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書坊遭襲
“這位是？”宗塵看著雲山問。
“呃……”拓說雲山的身份不宜被他人所知，可是……這包不包括宗塵呢？
還不待我回答，雲山便上前道：“在下趙雲，是主子的侍從。”
宗塵點點頭，又看了雲山一眼，才對我道：“那我們出發吧。”
我點頭，隨即愕然。“出發？這樣就出發了？”
他回過頭來，好笑的看著我。“不然主子還要準備什麼嗎？”
“主子？”
“既然趙雲兄弟都叫人主子了，那本王也就跟著喚娘娘一聲主子吧。”
我嗬嗬笑兩聲，道：“出門在外，我們還是兄妹相稱吧。”
“兄妹？”他沉吟。
我看著他，點點頭道：“嗯，像念昔一樣。我叫你表哥，你叫我的名字，小桑。”
“不可……”雲山阻止道。
我側頭瞪了他一眼，他便止了聲。我知道因為我寫了《孫子兵法》給他，他心裏對我多少是帶著一點尊敬。
宗塵看了眼雲山，對我微微一笑，道：“好，小桑。”
宗塵準備了一輛馬車，加上我們帶來的就有兩輛。我隨宗塵上車後，雛米猶豫了會兒，道：“我與趙大哥做另一輛吧。”
我一愣，看了看雲山，他明顯是不願意的。
他的任務可以說是來監視宗塵，而我不認為宗塵有什麼好監視的，而且也很討厭被人監視的感覺。遂點點頭，對雲山道：“那就麻煩趙大哥好好照顧雛米了。”
雲山雖然不情願，卻也無法違背我，隻得隨雛米上了另一輛。
上了馬車後就看到宗塵已經坐定閉目休息。我在側邊坐下，掀開窗簾看著外麵不斷變換的風景……
看著看著，突然一陣煩悶入心。我放下累了的手臂，讓窗簾飄下。向宗塵看去，他還是剛剛那副樣子，閉著眼睛仿佛我不存在的樣子。
“你想一路上都這樣嗎？”我沒好氣的問。
他微抬雙眼，疑惑的看著我。
我頓覺懊惱，覺得自己好像在耍小孩子脾氣一樣。
他看到我的表情，失笑，問：“你想聊什麼，我陪你聊。”
聊什麼？我也不知道啊……
“恩……念昔她還好嗎？”
他又笑，“她很好，這次要不是因為舍不得六王子，會要求一起來的吧。”
牧司……
“那……六王子好嗎？”
他看了我一眼，道：“不怎麼好，現在恐怕沒哪個國家的王室是好的吧。居有國和百裏國的戰爭，可是一個預兆呢！”他幽幽的道。
“那你呢？”
“我？我可不是王室的人。”他道。
“意思是，你並不會為此感到不安和擔心？”
他微笑，“請把我隻當做一個看客就好。”
看客？“你……不是會幫蘇絡的嗎？”我猶疑的問。
“恩……”他輕輕的答，“目前是這樣。”
“目前？”我皺眉，“目前是什麼意思？”難道雲山的擔心是對的。
他的笑容加大，“意思是，我隻為我自己而活。”
為自己而活？我沉吟了會兒，突然瞪大眼。“你要敗掉永寧王府？”
他垂眸不語。
看樣子他不想講這個話題。可是，若是這樣的話，那拓現在的情形不是很糟？
“你這次……”我猶豫著，竟問不出口。
“你呢？你為什麼要跟來？”他問。
我不語。他又道：“若你是為了蘇絡王，我也必定是為了他。”
“為什麼？”我愕然。
“因為……”他掀開窗簾，微風透過窗子進來，吹散了他的發。“我無所謂……”
昭中國在蘇絡的東麵，我們乘馬車行了五天，來到昭中的都城翡月城。之後，宗塵帶我們來到一處僻靜的院子，匾額上是大大的一個‘龠’字。
這就是永寧王的私宅嗎？
宗塵輕輕敲了下門，很快的就有一個佝僂的老人前來開門。
“啊……主子來了？快進來吧。”那老人閃身讓宗塵和我們進去。
院子裏的人並不多，除了這個老人還有個婦人，是老人的兒媳，另外有兩個年紀貌似不小的使喚丫頭。
進了廳堂，宗塵請我落座後，就問那個老人道：“劉叔，最近翡月城有什麼大事嗎？”
