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攻略瘋批進度百分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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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什麼啊……
她好像……也受傷了呢,很疼吧。
宴尋閉上眼睛前的最後一刻,記錄下的是餘晚晚被淚痕刮花的臉。
見宴尋閉了雙目直倒而下,樹妖的枝丫滿意地扭動幾下,爪牙似的朝著倒在地上的他襲來。
餘晚晚眼見不妙,一把撲在宴尋的心口,試圖用自己的身子擋住樹妖的鉤爪。
無論如何,她的攻略對象都不能死!
否則一切都要完蛋。
將宴尋護在身下之後,餘晚晚從袖中摸出方才沈之禮給她防身用的黃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憑借著牡丹多年的優秀手速,反手飛快地貼了滿背。
雖然宴尋現在血流不止,但隻要護住他的心髒,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心頭的血液湧出,將她胸前的衣物染濕了一片。
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冰涼,但血液是熱的。
樹妖幹笑了幾聲,對著餘晚晚道:“你還是讓開吧,別逞強了。”
餘晚晚攥緊拳頭道:“我絕不會,讓你摘出他的心髒!”
擁有著少女甜而不膩的清脆嗓音,她即使咬著牙放出狠話,聽起來依舊毫無殺傷力,在樹妖看來,她充其量不過是一隻炸毛的兔子。
兔子再怎麼炸毛,也還是兔子。
樹妖全然不把餘晚晚放在眼裏,他笑了笑道:“乖乖讓開吧,一千顆心髒夠了,多一顆我也不想要呢。”
餘晚晚一動不動地護著宴尋,衝著樹妖喊道:“我不讓,他要是死了,那我也沒活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樹妖莫名一陣大笑,而後那笑聲戛然而止,他玩味似的說道:“多麼感人啊……我差點被你感動了。”
餘晚晚懶得搭理他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她一麵強迫自己鎮定,一麵想著怎麼緩解現在的局麵。
若是一直耗下去,即便宴尋是有修為的狐妖,恐怕也撐不住。
樹妖倒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他對餘晚晚道:“你這樣拚死護他,可見你有多愛他,不如這樣吧,將你的心給我,我便修複好他心口的傷,放他離開。”
屁!她愛宴尋?怎麼可能!
她這樣護他,不過是因為他有不能死的原因!什麼愛不愛的!
“我不可能把我的心給你!”餘晚晚再次表明了態度。
“也是。”樹妖笑了笑,“看來……你知道他心中另有他人了?”
“你煩不煩,知道又怎麼樣!”焦急和對未知的恐懼,讓餘晚晚變得不耐煩了起來。
樹妖試圖繼續說服她:“他喜歡的是別人,你不恨嗎?別再護著他了,他不值得你這樣做。”
然而不管樹妖如何巧言令色,餘晚晚都不願再搭理他。
“不識好歹。”樹妖見餘晚晚不為所動,冷笑幾聲後,枝丫便朝著餘晚晚背上襲去。
然而靠近她後背的那一刻,樹妖伸出的枝丫卻被那滿背的符猛地彈開了。
於是……樹妖的枝丫避過餘晚晚的後背,將爪子伸向了餘晚晚的腳腕。
他想把她拉開!好取走宴尋的心!
餘晚晚頓覺不妙,雙臂死死抱住了身下的宴尋。
樹妖一把扣緊餘晚晚的雙腳,釣魚似的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餘晚晚仍抱著宴尋沒有鬆手。
可是……可是她快要撐不住了!好重!
樹妖提著她的腳一甩,餘晚晚和宴尋再次被甩到了樹下,與方才的區別是,兩人的上下關係換了。
餘晚晚來不及翻身,樹妖的枝丫便朝著宴尋的後背襲去。
爾後,老樹上新添了一顆紅色心髒。
“樂兒……”樹妖輕喚一聲,整棵樹便散發出了刺眼的光芒。
餘晚晚覺得那些光芒不僅要吞掉宴尋,好像連她也要一起吞噬。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一關嗎?
