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 易水寒(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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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知易水寒入時是何年何月,那座山終年白雪皚皚,連四季也無法分辨。記憶中,半壁山崖上的樓閣被大片大片銀白覆蓋,還有當年隻身一人前來天山門求見江瀘雪、在劍塚的雪地裏不吭不響跪了兩個時辰的昔昭。
猶記那時,北城冬季冰封三尺,大雪如鵝毛。山下整座城素裹銀裝,冰樹林立。而天山門被一片雲霧籠罩,猶如天間殿閣。
易水寒坐在劍閣內,膝蓋凍得有些發痛。天山門門主江瀘雪將一條雪狐裘皮擱在了易水寒膝上,易水寒哈了口白汽攏了攏手,側目看了一眼他。江瀘雪麵如冰雪,隻淡淡瞥了他一眼,說道:“文館的先生說你昨日又逃出去四處玩耍。”
易水寒說:“我是習武的,又不是赴京趕考的考生,學那文縐縐的東西做什麼。”
“你既無雅興觀雪煮酒,也不肯去文館學著如何安分,莫不是將來要去到山寨主?”
易水寒說:“那便是師父強人所難,我不過十幾歲罷了,為何要有什麼雅興!大家都不必學這些,為何偏偏是我了?”
一旁有幾個前來送捷報的同門師兄深深看了易水寒一眼,“掌門即是器重你,想你心高氣傲,不去文館磨磨性子日後該如何是好?”便轉而對江瀘雪說,“掌門,有個十六出頭少年說一定要見您,已在劍塚中跪了許久了。”
“天寒地凍的怎麼讓他跪在外麵,我去把他請進來吧。”
易水寒正要站起來,江瀘雪卻又將他拉回身旁,“過些許時候,等他乏了便會自己回去。”
方才那同門師兄也道:“這些年倒是不缺少想來向掌門拜師的,日後且讓弟子們把門看嚴謹了,怎能隨隨便便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進來,把天山門視若無物了嗎!”
江瀘雪不做聲,將佩劍“離原”擱在膝上擦拭著鋒芒,另一柄“走雪”橫在身旁,刀鋒靜靜的躺在銀蟒鱗的劍鞘中。易水寒便坐在他身旁,透過那半開的門,隱約看見雪地中那個身著黑衣發如鴉羽的少年。
雖看不大清楚麵貌,但他低著頭,睫毛如蝶翼,一雙眉毛清秀卻不顯清淡。
易水寒看了半晌,不知不覺禁打起盹來,快要靠在榻上睡著時,忽然聽見江瀘雪說:“生生跪了兩個時辰,倒是個挺倔的性子啊。水寒,去把他請進來吧。”
易水寒這才恍然回過神來,更像是驚醒似地,匆匆答了一聲,推門走了出去。
劍閣外寒風獵獵,跪在雪地中的少年見有人出來,便抬起一張被風吹的失去血色的臉龐看著來人。易水寒為那雙清澈的眸子稍稍一驚,走到他身邊正要開口,對方卻一下栽倒在了自己身上。
想必是給凍著了,他身上冰冷,不見一絲暖意。易水寒隻得聽江瀘雪的話,將他帶回自己的屋子內,持湯沃灌,添了些柴火,易水寒便坐在房間內等待。已是夜裏了,那少年方才醒來。
“這裏是……”少年撐著額頭坐起來,興許是暈過去之後,醒來意識仍不大清楚吧。但他注意到易水寒身著的玄色服飾,朦朦朧朧的說,“江瀘雪掌門在哪裏……”
易水寒知他不過是想拜師天山門下,抱著這種心理前來的人每年都有不少,易水寒也不驚詫,將杯子遞到他麵前,“不先喝點水嗎?想拜師或者入天山門的人,若非較為特別或者地位顯赫,掌門是不見的。”
少年眼神黯淡了下去,這才覺得喉中如有烈火幹燒。他接過杯子飲了幾口,抬眸看著易水寒,“你是天山門下的弟子,可以幫我轉告掌門嗎?”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在燭光下仍顯得格外澄澈。這樣一雙眼睛將少年的整張臉都襯得如同浸在水中的落花皎月,不禁有種易碎的錯覺。他眉目間稚氣未退,看似倒是比易水寒更小了幾歲。
“這個時候,掌門都在和長老們商議諸多事務,怕是也不便打擾。”易水寒別開目光,續上了一支蠟燭,“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吧。我名作易水寒,跟隨掌門多年了。”
“我叫做昔昭……”他垂下眸子,輕撫著攏了攏一身黑衣的長袖,“說來倒不怕你笑話了,我家境貧寒,隻知道天山門的江瀘雪是個善者,在旱情嚴重時也曾將天山門內的財物、倉米發放。就算不傳我劍法也好,我隻想求他收我入天山門,打雜做工都沒關係,這樣也好讓我的家人不擔心。”
“掌門為人實則是偽善。但掌門聽了這番話,隻怕更不會收你。你且還是說你是來拜師了好了。看在你今日跪的那兩個時辰,掌門已稍有動容了。”易水寒笑了笑,“不過你這身裝束,倒不像是平民平日裏的衣裝打扮……”
“這是喪服。”他的臉埋得更低,緊拽這袖口,聽得出實在壓著嗓音說話。
“啊這、是我不好!都是我問太多了!”易水寒連連搖手,心中實是過意不去,雖知對方倒也不像多麼羸弱的人,卻還是感到甚為愧疚。索性說道,“你且在這裏休息一夜,我答應你,明日一早便帶你去見掌門。”
昔昭點了點頭,斂好衣襟,說:“我睡在椅子上好了,如此麻煩你也不妥。”說罷,卻是要站起來,但因足下冰冷如何也站不穩。
易水寒趕忙去扶住他,“那可是讓我良心受譴了,你好生休息,我倒比較習慣睡椅子。”
後半句話自然是胡說,誰人會喜歡睡椅子的,不過是因江瀘雪時常讓他抄許久的劍譜,一寫便是午夜,有時倦困的厲害,索性就窩在椅子裏睡去了。
昔昭露出見麵以來的第一個笑容,“易水寒,你的名字,和你還真是不般配呢。”
他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如月牙一般,似乎不是個不拘言笑的人。
易水寒說:“有個僧人說我命格中戾氣太重,應當以水寒為名,可抵去命劫。不過他的話說的雲深霧重的,叫人也聽不太懂。”易水寒端起燭台,將其吹滅了,“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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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太累了,易水寒的番外一次性寫完可能不大,所以分章節來寫。
除了易水寒的番外,應該還有其他的,可能不是以某個角色出發的番外,嗯,我偶爾也想寫寫小劇場,不過正文發展到這個部分,我想要搞笑實在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