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攻略瘋批進度百分之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3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餘晚晚輕輕戳了戳宴尋的肩膀,小聲問道:“陪你去吃蜜糕的人,為什麼是我呀?”
“不為什麼。”他答得很幹脆。
“那你怎麼想要殺我?”餘晚晚擠破腦袋也想不通自己哪裏得罪了他。
“……”
宴尋不作答,隻是背著餘晚晚繼續向前走去。
餘晚晚被迫嗅著他頸脖處的冷梅香氣,腦海中係統的聲音響起:
【宴尋好感度12】
謝天謝地!終於不是負數了。
她壯了些膽兒,在他耳邊軟綿綿地問:“宴尋,你還會殺我嗎?”
“會,吃完蜜糕之後。”
“那我不陪你吃了。”
“你敢?”
她不敢……
————
從尚京之外的客棧出發,幾人已趕了整整三日的路,這一路上都是荒郊野嶺,沒有可以住宿之處。
一直到餘晚晚從宴尋背上醒來的這天傍晚,他們才遠遠望見一處坐落在山腳下的城鎮。
翻過山頭,行至鎮中商業街。
此處雖稱不上極盡繁華,卻也是一派安定的景象。
行人紛紛擦肩而過,石板路的兩邊皆是挨挨擠擠的商鋪,一長排的燈籠亮起,婉若遊龍,幌子在風中輕晃,酒樓餐館、首飾鋪子、茶館戲樓,一應俱全。
隻是……隻是這街道上的行人……古怪極了。
眼見的是這樣熱鬧的商業街,街道上處處是三三兩兩往來的人群,卻安靜得可怕。
這裏沒有歡聲笑語,小販不會吆喝,人們走在路上不會彼此交談,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表情,隻顧著盯著前方的道路,木楞地向前走。
餘晚晚心下有數,此處便是“安樂城”。
見此情此景,汪明珠冷靜提議道:“這其中定有古怪,我們暫且尋個客棧安頓下來,等入了夜,再仔細一探究竟。”
“好,聽珠兒的。”沈之禮在一旁溫和表態。
於是幾人一同前行,尋了處客棧住了下來。
子夜時分終於來臨,街道空蕩蕩,所有的店鋪早已閉門,原本安靜的世界變得更安靜了,甚至憑空生出幾分可怖。
就連氣溫……也莫名越來越低。
四人聚在一間屋內,圍著一盞搖晃的燭火進簡單的商議,最終達成一致,決定外出一探究竟。
一切穩妥,汪明珠與沈之禮卻在帶不帶餘晚晚的問題上,產生了分歧。
汪明珠提議:“餘姑娘還是留在客棧較為安全。”
沈之禮則是相反的想法:“此處並非安生地界,晚晚留在客棧,隻怕更不安全。”
眼見二位小情侶又因為她站在對立麵,餘晚晚頭都大了。
汪明珠沒法讚同沈之禮的觀點,她試圖將他說服:“讓一個鎮的人都變得如此古怪,其背後的妖物定是非同小可,我們都尚且不敢保證全身而退,更何況餘姑娘?”
其實她說的很有道理。
然而,沈之禮隻是不緊不慢道:“珠兒,我不會讓任何妖物傷害晚晚的。”
又來?這男人會不會說話?
餘晚晚絕倒,她恨不得把沈之禮的腦袋按進水盆子裏,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若是可以,這大晚上的,餘晚晚才不想去外麵瞎晃呢,可誰讓係統規定,餘棉踩過點的地方,她也不能缺席。
餘晚晚:我不想去。
係統:不,你想去。
餘晚晚隻得硬著頭皮對在座各位道:“我……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雙方僵持片刻後,汪明珠起身,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宴尋一把抓起身旁的劍,當即追了上去。
沈之禮和餘晚晚也立即跟上二位的步伐。
四人終是一同出了客棧。
月黑風高夜,不屬於這個季節的寒冷襲來,餘晚晚凍得抖了三抖。
借著宴尋手中的藍色火光看去,餘晚晚察覺他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
唯獨沈之禮和汪明珠二人,穿著單薄的衣物,依然是挺著背脊,頗有仙道風骨。
餘晚晚不由在胸中感歎,這隱山閣是什麼好地方?她也想拜入閣下了。
思索間,沈之禮卻回了頭。
“晚晚,你……”
餘晚晚:“不!我不冷!”
沈之禮被她逗笑,無奈道:“你若是害怕,便來我身後,我保護你。”
也是絕了!
