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遇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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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寧川在離醫院還挺遠的一個轉彎口停了車,然後自己匆匆忙忙的趕過去,我還未想好怎麼解釋昨晚的徹夜不歸,若再讓他看到我從個陌生男人的車上下來,那就真實百口莫辯了。
等我氣喘籲籲的跑到醫院門口,莫言已經站在門口,看樣子已經等了頗久,一看見我就大步迎上來。
“怎麼到現在?”
“堵……堵車”
他也未計較這麼一大清早怎麼會堵車,拉著我就徑直往裏走。
七七八八,彎彎繞繞,最後終於在一間非常幽靜的房子前停了下來。
我隨著莫言走進去,看他撥了電話,還未來及四周打量一下便有醫生連同幾個白衣天使走過來,莫言點頭示意了一下領頭的醫生,轉過來問我“凝意,你可知道自己的血型。”
我想了想,好像從未確認過,便搖了搖頭。
旁邊的醫生聞言就向我走來,後麵的護士端了盤子,裏麵裝著針頭和酒精棉。
隱隱猜出了接下來要幹嘛,卻還是有些茫然,隻得轉頭問“莫言?”
他走過來,抱住我“沒事,隻是幫你驗下血型罷了,別怕。”
說話間,那醫生就手麻腳利的紮完了一針,還好,並不是很疼。
之後指腹上就被壓上了棉花,又叮囑我一分鍾之內不要鬆開,就全部退了出去。
我看著最後一個離開的護士帶上房門,才抬頭問幫我摁著棉花的莫言“幹嘛突然要驗血。”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想了想才說“也許會有用。”
我好奇,追問他“也許會有什麼用?”
他不答,盯著我看了半響,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我明白了,他也會有難言之隱,便閉口不在追問。
不想這家醫院效率奇高,僅僅是這麼幾句話間便有了結果,那位領頭的醫生推門進來,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頭對著莫言
“莫先生,血型是匹配的。”
我疑惑,什麼匹配?怎麼匹配?和誰匹配?
還未等我思量清這些問題,又又護士們陸陸續續的進來,手裏拿著大號的玻璃製注射器,血袋,還有一些叫把出名字的醫療器械,明晃晃的,泛著陰森森的光。
天,這哪裏是白衣天使,分明是惡魔。
膽戰心驚的看著那些護士麵無表情的準備,那個試注射器是否通暢的動作嚇的我幾乎從椅子上蹦出去。
我哭喪著臉看他“莫言,我不想抽血?”
我以為他會像過去一樣抱著我,親昵的吻我,然後說“好,不抽血”,卻沒想他隻是看著我,連擁抱都沒有,隻說了聲“乖。”
注射器插進血管的時候,不僅疼,而且漲,我眼睜睜的看著針頭一點點的紮進皮膚裏,然後停下來,那護士拉著注射器的頂部,作出要抽血的動作,轉頭問醫生“要抽多少毫升?”
我因為這個暫停的動作疼的冷汗直冒,偏偏那個領頭的醫生還猶豫不決,眼神在我和針管之間猶疑半天,支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詢問了莫言
莫言明顯氣急“該抽多少你不知道,還要來問我?”
“是是”領頭的醫生口吃加劇“本來第一次抽血應該,應該隻抽200cc的,但是……但是”
“那就抽400cc!”
“好好,就抽400cc”
還好那個護士手腳夠麻利,很快抽完了血,又幫我按上了棉花,止了好一會才徹底把血止住。
疼痛也很快過去了,真正痛的其實隻是插入皮膚到抽出那段時間,咬咬牙,過去了就過去了。
就像我從前一直怕打針,怕吃藥,還沒怎樣就哇哇大叫,覺得自己肯定受不了,但真正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得熬過去。
人有時候總對發生在別人身上的苦痛表示難以置信,總覺得要是發生在我身上的肯定接受不了,其實呢,當真的有一天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你也可以在別人驚訝的目光中走過去。
收拾好器材,又確認一遍除了臉色蒼白之外沒什麼了大事,白衣天使們就準備出去。
未及走到門口就被莫言叫住,眾人停下來,候審般的表情等他發話
“準備些補血的湯送過來,口味稍微重點,記著不要加薑和蒜。”
後麵一個臉圓圓的小護士問“豬肘湯可好?”
