氣質沉穩。
    他微微側頭，看向與自己並肩而行的女人，臉上帶著得體的笑意，伸手指向某間教室，介紹道：“鬱教授，這就是我們學校高三的重點班--精英班的學生。”
    鬱離順著他的手勢望去，透過玻璃窗，隻見教室內的學生們都端坐在座位上，神情專注，目光緊緊追隨著黑板上的板書。
    講台上的老師正投入地講解，偶爾停下筆，轉身用目光掃過學生，確認他們是否理解。
    一些學生快速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偶爾皺眉思考，或者輕輕點頭。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粉筆灰氣息，與窗外透進來的清新空氣交融，形成了獨屬於校園的味道。
    鬱離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隨即收回目光，神色如常，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對方的介紹。
    唐秉文見狀，笑著繼續開口。
    “鬱教授，咱們學校一向重視學術交流，學生們也都很期待您的講座。畢竟，曆史不僅關乎考試分數，更是理解世界的重要途徑。”
    鬱離淡淡地“嗯”了一聲，語氣不輕不重，似乎對他的客套並不在意。
    她目光掠過走廊盡頭的方向，那裏是通往行政樓的路，空氣中隱隱彌漫著粉筆灰的氣息，混合著校園特有的青草香，寧靜而規律。
    兩人繼續前行，途經一間教室時，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身穿校服的女生探出頭來，手裏拿著幾張試卷，顯然是要往辦公室送。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鬱離身上，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匆匆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校長。”
    “沒關係。”
    唐秉文笑著擺擺手，“快去吧。”
    女生應了一聲，小跑著離開。
    鬱離的目光微微一頓，隨即移開目光，繼續跟著對方前往行政樓。
    走到一間會議室前，校長秘書上前一步，伸手推開門，微微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語氣恭敬而得體。
    “鬱教授，您先稍作休息。講座將在十分鍾後正式開始，學生和老師們已經陸續入場了。”
    鬱離微微頷首，未多言，邁步走進會議室。
    蘇禕白緊隨其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進了房間。
    會議室內布置簡潔，陽光透過落地窗灑落進來，投下溫暖的光影，窗邊擺放著一張長桌，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幾瓶礦泉水和幾頁資料。
    鬱離在窗邊的位置坐下，隨手放下手中的筆記本，視線不經意地掠向窗外。
    教學樓下，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正朝著講座會場走去。
    他們一邊交談，一邊翻看手中的筆記本，偶爾有人笑著說些什麼，惹得身旁的同學輕輕點頭或是露出思索的神色。
    微風拂過樹梢，操場上的旗幟隨風輕輕飄動，陽光透過枝葉灑落在地麵，斑駁的光影隨著樹葉的擺動微微晃動，整個校園顯得靜謐而富有生機。
    半晌，鬱離收回目光，手指輕敲桌麵，語氣平靜地開口：“時間到了？”
    蘇禕白站在她身旁，微微低頭，恭敬地回道：“是，鬱大人。講座即將開始，學生和老師們已經全部入場。”
    他語氣不疾不徐，眼神沉穩，雖態度恭敬，但行事井然有序，沒有絲毫慌亂。
    鬱離微微頷首，隨即起身，步伐平穩地朝門口走去。
    蘇禕白迅速上前一步，為她推開門，待她走出後才跟在身後，始終保持著半步距離。
    兩人一路穿過走廊，前往講座會場。
    沿途，遇到的老師和學生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有人低聲交談，有人則悄悄看向那位氣質冷冽的女教授。
    “這就是那位鬱教授？”
    “好像很年輕啊……”
    “聽說是知名大學的教授，待會兒的講座應該很精彩吧？”
    各種竊竊私語混雜在一起，但鬱離神色未變，像是沒有聽見，步伐沉穩如常。
    很快，講座會場到了。
    這是學校的大禮堂，空間寬敞明亮，學生們已經坐滿了座位，低聲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但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很快恢複了安靜。