劉叔彎了彎他佝僂的身體，回道：“昭中靠近百裏，最近城裏人都在談論這戰事，所以沒什麼大事。要說也隻有每年七月例行的詩會了。”
宗塵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又問道：“那有什麼特別的人嗎？”
“特別的人？”劉叔想了會兒，回道：“不知四王子算不算？”
“四王子？”宗塵放下茶杯，“是指月廉惑嗎？”
“是的。”劉叔恭敬的道。“二公主是百裏的太子妃，自幼與四王子親昵。四王子得知百裏的險情後，主動請纓出戰幫助百裏。”
宗塵露出微笑，“這火爆小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劉叔又道：“被國王陛下拒絕後，四王子很是不豫，最近總是出現在肆書坊召集那些文人聲討居有國。”
宗塵點點頭讓他退下了。然後對我道：“今天有點晚了，現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們去一趟肆書坊。”
“肆書坊是個怎樣的地方？”聽上去像個書院，或有說書的酒樓？
“肆書坊啊？是伴著昭中國的一家書院。據說是開國陛下的幼弟所辦，後來政變的時候賣給了當時富有的商人，後來幾次轉手，現在已經不知道主人是誰了。肆書坊專為文人政客、奇人異士提供一個相互交流的場所，出入裏麵的人五花八門，是個消息最流通的地方，也是最混亂這翡月城最混亂的地方。是個官家管不到的自由地帶。”
聽上去怎麼有點恐怖。
“不過你不用擔心。”宗塵笑笑，看向雲山，道：“趙兄弟身手不凡，定能保你安全無虞的。”
聽他這麼說，我很想問問他，他會不會保護我。可是這樣問又好像顯得我和他很曖昧，遂作罷。
第二天，雛米服侍我收拾妥當，一出門就看見雲山站在門口。
“哎，雲山，這麼早啊！”我上前打招呼。
“是趙雲。主子。”他糾正道。
我不好意思的掩嘴，然後道：“是，趙大哥。”
我看到他眼裏閃過的笑意，遂接著問道：“你知道宗塵在哪嗎？今天說好要一起出去的。”
雲山微垂下頭，說：“我們自己也可以去。”
我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這時看到劉叔向這邊走來，遂微笑著迎上去。
“劉叔早！”
劉叔笑嗬嗬的對我也道了聲早，然後說：“主子在大廳等著各位呢，各位如果準備好了，就隨奴才過去吧。”
“好。”我點頭，跟著他向大廳行去。
在肆書坊十米之外，就能聽到裏麵傳出來的嘈雜聲。進出的人或意氣風發，或怒火攻心。看上去好不熱鬧。
我們進來後，原本哄鬧的大廳依舊哄鬧，卻有個素裝女子向我們宗塵走來。
“宗少爺您來啦，這邊請吧，殿下在包廂等著您呢。”那位二十出頭，容貌秀美，充滿書香氣的女子說道。
宗塵點點頭，我們隨她像樓梯走去。在穿過擁擠的人群時，我被推搡了一下，像宗塵倒去。
“小心！”宗塵扶住我，拉著我的手，帶著我小心的前行。
等上了二樓，就看到整個樓層被分成了幾個部分，每個部分裏都聚集很多人，在或輕或響的說著什麼。
看著拉著我的手，影響中，也有一個人這麼拉過我，給我安心溫暖的感覺……
那位氣質美女又領著我們上了三樓。在宗塵拉著我上樓梯的時候，我猛然甩開他了他手……
他錯愕的回頭看我，我擠出一個笑容，說：“已經不擠了。”頓了頓，又道：“謝謝你……”
他點點頭，轉身上樓。
來到走廊最裏麵的一個房間，那女子敲敲門，很快裏麵就傳來一個男子宏亮的聲音：“進來！”
