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攻略瘋批進度百分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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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膳廳用過午餐,宴尋回了別院找餘晚晚,老夫人支走孫兒後,將沈之禮與汪明珠帶到了花廳之內。
據老夫人所說,昨夜她又做了一個新的夢,與往常反複做的那些夢都不同。
這一次,她夢見吳州城外的紅林山上,有一座狐仙廟,夢中的那個“她”,在孩提時期和少女時期,似乎經常去那座廟,隻是與齊暮成婚之後的那段時間裏,她不再往狐仙廟跑了。
老夫人說著輕輕歎上了一口氣:“再後來,再去到那座狐仙廟的時候,夢中的那個我,已經挺了個大肚子,快要生了。我不知為何,半夜三更跑到了那座廟裏,獨自忍著撕裂的疼痛,產下了一個男娃娃。”
這孩子,便是老夫人夢中,樂兒與狐狸的孩子罷。
汪明珠問出心中疑惑:“那男孩,可有什麼異樣?”
老夫人慢慢回憶了一番,麵上的神情居然變得柔軟了起來:“異樣……還真沒有什麼異樣,那孩子就像人世間千千萬萬個普通的小生命一樣,我抱起他的時候,他還朝著我笑呢,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的。”
一旁認真聽著老夫人訴說的沈之禮問:“老夫人,這是夢中的您,最後一次去狐仙廟嗎?”
老夫人的神色又愈發哀傷起來了:“不,最後一次是……是我跪在狐仙廟的那座雕像前,五髒六腑扭成一團似的疼,爾後口中不斷吐出鮮血,就這麼倒了下去……不管那樂兒是不是我……哎,那真是個命苦的小娘子。”
一時之間,沈之禮與汪明珠心頭亦又些沉。
沉默片刻後,沈之禮來到老夫人跟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老夫人,您別太難過了,我們會盡我們所能,幫您查清楚這件事背後的東西,還您一個真相。”
老夫人掖了掖眼角的透明淚珠子:“真是麻煩你們了。”
“應該的。”沈之禮行了個禮道:“老夫人您午歇吧,我們先……”
“請等一等……”老夫人喊住了沈之禮與汪明珠,爾後,似是鼓足了勇氣,語氣緩慢認真:“還望原諒老生的冒昧,老生想請問……那姓宴的小郎君,是什麼來曆?”
這一問,還真把汪明珠和沈之禮問住了。
宴尋的來曆,他們不甚清楚。
隻是汪明珠十七歲那一年,受師尊提點,隻身前往極北之境,趕在十八歲生日之前將宴尋救了回來。
那時的他……是一隻狐狸的模樣……
而且是一隻難看的狐狸。
它瘦得可憐,身上有著數不清的傷口,毛發灰撲撲的,許多都打了結,粘連在一塊。
於是汪明珠就抱著這隻凍得奄奄一息,隻剩下一口氣的醜狐狸,回到了隱山閣,交到了師尊手上。
師尊喂他喝藥,替他療傷,幫他恢複人形,將他收入門下,做了半個弟子。
隻是一直以來,師尊都不允許汪明珠隨意將這件事說出去。堂堂除妖門派隱山閣之內,居然養著一隻狐妖,被人知道了,師尊的顏麵往哪兒擱?師尊以後還怎麼混?