    校長秘書見狀，上前一步，恭敬地對鬱離說道：“鬱教授，您可以開始了。”
    鬱離點了點頭，走上講台，站定。她目光掃過台下的學生，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聲音清冷而從容。
    “大家好。”
    短短兩個字，讓禮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下一秒，掌聲響起，講座正式開始。
    鬱離站在講台上，目光平靜地掃過台下的學生，聲音清冷而從容，“今天，我們來聊聊曆史。”
    她頓了頓，隨意地敲了敲講桌，唇角微微一彎，似笑非笑地道：“但不是課本上的那些。”
    台下的學生們微微一愣，原本端正的坐姿悄悄鬆了些，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她身上，似乎隱約察覺到這場講座不會太無聊。
    “我們常說，曆史是一麵鏡子。”
    鬱離語氣悠然，漫不經心地翻了翻筆記，“可鏡子裏，往往隻有一部分是清晰的，剩下的——要麼被刻意忽略，要麼，被徹底藏了起來。”
    她隨手翻開桌上的筆記本，仿佛隻是隨意閑聊。
    “比如，三百多年前，有位皇帝。”
    聽到“皇帝”二字，原本有些放空的學生們，精神頭立刻回來了些。
    鬱離似乎察覺到他們的反應，語調懶懶的，語氣帶了點笑意：“史書上對他的評價極高，說他英明果斷，才華橫溢，甚至在位時開創了短暫的盛世。”
    她隨意翻了翻筆記，目光微微抬起。
    “但你們知道嗎？這位皇帝，其實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台下頓時安靜了些，隱約有幾道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
    “白天，他是九五之尊，高坐金鑾殿上，批奏折、理朝政。”
    鬱離緩緩開口，頓了一下，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可一到夜裏，他會換上一身華麗的衣裙，畫上精致的妝容，悄悄溜出皇宮。”
    台下的學生們一愣，有人下意識對視了一眼，臉上寫著“我沒聽錯吧”幾個字。
    鬱離的語氣仍舊不疾不徐，像是在講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故事。
    “有人說，他是為了體驗民間生活，也有人說，他是去暗中調查朝中貪腐。”
    她抬眸，語氣平靜地說出炸裂的幾個字。
    “但其實，他是去青樓。”
    ……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後，禮堂裏炸開了鍋。
    “等等，青樓？！”
    “皇帝？！你確定？”
    “臥槽，這比野史還誇張吧！”
    鬱離淡淡掃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安靜，接著繼續道：“他不僅去了，還在那裏待了整整三年。”
    有些學生的嘴已經合不上了。
    “你們以為他是微服私訪，去看看就回來？”
    她唇角微微上揚，“不，他在那裏男扮女裝，化名“玉環”，成了當時最紅的頭牌，甚至，還當上了花魁。”
    現場徹底炸了。
    有學生忍不住低聲驚呼，“等等，皇帝自己當花魁？！”
    “真的假的？怎麼可能！”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翻翻當時的筆記資料，當然，官方史書上不會承認，但野史裏記載得清清楚楚。”鬱離漫不經心地道。
    “他的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身姿更是婀娜多姿，魅惑眾生，據說，朝中好幾位權臣都曾為“玉環”傾倒，甚至不惜一擲千金，隻為博她一笑。”
    “有個掌權的王爺，日日癡纏，甚至想納“玉環”為側妃。”
    “你們猜皇帝怎麼做的？”
    台下學生的眼睛都瞪圓了，有人咽了口唾沫。
    “他……他不會真的答應了吧？”
    “他不僅答應了，還在成親當晚，在洞房花燭夜，親手送那位王爺上了西天。”
    “……”
    一片沉默，隨後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鬱離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淡淡道：“這一切發生在他登基之前，當時皇權旁落，他被軟禁在宮中，那三年，是他唯一的自由。”
    “等到他登基後，那些曾經在青樓為他癡迷的達官顯貴，一個個都被削權、貶謫，甚至莫名其妙地死去。”
    “他終其一生，都沒有立皇後。”
    “但直到他去世前，他的寢宮內，依舊掛著當年“玉環”的那套舞衣。”
