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雲湧探究深 第12章浲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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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顧府顧玄蒼便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似的,著急忙慌的跑到府前將手中的卷宗拿給蕭櫟墨看。
蕭櫟墨滿臉疑惑的接過了顧玄蒼遞過來的卷宗,他順著顧玄蒼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寫著“傅懷”的名字,那兩個字寫的極為潦草像是被後來添上去的。隻瞧在傅懷名字的旁邊緊跟著一句話:傅策之子傅懷指正蘭氏一案。
“當年我看過這份卷宗,當時明明沒有這句話,而且這墨跡與這旁邊的字跡都不同,像是近幾年才寫上去的。”顧玄蒼道,“這卷宗自打十年前就被皇帝收在了禦書房,不可能會有人動這份卷宗。”
蕭櫟墨用擘指在潦草的字跡上輕輕劃過,出乎意料的竟擦下一道墨漬來,轉眼間那道墨漬又消失不見,好似從未沾染過一樣。
這一幕劃過的很快卻使在場的人都瞧在了眼裏,薛瀟決上前來也用擘指輕輕擦了一下那潦草的字跡,卻什麼都沒擦下來。
蕭櫟墨抬起頭來看了看薛瀟決,隨而將卷宗收起:“當初這字跡當真未出現過?”
顧玄蒼怕自己的記憶有所疏漏便沉思了片刻才又點了點頭:“當真,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確實沒有傅懷的名字,難不成是。。。。。。”
後麵的話顧玄蒼沒敢講出口,一直都含在唇齒間,等待著蕭櫟墨續下一句。
“若不是人為那便是蘭氏自己寫上去的。”
此言一出,傅淮仲便被嚇得臉色驟變:“鬼。。。鬼寫字?”
蕭櫟墨將卷宗遞給顧玄蒼,道:“看來不能再等了,明日便要進宮。”
“進宮?”純狐司恬擔心身為仙君的蕭櫟墨進了皇宮會被仙帝認為幹涉人界之事,擔憂萬分,“可您不能進宮啊,萬一被仙帝知曉了您豈不是幹涉人界之事了?”
“我若是打著降魔的名號進宮那便不算是觸犯仙規。”蕭櫟墨麵露憂慮,“而且。。。我怕再拖下去皇帝的性命怕是撐不過半月。”
聽著此話的顧玄蒼下意識的看了眼蕭櫟墨,眼中也多了幾分驚駭:“仙師莫不是算出了皇宮內有大難。”
“蘭氏一族本就是含冤而死,你們這皇帝竟還找道士將其魂魄打散不讓其超生更是造孽,如今這些冤魂被困在皇宮內出不來時日之久不是好事。若哪日這些冤魂衝破束縛整個皇宮的人怕是都難逃惡爪。”蕭櫟墨道,“剛死之人其實是有意識的,若是不幫其超度他們就會漸漸化作厲鬼,變成沒有意識的惡魂,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會被他們殺死,這就是煞。”
此言使得在場的人都隱隱的有些害怕的發抖。
對於這類“煞”純狐司恬曾經聽蕭櫟墨提過。
其實煞也分為幾種:惡靈煞、弱靈煞、弑靈煞、陰靈煞。聽蕭櫟墨這般描述在皇宮的應該就屬於弑靈煞了,也算是死不瞑目的一種。
這類刹靈煞都是靠吸收枉死之人的亡氣來增加自己的煞力,若是有高人所助妖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此刹靈若是害死了人便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盡管如此也還是會有不少刹靈鋌而走險殺死仇家。
或許是這世道不公,才使得刹靈變成了惡刹。
這般想來純狐司恬竟輕歎一聲。
似乎是這聲輕歎驚擾了身旁的薛瀟決,隻見薛瀟決碰了碰她的肩頭,道:“你歎什麼氣?”
“隻是覺得天道不公,何其無奈。”純狐司恬滿臉憂愁道。
薛瀟決輕笑一聲:“這天道不公又無落你身上何其煩憂,與其在這悲歎還不如快些將此案了結,才算是真的共其悲怨、撫慰亡靈。”
此言直令純狐司恬心中豁達,她抬起頭來看著薛瀟決:“你說得對,那明日你便隨我們一同去吧。”
“我?”薛瀟決連連擺擺手,“我不想與皇家有所牽連,不去。”
純狐司恬來了興趣,追問道:“莫非。。。你與那皇帝有仇?”
薛瀟決搖了搖頭未說出個所以然來,見他這般堅持純狐司恬便不再強求。待蕭櫟墨與顧玄蒼交代完後他們便一同回了乾訌客棧。
“薛相士可有興趣明日隨我一同去皇宮。”蕭櫟墨道,“順便帶你見識一下除煞之術。”
薛瀟決未曾想到蕭櫟墨會邀約他,竟一時未緩過神來,待純狐司恬喊了他幾聲後,他才恍然回神:“可以啊,我願隨仙君前去。”
“哎?”純狐司恬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在顧府時你不是不願去嗎?如今怎願意了?”