就連沈之禮也不知曉,宴尋其實是一隻狐狸。
於是,麵對老夫人的問題,汪明珠有些猶豫:“這……老夫人問這個是……”
“若是不便說,也就罷了。”老夫人看得很開,仍是慈祥的眉目,“隻是……我看他的模樣,倒是與我夢中樂兒與齊暮的模樣,很像……”
沈之禮與汪明珠猛然對視一眼,眉頭皆是困惑地揪住了。
老夫人的夢境太為零碎,要真正以夢境為依據,探尋出事件的真相,屬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從老夫人那兒離開後,回別院稍作休息,沈之禮與汪明珠便繼續出門尋找線索。
現實生活中,紅林山倒是真的有,就在吳州城外。至於那山上有沒有那座廟,老夫人也不清楚,她年輕時是閨中小姐,成婚後便相夫教子,日子過得平淡安穩,哪裏會無端跑去吳州城外的紅林山上呢。
那亦是她未曾踏足之地。
沈之禮與汪明珠,若是真能在現實的紅林山當中,找到老夫人夢中的那座廟,或許謎團就能解開。
也或許什麼都解不開,但起碼能證明,老夫人的夢境絕非是普通夢境,而是有據可依的。
所以,出發去紅林山上尋那座狐仙廟,變成了當務之急。
“嘶……”
汪明珠走了幾步,習慣性地想吩咐宴尋前去探路,卻發恍然發現他不在身邊。
從前她去哪兒,他都是跟著的。
汪明珠對著太陽微微眯起眼睛,回想起曾經宴尋整日跟在她的身後,“姐姐,姐姐”地叫著,甩都甩不開的那些時光。
那時她聽聞被打進冰牢之中的生靈,皆是犯下過不可饒恕的大錯。
她雖想象不出,一隻渾身髒兮兮,瘦得可憐的小狐狸能犯下什麼錯。但多少還是有些忌憚的,她始終沒辦法全心全意地親近他。
一向待人性情較冷的她對宴尋,總是要比對其他人溫柔一些,是因為她害怕。
然而近些日子,他不在她身邊的時間越來越長,常常是不見他的蹤影。
還真有一點不習慣。
就算他在她身邊的時候,也似乎有點兒心不在焉。
汪明珠一麵往前走,一麵對著空氣,自嘲似的淡淡笑了笑。
也罷,這孩子長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了。
兩年多過去了,宴尋的模樣雖沒有變,但畢竟也長了兩歲了,不應該總是把他當小孩了。
“珠兒,在想什麼呢?”沈之禮走到汪明珠身邊,假裝不經意拉住她手的瞬間,卻自己先紅了臉。
汪明珠也有些不好意思,由他拉過手去,低頭望著地麵小聲說著話。
“師兄,老夫人說宴尋的模樣像樂兒和齊暮,宴尋會是他們的孩子嗎?可……若樂兒就是老夫人,以她的歲數,怎麼可能會是宴尋的……母親……呢?”
說出母親二字,汪明珠自己都覺得荒謬。
沈之禮將她的手在他手心中緊了緊,“珠兒別擔心,一步一步來,問題總有解開的時候。”
她抬頭,對上他那雙時時刻刻都溫柔沉靜的眼眸,那樣地叫她安心。
餘晚晚其人酒量不錯,穿書前端著酒杯吹牛是常有的事。
可餘棉的這具身體酒精耐受度似乎不行,偏偏餘晚晚,暫時還沒能改掉她這愛端著酒杯吹牛的老毛病。
這不,大中午的,說話吃菜間,一不當心就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
都賴宴府的酒太香了。
從膳廳回了房之後,餘晚晚便暈乎乎地往床上一倒,整個腦袋直發漲。
睡也睡不踏實,清醒也清醒不了。也不知道是睡了一會兒還是壓根沒睡,醉到連時間概念都模糊不清了。
餘晚晚閉著眼睛,貼著床翻了個身,口中迷迷糊糊地嘟囔著,“宴……宴尋好感度多少啦?”
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震得耳道裏輕微發麻:“一、百。”
“啊!”餘晚晚嚇得驚叫著從床上一坐而起的瞬間,腦袋裏麵另一個聲音同時響起:
【宴尋好感度69】
餘晚晚:……
愣住片刻後,餘晚晚看向坐在她床邊的宴尋,明白了方才的那一百,是他說的。
她這個半醉的人兒,差點就沒反應過來,差點就信以為真了。
不過六十九,好像也不錯啊!
餘晚晚環顧房間內的布置,爾後看向了坐在她床邊的宴尋:“這裏是我的房間,你怎麼在這裏啊?你也喝醉啦?”