    講堂裏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後，學生們的表情徹底裂開了。
    “……這比宮鬥劇還要炸裂吧？！”
    “皇帝自己去青樓當花魁，還迷倒了滿朝權貴？！”
    “最離譜的是，他竟然成功登基了，還把這些人一個個收拾了！”
    “這……太狠了吧！”
    鬱離合上筆記本，目光平靜地掃過台下，唇角微微彎起。
    “曆史，從來比小說更精彩。”
    “那麼，我們繼續。”
    ……
    兩個小時過去，演講結束的鈴聲響起，學生們還沉浸在剛剛的故事裏，臉上寫滿了震撼與不可思議。
    “真的假的啊？！皇帝男扮女裝混進青樓，還一路殺出重圍成了花魁？！”
    “別說了，我現在腦子裏全是那個畫麵……這可是皇帝誒，他到底是怎麼混進去的？！”
    “還有那個大將軍，戰功赫赫，結果竟然是皇帝的親姐姐？女扮男裝殺敵無數，戰死後才被發現身份……結果史書上直接把她抹掉，連名字都沒留下？”
    “這不是比宮鬥劇還離譜？怎麼感覺比小說還敢寫……”
    “最炸裂的還是那個皇帝吧？根本不是皇室血統，宮女和情人生的，按規矩本來該被處死，結果被高權太監掉包，硬是把真正的皇子給換了……等於偷了別人的皇位？！”
    “這劇情比《狸貓換太子》還狠啊……想想都後背發涼。”
    “鬱教授講故事也太猛了，隨便一個都是爆炸級的秘密！我回去一定要查查這些野史，看看史書上到底有沒有蛛絲馬跡！”
    三三兩兩的學生一邊走，一邊低聲議論著，甚至連一些老師都忍不住竊竊私語，顯然被剛剛的內容狠狠震撼了一把。
    而留在現場的唐秉文還有副校長，以及幾個曆史老師，則一臉茫然地看著鬱離，表情複雜得仿佛三觀受到了衝擊。
    有老師忍不住開口，“鬱教授，您剛剛講的……真的是有曆史依據的嗎？”
    “當然。”鬱離語氣淡然，神色不變。
    畢竟這些可不是她編的，而是之前她在地府工作時，親耳聽那些當事鬼說的，真實得不能再真實了。
    曆史老師們對視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難以形容。
    “可是……”
    其中一個老師嘴唇動了動，顯然還沒從震撼中緩過來，“為什麼我們從沒在任何正史裏看到過這段？”
    “正史？”
    鬱離輕笑了一聲，目光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
    “曆史是勝利者書寫的，你們覺得，一個登基後清理了滿朝權臣的皇帝，會允許自己的這段經曆被載入正史嗎？”
    老師們：“……”
    聽起來，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唐秉文咳了一聲，試圖穩住心態，擠出一個微笑。
    “鬱教授果然見識廣博，連這些隱秘的史料都能了解到……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
    副校長默默點頭，盡管心裏仍有些消化不良，但不得不承認，這場講座的效果實在太好了。
    --學生們的興趣，已經徹底被點燃了。
    但作為學術工作者，他們還是有點……震撼過頭。
    “那……鬱教授，關於您剛剛說的那些野史，方便告訴我們具體的史料來源嗎？”
    鬱離輕輕地笑了笑，眼神幽深。
    “抱歉，有些資料，隻有特定的渠道才能看到。”
    這句話讓幾個曆史老師瞬間啞口無言。
    --行吧，果然是他們這群普通高校老師接觸不到的東西。
    唐秉文到底是經曆豐富的人，雖然心情複雜，但還是微笑著伸出手。
    “今天真是太感謝鬱教授的精彩講座了。您的講解方式獨特，內容也非常有趣，學生們都聽得津津有味。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您還會繼續留在這裏吧？”
    鬱離淡淡一笑，伸手與他相握，聲音溫和卻不失疏離。
    “客氣了。我會再待一段時間。”
    她的指尖微涼，手掌卻穩而有力，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敬畏之意。
    與此同時，站在一旁的蘇禕白早已默默收拾好東西，靜靜候在一側，隨時準備護送鬱離離開。
    校領導們紛紛起身相送，目送鬱離離開，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
    然而，會議室內的幾位曆史老師卻仍站在原地，神色複雜，遲遲沒有回神。
    “……這比我們自己研究的曆史，還要刺激。”
    “回去得好好翻翻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可問題是，像這種勁爆程度的野史，史書上敢記嗎？”
    他們相視一眼，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