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攻略瘋批進度百分之二十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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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躺在床上沉睡著的餘晚晚,宴尋遲疑片刻後,終是在她床邊彎過身子,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晚晚……”
    或許是他喊得太輕了,又或許是餘晚晚睡得太沉,她閉著眼睛,沒有一點反應。
    宴尋又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她依舊熟睡。
    他的心裏卻因此生出一絲可恥的喜悅,連呼吸都不由變得又輕又促。爾後,他空懸在她臉頰邊的手,終於像安心了似的輕輕撫了下去。
    知道她睡得沉,可他手上的動作,仍然輕得像羽毛拂過她的臉頰。
    如同得了心愛的寶物,想揉進手心裏,卻又萬般憐惜。
    他這雙手,擰斷過多少脖頸呢?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被關進冰牢中的生靈,皆是犯下過大錯,沒有一個是無辜的,沒有一個是清白的。
    宴尋的曾經,就他連自己也不記得了,可即便如此,他沒有睡過一夜踏實的覺,無數個午夜夢醒時分,總有一些畫麵叫囂著衝破他的腦海。
    死相難看的人類,淒慘的呼叫,還有被紅色浸染的雪地,一隻又一隻狐狸的頭……當那樣的畫麵出現在腦海中,他驚恐之餘,內心更多的,竟然是濃鬱到化都化不開的興奮。
    在無數個夜裏,他顫抖著醒來,恐懼一點點攀升,將全身都爬滿,滿到隻剩下麻木。
    他甚至會因為那樣的畫麵大笑不止,而當他笑到無力之時,迎接他的又是一片死寂的黑。
    他不知曉過去如何,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他的過去肮髒、痛苦、狼狽,他的這雙手……也早就不幹淨了。
    可是眼前的女孩,她是那樣的幹淨潔白。
    他唯恐自己的手弄髒了她,卻又在這無人知曉的地方,難以克製地想親近她,感受她的氣息。
    他一個人在黑暗裏待得太久了。
    可眼前這個人,卻不是為他而來……
    宴尋貪戀又克製地輕撫著餘晚晚的臉頰,片刻後,他的手輕輕點在了她的唇上。
    她閉著眼眸,飽滿的粉唇輕微翹著,露出口中一點潔白的牙。
    他的指尖從輕點改成了輕揉,像是在撫摸一朵春天的花。
    爾後,腦中觸電般的閃過一個念頭——這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花。
    至少,此時、此刻、此地。
    她隻屬於他。
    少女的嘴唇仍是不滿地微微翹著,像是在索求著什麼、歡迎著什麼。
    宴尋渾身像是被點著了一般,身體裏一陣邪火猛躥。
    如同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他,他俯身,一點一點向她靠近。
    她呼出的氣息輕而緩,周身縈繞著淺淺的茉莉花香,他仿若得了世間不可得的珍寶,輕輕蹭上了她花朵般的唇。
    柔軟的、溫熱的、令他這樣安心,也令他體內的火烈烈燃燒。
    他幾乎是像拋去了理智一般,越來越用力,要貪婪地吃掉口中這一朵嬌豔欲滴的花。
    哪怕她會醒來,會生氣,說不準還會對著他大罵,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就這樣過了許久,宴尋才滿意了似的離開了她的唇。
    被他吻了許久,她的唇愈發飽滿紅潤了。
    看著自己的傑作,他再次低了下去,輕撫著她的唇,溫柔地在她鬢邊落下一吻。
    “過一會兒再來看你。”
    他起身,戀戀不舍地走出了房間,為她輕輕關上了門。
    多希望這世間,沒有其他人,隻有他和她。
    --------
    
    用過午膳後,宴尋留在別院內照看著餘晚晚,沈之禮與汪明珠打算繼續前幾日的任務,去吳州城外的紅林山上,找那座老夫人夢中的狐仙廟。
    紅林山雖名為紅林山,但隻在秋季會長滿紅葉,如今還是春末夏初接壤之季,滿山入眼皆是青翠。
    因上次在紅林山邊,汪明珠忽然發舊疾,又遇了眾多小妖擾亂。這次再來,沈之禮一直像老母雞護仔似的,將汪明珠護得仔仔細細,惹得一向神色淡然的她都笑了。
    “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珠兒,你笑什麼,我在保護你啊。”
    沈之禮一本正經中帶著一點緊張。
    這緊張當然不是因為害怕精怪,隻因所愛之人,近在咫尺。
    汪明珠抿嘴偷笑:“師兄,你別忘啦,我可不是普通的女子,不需要你時刻保護的。”
    “是嗎……”沈之禮一邊護著汪明珠向前走,一邊有些困惑道:“可晚晚說,女子有能力保護自己是一回事,而……而……”
    聽見沈之禮又把餘晚晚掛在嘴邊,汪明珠臉上的笑意淡去一些:“師兄你,究竟在而什麼?”