那女子請雲山和雛米留在外麵，雲山雖然有不滿，但也不能如何，隻得答應。然後女子幫我們推開門，請我們進去後，又帶上門。
屋裏的是兩個年輕男子，一個英氣勃勃，而另一個……真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男子了……
“這位是昭中四王子月廉惑。”宗塵指著那個英氣的男子介紹，“而這位……”之後又看著那個美麗的男子，似笑非笑道：“是我飄蓬大陸的第一美男子，月耀之。”
那美男子微皺眉，道：“我若是第一，那我們最具風華的宗大少又該是第幾呢？”
“論風華絕代，誰比得上耀之殿下啊。”宗塵在他們旁邊拉了張椅子請我坐下後，也在我旁邊落座。“這位是尹桑幼小姐。”
我一驚，隻聽月廉惑驚訝的道：“尹桑幼？不就是蘇絡王那位智謀無雙的賢妃？”
宗塵略略點頭。
我心裏懊惱，這樣就把身份暴露了？宗塵不會真的要被判拓吧？
“我以為她所有的不過是智慧呢。”月廉惑看著我道：“想不到還是個傾城的大美人。”
我瞪著他。宗塵笑笑，看著月耀之問道：“有沒有心動的感覺？”我瞪大了眼看著宗塵，他今天是搞什麼啊？
“不急，”月耀之微微一笑，“既然來了，會留到詩會吧？”
“五王子很有自信啊。”宗塵笑道。
我真是有點搞不清現在的狀況了，宗塵和他們怎麼好像熟的有點過火了。
“好了，我們可不能疏忽了這裏唯一的女性。”月廉惑看著我道：“一直聽說賢妃娘娘幫蘇絡國解決了很多棘手的問題，那今天不知可否幫在下解決個問題呢？”
我提起精神，道：“願聞其詳。”
月廉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賢妃娘娘果然爽快。”然後興奮的說道：“你知道現在居有和百裏的戰役吧？你說怎麼能讓居有敗下來呢？”
我一怔，這如何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
沉吟了會兒，我看看宗塵，他正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我。我轉回頭，對著滿臉期待的月廉惑道：“找個強大的國家結盟。”
他們三人俱是一怔，隨後月耀之問道：“不知娘娘所說強大的國家是指哪個？侖冉？還是蘇絡？”
我看著他一臉的嚴肅，美男子即使板起臉來，也還是美男子呢……
我心裏暗自歎息。也板起麵孔道：“請不要叫我娘娘！”隨後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兩位王子如果不介意就叫小桑好了。”
我看到月廉惑和月耀之都是一愣，還是月耀之先回神，微笑道：“那小桑是要給蘇絡找盟友嗎？”
“我隻是在幫助四王子解決問題而已。”百裏的滅亡是無法阻止的。
“那麼擊退居有以後呢？蘇絡會無條件的幫助百裏嗎？”
“這是兩國之間的問題，也是可以慢慢再商討的。”
“如是不想人民受苦，就要主動臣服於強國，尋求保護。”宗塵突然對著月耀之說。
他這是又要幫助拓了嗎？如果我的態度可以左右他的決定，那麼……我摸摸左手上的手鏈……
玄壬昂現在已經占盡優勢了。而拓……
我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一個晨光中俊朗而憂傷的身影……
心，忍不住一陣抽痛。
他為什麼而顯得脆弱，而憂傷？權力的鬥爭，他一直是遊刃有餘，也樂在其中的。那他為什麼會……那麼不安？
因為我嗎？
我不要拖累他。我想看到他意氣風發的樣子，看到他光彩奪目的樣子……