餘晚晚大徹大悟,難怪原書中沈之禮和汪明珠的感情路走得那樣坎坷。
長點心吧老沈!
汪明珠和宴尋加快了前行的腳步,留給餘晚晚兩個冰冷的背影,而沈之禮還停在原地等她回答。
安靜而詭異的夜裏,餘晚晚隻得把胸口拍得砰砰響:“嗐!我怎麼會害怕呢,你別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膽子可大了!”
沈之禮雖也沒長餘晚晚幾歲,他卻隻當她是小孩不知天高地厚,說的是頑皮話。
他從袖中拿出一遝黃色的紙符,塞進了餘晚晚手裏:“拿著這些紙符防身用,總沒有壞處的。”
“謝謝。”餘晚晚輕輕攏了攏手心。
她孤身一人來到這裏,他是第一個在乎她冷暖死活的人。
拋開這笨蛋總惹女主生氣不談,他著實是個貼心周到之人。
她好像有點理解餘棉對沈之禮的執著了。
隻可惜,釋放溫暖之人無意,接受溫暖之人卻走了心。
沈之禮對餘棉的情感,與餘棉所期待的男女之情毫無瓜葛。
沈之禮隻是汪明珠的,他們眼裏始終隻有對方。
好在,餘晚晚不是餘棉,她清楚明白這一切,並且她對沈之禮也沒有那層意思,頂多頂多當他是一個好心的哥哥。
收下這份好意,餘晚晚將紙符塞進袖中之後,便緊跟團隊向前走去。
然而前麵的人卻頓住了腳步。
走近了,餘晚晚察覺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起來。
“我們又回到原點了。”
抬頭望著就在前方的客棧,汪明珠冷靜的聲音中平添了幾分警惕。
方才明明從客棧走了出來,沿著街道前行了一段路,客棧竟又出現在了他們前方。
如此一來二去繞了幾圈,仍是走不過去。
這便是傳說中的鬼打牆了。
沈之禮提議:“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嚐試一下朝反方向走。”
“試一下吧。”汪明珠點頭道。
其餘人皆有默契地跟了上去。
順時針繞著街道走不出去,眼下調一個方向,逆時針繞著街道走,一小段路後,眼前竟出現了一棵巨大無比的樹,樹上結滿了暗紅色的果實。
看那模樣,樹齡約莫已有千年。
老樹的周身在暗夜中散發著不尋常的光芒,樹上還長滿了紅色果實,屬實令人難以忽略它的存在。
等等……沒看錯的話,樹上的果實似乎在跳動?
走近後定睛一看,“吃驚”二字,已不足以表達在場所有人的心情了。
這棵樹上掛滿的不是果實。
是心髒。
或大或小,一顆又一顆跳動著的心髒。
而樹下那彙成一灘的液體,是猩紅的血。
即便餘晚晚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當她近距離站在掛滿心髒的巨樹下的時候,依舊失了言語。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張了嘴巴準備提醒的時候,周身的氣流飛速一轉,其他人都不見了,樹下隻剩下她一人。
“砰砰,砰砰,砰砰。”
四周寂靜無聲,除了那滿樹的心髒跳動聲。
算了算時間,這顆樹也該開口了,
“姑娘,你可有什麼心願?”
如餘晚晚所料,樹妖果然開口了,隻是它的聲音,竟和她設想中的截然不同!
那不是成精老樹古怪蒼老的聲音,而是一名正值青壯年的男子的聲音。
餘晚晚十分認真:“我的心願,當然是希望你就此收手,別再害人了。”
那樹妖忽然間迸發出一陣大笑,再開口時,語氣仍是風輕雲淡:
“我並未傷害任何人,世人給我心髒,我幫他們實現心願,有我的加持,他們沒了心髒也不會死,無憂無慮地在安樂鎮生活,不好麼?”
餘晚晚不理會他的自欺欺人,也懶得和他爭辯,她仗著自己看過書,便直奔主題。
“你愛的女子若是知道她的一條命,是用一千人的命換來的,她能夠問心無愧地活著嗎?”
“我說過了,他們沒有死。”樹妖再次強調。
餘晚晚望著滿目的心髒搖了搖頭:“不會悲傷也不會快樂的人,不就是死了麼?他們之所以還能吃飯睡覺走路,是因為你的法力加持,可他們早就不再是他們了,他們死了。”
“哦?他們……死了?”樹妖的聲音極輕,似在反問自己。
餘晚晚點頭繼續道:“是的,他們早已經沒有生命了,而是……就算你集齊了一千顆鮮活的心髒,你愛的那個人類,也活不過來了……”
樹妖沉默片刻後,再次開口的聲音裏滿是狐疑,他冷森森地問餘晚晚:“你是誰?你怎會知道這些?”