    沈之禮吞吞吐吐,憋紅了臉,“而……而……而男子主動去保護心愛的女子,又是另一回事,簡而言之就是……”
    汪明珠方才被氣白的麵上,瞬間又泛起紅色雲霞,她露出難得的羞澀神色,“師兄,我懂了。”
    沈之禮也不知道在緊張什麼:“懂了?啊懂了就好……啊哈哈,懂了就好。”
    此人在其他女子麵前,呈現出的狀態那是一個風流倜儻,瀟灑英俊,然而當他麵對汪明珠的時候,就像個憨八龜,笨拙得要命。
    餘晚晚若是在場,定要為他捏下一大把汗。
    沈之禮與汪明珠頂著烈日,攀了好幾個時辰的山,直到陽光的熱度漸漸散去,一陣帶著涼意風吹來,他們才看見遠遠的山頭之上,似乎真的立著一座廟宇。
    二人對視一眼,極度有默契地繼續向上行去,天邊的太陽化作火紅的一輪緩緩下沉,他們終於越過重重台階,立在了一座廟宇之前。
    這是一座被荒廢的廟。
    一看便知,此廟年代久遠。
    它靜靜立在吳州城外的紅林山上,木門已經破敗,門上朱漆裂成無數碎片,片片剝落,牆壁也被歲月和雨水洗刷得斑駁。
    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
    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周圍的樹木煥發著勃勃生機,高大茂密,將這方廟宇四方團團遮住,以至於從別處往這座山看,很難發現這兒有處廟宇。
    “吱嘎——”
    沈之禮與汪明珠對視一眼,將那扇破敗的大門,由內而外輕輕推開。
    一股潮濕的塵土氣息撲麵而來。寺廟的大門被推開,四周寂靜無聲。
    太陽正在下山的路上,失去了灼熱的陽光,柔柔地照進了廟堂中,輕柔緩慢得如同撫摸。
    即便這處廟已被人遺忘,破敗不堪,可立在門前,心中仍升起一陣敬畏。
    沈之禮與汪明珠立在門口,朝內行了個禮:“隱山閣弟子為查案行至此處,望各方神靈莫怪。”
    片刻之後,二人輕輕將方才推開一小片的門完全展開,讓更多的光亮得以照進廟堂中。
    沈之禮與汪明珠也抱著敬畏的心走了進去,還帶著一點時時刻刻的警惕。
    可以看出,即便是在剛修建好的時候,這座隱藏在紅林山尖的廟宇也並不豪華。
    廟門窄小,頂多隻能由二人一同進入。廟內的高度約莫也隻有三人高,吳州城內現存的任何一座廟宇都比這裏的要大。
    然而當沈之禮與汪明珠立在廟堂中,借著門外投射進來的光,仰頭向上看去時,卻雙雙掩蓋不住眸中的驚楞之色。
    這處山尖小廟裏供奉著的,確實是一尊狐仙像。
    整尊像皆是用白石雕刻而成,通體雪白,未著任何顏色。
    那是一名青年男子的模樣,廣袖長袍,白色長發柔順垂墜,他半闔著眼,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眉目卻依舊安然平靜。
    這本是尋常人類的模樣,然而他的身後,卻雕有一條毛發蓬鬆的尾巴。
    如此一來,老夫人所說,果然是真的了。
    沈之禮與汪明珠在這小小的狐仙廟中四處查看了一下,發現並未有什麼異樣,繼而又將目光投到這尊狐仙像上,看來看去,仍是無法獲取有用的線索。
    眼見著太陽落山,天色愈加暗下去,二人便準備先回宴府。
    下山的路上,汪明珠若有所思,“師兄,老夫人說,她夢中的身份宴樂兒愛上的是一隻狐狸,而她又說,夢中她孩提時期與少女時期,常來這狐仙廟,與齊暮成婚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會不會……”
    沈之禮也想到了這一層麵:“珠兒你的意思是,被供奉在這處廟堂中的狐仙,就是齊暮對麼。”
    汪明珠點頭。
    這個時候,沈之禮又回想到了早晨餘晚晚說的那句話,“宴樂兒這個人應該是真實存在的,她的夫君是被她的父母和兄嫂聯手……害死的……”