太沒麵子了……回去之後怎麼和愛聽奇聞故事的爺爺吹牛?又怎麼讓愛欺負她的哥哥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任務失敗,她也無法再回家了……
巨樹周圍的白光閃得刺眼,餘晚晚什麼都看不清了,爾後莫名其妙地,四周的空氣中響起女子琴般動聽的聲音。
“暮,這裏有好多流星,閉上眼許願呀。”
“暮,我的心願是……我的心願是……長伴你身側。”
“暮,你的心願呢?”
這聲音……餘晚晚總覺得在哪裏聽過。
疑惑之際,周身寒冷襲來,刺眼的光線褪去,她終於得以睜開雙眼,宴尋還閉著眼睛躺在她的腳邊,眼前的景象卻是另一番模樣了。
冰天雪地的山川間,流星如雨般斜落,點亮了這寂靜漫長的黑夜。
“哇!”餘晚晚驚呼一聲,她看著漫天流星雨落不完似地落,有幾秒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也忘記了寒冷。
等等,事情還沒解決呢!
餘晚晚很快覺醒,她走到宴尋跟前蹲下,想看看他的情況如何,卻發現他胸前的衣物平整幹淨,顯然不是方才被血浸濕的模樣!
餘晚晚想起什麼似的,立馬低頭看自己的衣物,身前也仍是一片幹淨的水藍色,並未染上任何血跡。
奇了怪了。
她可以確定,之前貼著他心口的時候,他的血液也滲透到了她的衣服上。
怎麼現在……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宴尋沒有受傷嗎?這裏又是哪裏?難不成宴尋有什麼特殊能力?傷口會快速自己長好?
有太多想不明白了。
之前她還在心中吐槽宴尋是《十萬個為什麼》的作者,餘晚晚現在倒覺得,作者應該是她自己。
看著此時此刻躺在雪地裏的宴尋,餘晚晚疑惑地將雙手伸向他的的領口處,試圖看看他心頭的傷,是否真的不存在了。
嗯,光是掰著領子看不太清。
餘晚晚一心想要探究真相,想也沒想,伸手便去解他的衣帶子。
“你要幹什麼?”
宴尋抬手,一把抓住了餘晚晚纖細的手腕。
餘晚晚心中一驚,目光順著這隻手看向他的臉,宴尋睜開眼睛了!
“宴尋你還活著?太好了你還活著!”餘晚晚輕蹙的眉頭瞬間展開,欣喜的笑容爬上了臉。
躺在雪地裏的宴尋看著餘晚晚,半晌後才擠出四個字。
“這裏好冷。”
是啊,好冷。
餘晚晚搓了搓身上單薄的衣物,將宴尋的身子從後背托起一部分,讓他靠在她的懷中。
她的四肢也已經被凍得發麻了,唯有心口到肚皮那一塊還有點溫度。
她低頭看向懷中虛弱的他,輕聲問道:“這樣有沒有暖和些?”
“還是好冷。”宴尋的臉色蒼白。
“那我就沒辦法了。”餘晚晚想了想,指著天幕上劃過的流星道,“要不你看看流星吧,分散一下注意力,我想想辦法。”
宴尋無力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天幕上的流星,虛弱道:“流星有什麼好看的。”
餘晚晚看著天空說:“據說對著流星許願,願望會實現的哦,你要不要試試看。”
“嗤。”懷裏的宴尋笑了。
“哎,你笑什麼啊?”餘晚晚的指尖戳了戳他冰涼的臉。
宴尋並未立刻回答,沉默了片刻後,他蒼白的唇輕啟,問她道:“你對流星許過的願望……都實現了嗎?”
餘晚晚搖了搖頭,“沒有,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流星。”
“……”
“宴尋,你之前見過流星嗎?”
“見過。”
“你有沒有許願啊?”
“……”
“不說就算啦,我要開始許願了!”
餘晚晚雙臂鬆開宴尋,她調整位置,將宴尋的腦袋靠在膝上。
她閉上眼睛,口中無比誠懇地念道:“流星啊流星,眼下我最大的願望是,離開這塊寒冷的地方。雖然我很喜歡這裏,可是我們的衣物太薄了,撐不了多久就會死的。”
“還有一個願望是,希望樹妖沒有得逞,妖力不會倍增!我、宴尋,還有汪姐姐和沈哥哥,我們都能安全,而那些沒了心髒的人,也能重新複活。”
“你好貪心。”宴尋枕在餘晚晚的膝上,他說話的聲音輕輕的,蒼白的臉上居然露出笑容。
餘晚晚不理會他,繼續雙手合十,認真許願:“還有還有,還有一個願望是……”
還有一個願望是,回家。
她承認她沒出息,戀家,無論去到哪裏,家永遠是她最想回去的地方。
心中默念完畢,餘晚晚放下合十的雙手,她重新托著宴尋的腦袋,讓他靠在她的懷裏。
懷中的人說話了:“還有一個願望……是什麼?”