他本想蠱惑她,隻因眼前這個少女是四人當中修為最低的。
可他方才不斷嚐試,竟無法入侵她的意識,獲取她的執念。
怎麼會這樣……
莫非她不是人類?可……她怎麼看都隻是普通的人類啊。
餘晚晚站在樹下,在心中給自己打了個氣,接著便對樹妖道:“我不僅知道你收集心髒的目的,還知道如何破你布下的陣,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樹妖聞之一陣瘋狂大笑,爾後那笑聲戛然而止,他的聲音鬼魅陰鬱地在四周空氣裏盤旋:“哦?你倒是說說看,怎麼破我布下的陣?”
餘晚晚想了想,按原書中的說法,他們四人是被障鏡隔開,困在了獨立的空間內,其實他們仍在彼此附近,隻是誰都無法看見誰了。
如此“落單”情況下,心智不堅之人極容易受到蠱惑。
破解的方法也很簡單,尋找到樹妖布下的障鏡,並將其砸碎即可。
這樹妖還差最後一顆心,隻要攻下四人中的其一,便能獲得巨大的邪能量。
餘晚晚沒有多餘的時間和樹妖耗下去了,她轉身就朝反方向跑去,果不其然撞上了一玻璃鏡麵質地的障鏡。
隻是餘晚晚並未配劍,身上也並無任何利器,隻得以肉身擊鏡麵。
樹妖見之勸道:“別白費力氣,單憑你的力量和修為,即便知道破解方法,亦無法擊碎我設下的障鏡。”
餘晚晚不回頭搭理他,繼續以肉身一下又一下地撞擊障鏡。
原書中的悲劇若是重演,必當會埋下惡化的伏筆,餘棉被困入陣心,沈之禮拚死將她救下,從此更是對她加倍保護,汪明珠因此形消影瘦,鬱鬱寡歡,宴尋企圖替代沈之禮,卻屢屢受挫,黑化加速。
所以,她餘晚晚今天就是要和這障鏡磕上!
一刻也不停地擊著鏡麵,不知時間過去多久,餘晚晚的手肘和手腕被玻璃劃破,眼前的障鏡終於霍開了一個口子。
這麵障鏡之內的人,是宴尋。
他正麵向著他幻境中的那棵樹,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背朝餘晚晚。
隻看那背影透露出來的信息,餘晚晚心中發了涼,宴尋的情況恐怕不妙。
樹妖的幻象分身入侵餘晚晚的意識不成功,居然找了宴尋下手。
“宴尋!”餘晚晚用流著血的手肘一邊撞玻璃,一邊朝宴尋喊。
障鏡之內的他聞之轉身抬頭,神色顯然是震驚的。
然而,就在餘晚晚以為有了希望的下一秒,宴尋眸光又暗了下去,他抬手的瞬間,一道白光向他胸口刺去。
“宴尋你住手!”餘晚晚不由驚叫。
如果她的攻略對象死了,她還攻略個屁啊!
她顧不得已被玻璃劃破的拳頭和手肘尖,拚了命敲碎最更多的障鏡麵,直至她整個身子能鑽到宴尋那邊。
終於,麵前的這道障精被擊碎大半,餘晚晚一衝而過,身後的鏡麵嘩啦啦碎了一地,她直撲宴尋跟前。
“笑,你還笑!宴尋你哪門子筋搭錯!”
不論是穿書前還是穿書後,餘晚晚都從未這樣歇斯底裏過。
她一向以最樂觀的心態麵對一切,可是……可是現在……
宴尋的心口被剜開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順著他的唇角滑落,他跪在樹下,紅黑交錯的袍子展開,如同暗夜中的彼岸花。
“餘小姐,你急什麼?”
胸口的血浸濕了衣物,他臉上仍掛著不知輕重的笑。
看來這人不僅不把她的生命當回事,也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是個貨真價實的瘋子!
“這樣你會死的呀!你知道什麼是死嗎你這個笨蛋!”少女紅了眼圈,無助的嗚咽聲圍繞著他,“算我求你!算我求你別死行嗎!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求求你不要死!”
眼見著他血流不止,她卻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