    若齊暮造福過這片土地,卻死於城中世人之手,那這件事恐怕不是那麼輕鬆了。
    沈之禮指尖輕輕摩挲著袖口,眉目間多了幾分愁,“回去後與老夫人商量一下,看看明日是否能帶她來這廟中看上一眼。”
    汪明珠道:“老夫人如今身子尚且不錯,可畢竟已經至耄耋之年,上一趟山恐怕極為不容易。”
    望著那輪火紅的太陽落下,沈之禮思考片刻後略微眯起眼眸:“珠兒說的也是,回去後再仔細想想辦法吧。”
    回到宴府之後,沈之禮與汪明珠去到了老婦人那裏。
    老夫人見他們來了,立刻命丫鬟們上茶。
    沈之禮進了花廳先是問道,“老夫人,畫書小姐可好些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畫書好多了,隻是似乎受了些驚嚇,狀況還不是很穩定。”
    二人坐下之後汪明珠道:“老夫人,今日我們去了一趟紅林山,確實如您所言,找到了一處狐仙廟。”
    老夫人眼睛登時就亮了,閃著不可思議的光,“真的?”
    汪明珠點頭,“真的,而且那寺廟看樣子,已經荒廢了好些年頭了。”
    一團迷霧之中的老夫人亦是有些無奈:“哎,老身也弄不明白呐,這人老了老了,都快入土嘍,竟然開始做這樣奇怪的夢。”
    汪明珠冷靜地問道:“老夫人,您嫁入宴家之前的事,可還曾記得?”
    老夫人緩緩地點了點頭,“記得呐。”
    “您的父母……”汪明珠想了想,不知如何委婉地問出這句話,轉而道:“您可有夢到,齊暮是死於誰的手上?”
    老夫人竟正認認真真地想了起來,而後道,“夢裏麵,“我”,也就是樂兒的家人,一直要取我的血,說是為了我好……然後他們把我綁了起來,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她想了想又道,“再後來,我夢裏的畫麵,就是夫君被綁在我對麵的柱子上,麵對著麵,他的手上和腳上,都被削尖了的木條釘穿了。夢裏麵我一直在哭,求周圍的人把他放下來,但是沒有人理我。”
    沈之禮心中有數了,這齊暮的死,宴樂兒的父母脫不了關係。
    隻是,他還有一件要問老夫人,“老夫人,齊暮的麵容在您的夢中可否清晰?”
    老夫人點點頭,“清晰……很清晰呐。”
    汪明珠又問,“那他的模樣,是否和您夢中狐仙廟中的雕像相似?”
    老夫人認真想了一會兒,緩慢搖了搖頭,“雕像的麵容,很模糊呐……看不清,我隻記得他給我的感覺,如沐春風。”
    說罷,她自嘲似的笑了笑。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沈之禮與汪明珠從老夫人那兒走了出來,對整件事都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沈之禮眉頭輕蹙著,“這件委托案著實有些棘手,就算能證實齊暮是狐仙廟中供奉的狐仙,又能如何呢?更何況老夫人連狐仙像的臉都看不清,上山也不是很方便。”
    汪明珠也為這個解不開的謎團而煩惱:“即便把這個問題解決了,那老夫人又是誰呢?夢境中為何會擁有另一個人的曾經?我們還是沒有辦法替她解答。”
    沈之禮思忖片刻後停住腳步,輕輕將汪明珠的眉心撫平:“你呀,也別太為這事發愁了,不是還有說書老先生的線索麼?明日我們一道去一趟聚緣樓。”
    
    兩人回了別院,院內一片安靜,一時之間還有些不習慣。
    望著餘晚晚屋內的燭火,沈之禮方才剛舒張開的眉心又輕輕皺了起來:“晚晚不知好些了沒?我們一道去看看吧。”
    “嗯。”汪明珠點頭。
    “晚晚,身子好些了嗎?”沈之禮在門外問了一聲。
    屋內一片靜悄悄,沒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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