薛瀟決尷尬著笑了笑:“我覺得還是去比較好,畢竟有仙君在我分外安心。”
“。。。。。。”純狐司恬一臉無語的翻了個斜眼,沒好氣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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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用完朝食顧玄蒼便帶著蕭櫟墨三人一同進了皇宮,當踏進皇宮時蕭櫟墨便感知一股強大的刹煞之氣,幾乎已經彌漫整個皇宮。
然而薛瀟決在踏進禦書房時除了感覺些許不適外未算出刹靈煞分布何處,奈何他道行低下不管怎麼算都算不出具體位置。
當邁進禦花園時半空中盤旋著的幾團黑霧霎時引起蕭櫟墨的注意,他腳步輕然的轉到黑霧後方四顧打量著雖已翻新卻依舊能看出些許破綻的涼亭。
在那涼亭上方飄著一片徐徐冒著黑氣的黑雲,用肉眼看去那裏除了幾支光禿的樹枝外別無異樣,唯有幾隻喜鵲恰時停落枝頭。然而待蕭櫟墨再看去時那幾隻喜鵲已然被黑雲中伸出的魔爪掠過,那幾隻喜鵲便像是被定在原地般隨風飄然的羽毛也在此刻停滯了。
他半眯著眼睛觀察著徐徐飄動著的黑雲,在來此之前蕭櫟墨有想過這皇宮內的刹靈煞會是什麼樣子的,如今一瞧卻是低估了這奪命的刹靈煞,不對,這已經不是刹靈煞了,而是惡靈煞。經過十幾年的消磨這些蘭氏冤魂也變得愈加恐怖,想必那日幺玄遇上的便是這群凶神惡煞的惡靈煞了。
想此,他單手輕輕一掠那群冤魂便瞧見了他,似是感受到生人闖入的蘭氏冤魂竟想衝上來與他交手,卻被蕭櫟墨身上散發出的仙者之氣嚇得遲遲不敢上前,他越是往前走那群冤魂便不停地往後退。
當年一事雖已過十年卻未見年長之人有任何老去之相,他向前一步那個站在前方的老者便死死的護著身後的孩童。他瞬時停下腳步,道:“蘭璃可是令尊的小女?”
老者身軀一顫:“是。。。。。”
蕭櫟墨極力控製著情緒,緩緩道:“蘭璃如今讓顧相顧玄蒼重啟當年你蘭氏一案,我們也定會將此案公布於眾,還望各位莫要在此危害他人了,如今離開這皇宮你們還能投胎轉世,莫要等事情沒有婉轉之地時才曉得後悔。”
此言一出便見眾冤魂麵麵相覷,似是在商議此事。
蕭櫟墨頓了頓又道:“我知你蘭氏蒙冤,我可以保證會讓惡人受到懲處,隻要你們安心離去。”
這些冤魂也是被那些道行不精的道士陰差陽錯下困在這皇宮的,蕭櫟墨自然不會趕盡殺絕,若是這些冤魂有轉世投胎之念,他便會將這些冤魂超度,讓他們安然入輪回。
若是他們不願,便隻能出手使他們魂飛魄散了。
似乎是停滯了一刻之久,那位老者才緩緩開口:“我知您道行非淺,你所說之話可當真?”
“當真。我本就無心要傷害你們,若你我之間能和氣商討那便各退一步;若你們執迷不悟,我自不會手下留情。”
此言為真也皆被老者看在眼裏,他稍稍的往後移了移將身後的幾個孩子推出來,道:“還望仙者能將我的這幾個孩子超度。”
蕭櫟墨疑惑的看著老者以及老者身後的魂魄,問道:“你們不願投胎?”
“我們投不投胎又有何妨,隻要這些孩子能有好的歸宿我們就算此時魂飛魄散也值得。”此言一落,隻見老者身後的冤魂也跟著點了點頭。
本有很多話要講的蕭櫟墨此時就好似被扼住了喉嚨,難受至極。他不忍看著冤死之人未得歸宿,便道:“此事若能了為何不一同去投胎?莫非還有其他事要做?”
此言一出未得回話。
忽然,那老者竟跪在蕭櫟墨麵前,道:“仙者,我求您讓我的女兒蘭璃投胎轉世,她是無辜的,她本就不該被牽扯到這場風波中,是我害的我蘭氏被滅門,是我。若不是我信了傅氏之言也不會失去我最愛的小女兒,更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蕭櫟墨眉心一顫,那顆時刻跳動著的心仿佛被人生生攥住,使他無法喘息。
他張了張嘴卻吐露不出半句。
如今在他麵前好似有一麵可以參透世間萬物的鏡子,除了能預知後世的他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有些時候他會想都是這世間的人為何非要做的如此決絕。
擁有這些金錢、地位又當如何,無非都是一些不可生來死亦無去的東西。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而在他的左手處不知何時已被他掐出了數道血痕,似乎是在蘭氏老者跪在他麵前時,又似乎是感受到這世事殘垣、悲切相離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