餘晚晚說著,彎起眼睛自顧自地笑了。
宴尋輕抿嘴角,左右對稱向上勾起一點弧度,似在笑卻並無笑意,他靜靜注視著餘晚晚:“我來守著你,免得你亂跑。”
餘晚晚醉醺醺地朝他擺手:“你隻能守得了我一時,有什麼了不起?還不如不守。”
他長而密的睫毛輕輕煽動:“我可以一直守著你。”
餘晚晚的酒勁還未過去,比平日裏不醉的時候更添了一份傻勁兒,說話時的語氣似在胡鬧又似在撒嬌:“不要你看著,我自己能睡,你快回去……”
她說完瞪了一眼宴尋,爾後氣鼓著個臉,癩蛤蟆似的趴跪在床上,低頭往被子裏麵鑽了進去,隻在外麵餘下個屁股和兩隻壓在腿下的腳。
“晚晚,好好睡。”他將被子掀開,替她翻了個身,爾後為她蓋好被子。
外麵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最終停在了門前。
“咚咚咚——”
三下輕輕的扣門聲,門外傳來個明朗朝氣的少年音:“晚晚姑娘,我為你帶來了一些醒酒茶。”
平躺著的餘晚晚,試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
然而沒打得起來,後背又直直墜進了床裏。
餘晚晚拍了拍腦袋,微醺的模樣:“硯書?你……你就進來吧。”
話音剛落,身上的被子被宴尋一掀,他踩下腳上的長靴飛快地鑽了進來,整個過程不超一秒,快到連餘晚晚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兒。
宴硯書開門踏進來的同時,宴尋已從背後抱住了餘晚晚,在她耳邊道:“晚晚……我們真的要這樣麼?晚晚……我都說不要了。”
推門進來的宴硯書:!!!
餘晚晚:???
空氣中足足安靜了好幾秒,餘晚晚觸電似的從床上一彈而起。
那一刻她覺得她不需要醒酒藥了!她醒了!徹底清醒了!
餘晚晚表情無比驚恐,她慌忙向宴硯書解釋道:“那個!哎!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宴書硯比她還慌,拿著茶包的手一直在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他將茶包往一旁的案幾上一放,原本白淨的臉漲得通紅,轉身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嗚嗚嗚……宴尋你還我清白!”餘晚晚氣得把棉埋進了藥枕裏,雙腿遊泳似的直撲騰。
宴尋不理會餘晚晚,他掀開被子,一臉滿意地坐在床沿穿鞋子。
獨自鬧騰了一會兒,發生並沒有人理她,她的鼻子都被藥枕硌痛了,隻得翻了個身,戳了戳坐在床沿那人的後背。
“宴尋,去給我泡點兒醒酒茶。”
宴尋心下覺得好笑,這人先前還有些怕他,現在竟然指使他做事來了。
他側過身,看著側躺在床的餘晚晚半晌,到頭來隻是俯下/身子,喉結上下滾動道:“不給你喝醒酒茶。”
“為什麼?”餘晚晚眨了眼睛,完全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不為什麼。”他抬起一隻手,從她的額頭下滑,覆上她的眼睛。
“你要幹什麼呀宴尋。”餘晚晚小聲念叨著:“你不會又想殺我吧……我不想呀宴尋……我不想死呢。”
“閉嘴!”宴尋的聲音裏霎時充滿威壓。
餘晚晚吃了癟一般乖乖閉嘴,一個吻輕輕落在她的額心,卻是蜻蜓點水一般,溫柔得不像話。
這個人……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啊。
餘晚晚睜開眼睛,對上他黑而亮的眸子,他的眼中泛起了她從未見過的神色。
餘晚晚盯著他俯下看她的眼睛,不自覺地將聲音放輕了:“宴尋……你身上好香。”
“你喜歡麼?”他用食指的指背輕輕劃過餘晚晚的臉頰。
“喜歡……我喜歡。”她盯住他的眼睛,隨他看盡她眸中理智丟失,任憑臉頰上粉色雲霞泛濫。
“那便喜歡。”宴尋的眸中閃著瀲灩的光。
“我還以為,你又要說,反正你不會喜歡我呢。”餘晚晚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輕輕劃過他的鼻梁,像是在用手書寫一筆豎劃。
“那日竹林中的那人是誰?”他突然問道。
都過去有二十多日了吧,他怎麼還記著這件事,還突如其來地說起。
餘晚晚被他這話題轉彎速度驚到,這顆被酒精麻痹的腦袋根本反應不過來,要如何解釋,她隻是答非所問道:“那人是誰,有那麼重要嗎?”
他卻是想也不想就一臉認真地說:“重要。”
餘晚晚認真想著究竟該如何作答,這時候,宴尋身旁的空氣一顫,一陣吵鬧的聲音傳來,其中居然夾雜著沈之禮的聲音,他說話的語速罕見地飛快:“宴尋,珠兒舊疾複發,我在對付精怪暫且沒法帶她回去,你速來城外紅林山邊。”
宴尋麵色瞬間凝固如冰,他飛快地起身,像道閃電一言不發衝了出去。
餘晚晚暈暈乎乎,揉了揉眼睛就要繼續睡去之際,她極小聲地嘟囔了一句:“還說會一直守住我呢……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