餘晚晚努了努嘴道:“是秘密。”
“……”
這個時候,眼尖的餘晚晚望見了遠處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宴尋,那裏有人,我們或許有救了!”
餘晚晚毫不掩飾聲音中的欣喜,她將宴尋從懷中輕輕放下,起身準備跑過去求助。
既然這裏有人類生存,那麼她和宴尋也有辦法暫且生存。
“別走……”
餘晚晚的裙角被躺在雪中的宴尋拉住。
她重新在他麵前蹲下,輕聲安慰道:“別怕,我不會丟下你的,很快就回來。”
“別走……我冷。”他仍是重複著這句話,聲音極輕。
看著躺在雪地裏的人,這是餘晚晚頭一回覺得,宴尋好像有點可憐。
他不是很厲害麼……他不是反派麼?他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麼?
怎麼會……可憐呢?
餘晚晚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求你了……別離開……”躺在雪地裏的那個人,冰涼的一雙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肯鬆手。
他在人群裏帶著她騰空而起的那份果斷呢?他從屋頂翻飛而下,不把人放在眼裏那份高傲呢?他毫不留情要殺掉她那份狠心呢?
如果有手機,她真想把他現在這個樣子錄下來,好留著日後給他瞧瞧。
餘晚晚想了想,終是再次讓宴尋靠在了她懷裏,她忍著周身的寒冷,耐心道:“宴尋,你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嗎?”
他虛弱道:“沒聽過。”
餘晚晚想了想,不由開始解說:“簡單來說,就是農夫救了一條被凍僵的蛇,用體溫讓它蘇醒。蛇醒了之後,卻反咬了農夫一口。”
宴尋沉默了片刻,問道:“然後呢?”
望著天幕上仍然沒落完的流星雨半出神,餘晚晚脫口而出:“然後農夫死了。”
“然後呢……”懷中那人半闔著眼低聲呢喃。
“沒有然後了,死了就是死了。”
“……”
他一陣沉默。
聲後卻傳來了一個女子動聽的聲音:“這世間,竟有一處如此特別的地方。”
“樂兒,你喜歡這裏嗎?”是男子的聲音。
“嗯……”女子顯然猶豫了一下,隨後甜甜道,“喜歡。”
餘晚晚聞聲扭頭,方才遠遠看見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已經走到了他們身邊,身後連著成串的腳印。
他們與他們幾乎是擦身而過,卻是頭也未曾低一下。
餘晚晚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她想了想,還是朝他們二人喊道:“二位打擾了,請問這附近是否有人家?”
那女子和男子仍是繼續向前走著,沒有回頭。
這麼近的距離,不可能聽不見的!
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想,餘晚晚飛快放下宴尋,三步兩步跑到那倆那二人的麵跟前,仍是禮貌道:“二位能否……”
話還未說完,兩人竟然穿過了她的身體,繼續向前走去了。
餘晚晚楞在原地,心頭一涼,她疑心自己已經死了。
正如係統所說,任務失敗,她的靈魂會被永遠困在這個世界裏。
之前在樹下的時候,宴尋流了那麼多的血,一定死了。
他死了,她必然也是要受到懲罰。
現在看來,他們忽然被帶到這處冰天雪地中,不知如何才能離開,倒像極了係統所說的囚困。
餘晚晚走到宴尋麵前蹲下,強忍住內心的恐懼道:“宴尋,那兩個人居然能穿過我的身體!他們看不到我,也聽不見我說話,完蛋了,我死了。”
“我可以……我可以看到你啊。”他努力吐出這一句話。
“或許你也死了啊笨蛋!你忘了嗎,你流了那麼多血!”
餘晚晚不願意相信,可如今發生的這一切讓她不得不相信。
宴尋皺了皺眉:“你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