“不了”,莫言笑著看我“有人不吃豬肘,就豬肝湯吧,簡單點好了。”末了轉頭看那領頭的醫生,聲音也一下低沉下來“明日你就不用來上班了,連抽血這樣的小事都要猶疑半天我要你這種廢物何用。”
幾個小護士被他這樣聲色俱厲的語氣嚇的愣在當場,那個領頭的醫生更是羞愧的抬不起頭來,最後還是剛剛那個替我抽血的護士先反應過來,率先走出去,之後眾人才回過神來,趕緊爭先恐後的出去。
我看他們猶如後有餓狼在追般的爭著出去,感覺像在看某處情節跌宕起伏的情景劇。
等人都走光,莫言把窗簾拉上,問我要不要先到床上躺會。
我點點頭,感覺有些累了,突然大量的血液流失讓我覺得很疲憊。
我由著莫言把我抱到床上,幫我蓋了被子,他也跟著坐到了床邊“睡吧,我在這兒陪你”然後習慣性的吻了吻我的額頭。
莫言的氣息,讓我很安定。
快要睡著的時候,感覺似乎有人進來,大概是熬好的湯吧,這家醫院的效率還真不是一般的高。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完全暗了下了,這一覺又直接略過了中午跳到晚上,我起床摸索著去開燈,卻發現莫言並不在房裏。
我把手機掏出來打了電話給他,被告知對方已關機,又打了電話回家,等了半天還是張伯接的“少爺從昨晚開始就沒回過家。”
我這才想起來他穿的還是昨天出門的那套西裝,這麼說他也是徹夜未歸了,那麼他去了哪裏?是柳顏哪兒?可是柳顏昨晚明明是來找的我,還是公司有什麼急事?但為何他一大清早就在醫院?還是,昨晚他一直都是呆在醫院裏的?
那麼那個人會是誰?除了莫伯伯誰還能讓他徹夜留在醫院陪護?並且那個人還需要我的血?
一個另我很不安的想法漸漸浮現出來
難道那個人是他?
不,不會的,若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我推門走出房間,走廊裏靜靜的,沒有一個醫生護士出沒,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裏,隻得漫無目的往前走。
彎彎繞繞好不容易找到了樓梯,順著走到二樓的時候,才看見有幾個護士在谘詢室模樣的隔間裏,我趕緊過去,想問問她們知不知到莫言在哪?
“莫先生啊”說話的是剛剛早上幫我驗血的那個護士“他現在大概在頂樓的特護病房裏吧”
特護病房?果然是有人病了,那個人是誰呢?
“那你知不知道特護病房裏的人是誰?”我好奇異常,想從天使嘴裏套出話來。
“不知道,那人好像是莫先生親自送過來的,隻有幾個主任醫師才見過。”
這麼大排場,那應該不是那男人了。
我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得知那男人無事而輕鬆,還是因為莫言親力親為照顧的並不是那男人而輕鬆,不過怎樣都好,至少現在與我而言並不是什麼壞的狀況。
我雖然討厭那男人,嫉恨他奪走了父親,然而無論如何他都算我半個弟弟,血濃於水,我還未歹毒到希望他出事的地步。
雖然我從來不願意承認他,也總是對他惡言相向,未曾給他過半分好臉色,然而我還是在乎他的,不然為何剛剛因為想到生病的可能是他而緊張不已呢,畢竟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和我血脈相連的親人。
對,親人,人一旦太渴求某種東西,就會變得偏執甚至瘋狂,我太想要一份親情,所以變的極端神經質,現在想來,我當初又是因何怪他,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選擇自己的出生,我不能,他亦不能,上一輩的恩恩怨怨早就過去,我又何苦這樣苛責著自己,也苛責了他?
我循著那個護士指的方向找到了電梯,這下總不用我爬著上頂樓,
出了電梯才發現這裏要比下麵安靜的多,果然是適合養病的樣子。
我順著走廊慢慢的往裏走,邊走邊找莫言,還好特護病房並沒有像個鐵盒子一樣捂得嚴嚴實實,我還是可以爬在門上的小玻璃上裏麵的情況
不過樣子確實是奇怪了點,若被人看見估計多半會當成小偷之類的不法分子。
一排走過去居然都沒看到莫言的影子,我正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的,卻聽到有說話聲傳來。
我聽出那是莫言的聲音,順著說話的聲音尋過去,果然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找到了莫言。
我興衝衝的跑過去:“莫言,我找了你好久。”
他見到我,神色居然有些異樣“怎麼到這裏來了?”
“我醒了發現你不在打你電話也關機,打回家張伯又說你不在家,我想先回去又害怕你等會找不到我,所以就過來找你了。”
“這樣,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他大概是真的不想讓我知道特護病房裏的人是誰,也罷,他也有他的秘密,也需要自己的隱私,這無關愛或不愛,這隻是每個人都需要的空間。
我隨著他一起到電梯口等電梯,門開的時候,我看到了我最不想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