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當駙馬闖進雪月殿時驚鴻正在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打算要出宮去了。
    "鴻兒!!"
    "駙馬爺？!"驚鴻微微有些錯愕，隨即又轉過頭繼續收拾起自己的什物。"駙馬爺吉祥。不知駙馬爺有何吩咐？!"
    "你怎麼進宮了。什麼時候進的宮？!"
    "進宮也有五六天了罷。王子親招入宮的。"還是頭也沒有回。
    駙馬上前一步，牽起驚鴻的手往外拉。沒有用多大力氣，卻是任驚鴻怎麼掙紮也掙不脫的。"駙馬爺幹什麼!請自重!"
    "自重!!自什麼重!!你進宮來幹什麼!!"
    "放開我!!!"
    "要不是昨天晚上看到你，我還不知道你在宮裏呢!皇宮是你呆的地方嗎!!!"
    "那哪裏才是我應該呆的地方？!青樓？!!!"驚鴻好容易掙脫了在手腕上的禁錮。"既然你知道我是來表演的，那你還問什麼!!"
    "隻是表演？!"
    "那麼你認為還能有什麼!!"
    "那你怎麼在皇宮裏呆那麼久？!!"
    驚鴻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願意!這皇宮簡直想個囚籠，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說著，指了指攤在床上的一些衣物。"正收拾東西準備走呢!我已經叫小順子去王子說了。"
    剛才駙馬進來的時候就覺得奇怪。整個雪月殿怎麼沒個太監通報。這才明白原來是讓驚鴻叫去找王子了。
    懊悔像一個黑色的墨點，在透明的心情裏化開。
    自己是怎麼了，竟這麼衝動。"這個。。識的路麼？!要不要我帶你出去？!"
    驚鴻剛開口想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卻被一聲吆喝硬生生嚇退了回去。"王子殿下吉祥!!"
    "鴻兒，你要走了麼？!"王子推門而入。看到駙馬也在房裏，微微怔了怔。隨即又回過神。"駙馬也在。"
    "王子殿下吉祥。"意外的異口同聲讓在場的三個人都微微有些錯愕。
    "回殿下，小的是要走了。宮裏的表演已經結束，小的也該出宮去了。"很恭敬的聲音。
    "不是說了你已經是宮裏的樂師，可以長住宮中了麼。"
    "王子殿下。"駙馬見王子似乎不打算放驚鴻出宮便插嘴道："王子殿下，宮裏的宴會已經結束，驚鴻也改回去了。宮裏的樂師是要經過禮部的審核，還要到司儀監學習宮中禮儀三個月。按照驚鴻這樣給直接招進來的，直接封為宮廷樂師似乎有些不和規矩。"
    "何以見得？!鴻兒是我親招的，算是已經通過了審核。再說，宴會上的表演已經能夠說明鴻兒具備了成為宮廷樂師的資格。至於禮儀，小順子已經把該教的都教會了鴻兒。既然這樣，他便是宮裏的樂師。駙馬覺得我說的在不在理？!"
    駙馬被問的啞口無言。驚鴻站在一邊，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裏已經涼了半截。看來自己是進宮容易出宮難啊。
    "可是殿下，我。。。我真的得出宮了。"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王子聞聲轉過臉來。目光平靜的像是結了冰的水麵，讓驚鴻覺得自己像是冰麵下的一尾魚。
    "你要出宮去哪裏？!"
    "除了回尋芳苑，我還能去哪裏？!"這句話無論從什麼地方看都帶有一絲自卑的以為，可是這也的確是事實。除了回尋芳苑，驚鴻哪裏都不能去。
    "回去有什麼好的，留在這裏不好嗎？!"語氣裏有著讓人很難察覺的一絲絲哀求。
    該說好麼，可那並不是自己希望的結果。該說不好麼，似乎在自己的想象中，皇室並不喜歡任何人對自己說"不"。
    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回答。於是隻能沉默。
    能夠感覺的到有某種情緒在三個人身邊蔓延，像是煙花般以驚鴻為中心像四周散開。空氣裏的緊張像是有實質般清晰。
    或許是因為太安靜，以至於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把房裏的三個人都多少嚇了一跳。
    驚鴻在心裏暗暗有些感激那個敲門的人。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卻是有想要拉過他的手說聲謝謝的衝動。
    "柳公子，請問柳公子在麼？!"聲音很陌生。不是小順子，那是誰？!
    "在。。您是？!"驚鴻在不覺中用了敬語。
    "哦，我是皇上叫來的。小的是小安子，皇上讓我來請公子去一趟。"聲音聽起來堆滿了笑意。隻是。。。
    皇上要見自己？為什麼？驚鴻全身的神經一下子全都繃緊了。"不知皇上召見我有何事？"
    "小的不敢揣摩主子的用意，隻是請公子隨我去一趟。"
    駙馬和王子都沒有說話，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想來皇帝召見不是那麼好推卻的，隻得去開門了。
    "安公公。"驚鴻對安公公點了點頭表示可以去見皇帝了。
    正要走，身後毫無預兆的有人喊了聲"等等"。
    是王子。"我也去。"
    "王子殿下？!"安公公有些錯愕。"王子殿下吉祥!!"
    "免了。"轉過頭對驚鴻說："我陪你一起去。"
    對身邊的人兒展露出耀眼的微笑替代了"謝謝"。安公公領著兩人離開了雪月殿。
    皇帝顯然是沒有想到王子會跟著來。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神掠過一絲疑惑，可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阿瑪吉祥!!"
    "起來吧。"
    因為是王子。行了禮便走到一邊坐下。殿堂中間隻有驚鴻一個人跪著。
    "你叫什麼名字。"聲音聽起來渾厚有力。應該是個三四十的男人了吧。
    "小的姓柳，名驚鴻。"
    "柳驚鴻。"語調微微向上提，感覺像是在回憶什麼。"起來說話吧。"
    驚鴻說了聲"謝皇上"，盡量放慢動作站了起來。
    "抬起頭讓朕看看。"
    驚鴻深吸了口氣。肺被填充而帶來的脹脹的感覺讓人感到塌實。驚鴻緩緩抬氣了頭。
    皇帝的視線對上驚鴻的臉，頓時變的充滿了探究，又轉變成微微的訝意，尋著從窗外流瀉進來的光打量著驚鴻。
    當然，驚鴻也在暗暗的打量著皇上。
    皇上看上去大概三十左右，鬢角已經有些微零星的白了。有著狹窄的瘦臉，鼻翼兩邊的紋路一直延伸到嘴角。看上去帶著一絲堅忍。
    "昨晚中秋的表演不錯!!"
    "謝皇上誇獎。"
    "昨晚朕忘了賞你了，今天補回來。說吧，你想要什麼？!"
    "小的不敢有任何非分的要求。"
    "誒，這是朕的賞賜，怎麼能算是非分呢!"
    "。。。。"
    該要什麼呢？!可是自己確實不想要任何東西，隻是想出宮。既然王子不願意我出宮，那麼皇上會恩準麼？!"皇上，小的想出宮。"
    "出宮？!"皇帝挑了挑眉毛。
    "皇阿瑪，這。。。。"王子擔心皇上會恩準驚鴻的要求，有些按耐不住開口了。"這恐怕不太好吧。"
    "恩。。。是不太好。"
    "。。。。。。"還是不行麼？!
    "這樣吧，朕封你為正三品樂師長，隻禦前拭琴。三日後就職。在就職之前，你可以出宮。但就職之後就要聽話一些了。"
    "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