昭中是文化的中心，雖然曆史悠久，但隻是出於它八麵玲瓏的外交，以及人們對它深厚文化的敬仰。昭中國的武力，甚至國力，可以說是諸國中最弱的，所以，在大一統為必然的情況下，昭中國的滅亡是可以肯定的，為了不讓無辜的人民受戰火煎熬……
“臣服是能屈能伸，看清時事，為民著想的聰明表現。為了所謂王室尊嚴，不顧百姓死活的拚死一博，才會被人們說唾罵！”我狠聲道。
月耀之和月廉惑的身體俱是一震，良久，月耀之才道：“七月的詩會……”他凝神看著我，“若是你能讓我心服口服，我會和父王商量你的提議。”然後轉向月廉惑，“是吧？四哥？”
月廉惑也嚴肅的看著我點點頭，然後又露出一個微笑，說：“我五弟是我國的相國，是昭中第一才子，所有文人推崇尊敬的對象。要讓他心服口服可不容易哦。”說著，還曖昧的朝我眨眨眼。
我一怔，隨即微笑道：“隻要你們記住剛剛所答應的就好。”
下到一樓，宗塵又不自覺的拉住我的手，帶著我向前走。看著我們交握的手……
想著，如果是拓就好了……
忽然身後傳來座椅翻倒的打鬥聲，我和宗塵回頭一看，卻發現竟是二十多個人在圍攻雲山。怎麼會這樣？
“快！待小桑離開！”雲山在激烈的打鬥中，朝宗塵喊道。
宗塵回過神來，拉著我的手向外跑。
“不！不可以丟下雲山！”我止步不前。
宗塵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讓我好害怕他會不顧我的意願拉我走。幸好，他指著一個安全的角落，雛米正在那裏焦急的看著我們。說：“躲到那邊去，不許過來！”然後甩開我的手，奔赴戰場。
慌亂的人群讓我的前進很困難。我仍奮力向宗塵所指的方向挪動著，不時回頭看看打鬥的人群。
有了宗塵的加入，雲山明顯的輕鬆很多，也已經處於優勢。而月廉惑也從樓上聞聲趕來，頓時，二十多個人已經倒下大半……
我趕到雛米身旁，她激動的抱住我，“主子，主子，太好了，你沒事！”
已經略顯放鬆的我，安撫的拍拍她的背，好笑的道：“我才應該擔心你有沒有事呢！”
再撇向戰場，敵人已經沒幾個了。想不到宗塵這麼溫潤儒雅的人功夫竟然也那麼好，真是深藏不露啊……
“留活口！”在宗塵一刀正要揮向最後一個人時，雲山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
這時大廳裏的人已經逃的逃，躲的躲。我帶著雛米向他們走去。
雲山扣住他的下顎防止他自盡，狠聲問道：“是什麼人派你們來的？！”
那人閉著眼，一副要殺要剮隨你的樣子，道：“老子什麼都不知道！”
月耀之對隨後跟來的那位之前為我們領路的氣質美女道：“月姬，去準備筆墨紙硯。”  
“你要幹什麼？”月廉惑疑惑的問。
“畫下他的樣子，聽他的口音像是我國北方的人，派人去查查他家裏是否還有什麼人可以為他陪葬。”月耀之冷冷的解釋。
那人的身子一顫，仍是閉目不語。
“男的丟入礦場，女的剛好送去百裏的軍營為妓，至死方休。”月耀之又道。
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遂笑笑，道：“小時候我不聽話時，我母親就會告訴我一些很恐怖的酷刑來嚇我，我記得有一種是剝皮，剝的時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我緩緩的說著，還用手做出扒開的動作，月廉惑和雲山臉上一陣抽搐，被擒的人眼皮一顫。
我又繼續說道：“另外還有一種剝法，不知道可信度多少。方法是把人埋在土裏，隻露出一顆腦袋，在頭頂用刀割個十字,把頭皮拉開以後，向裏麵灌很重的東西，水銀，下去。由於比重很重，會把肌肉跟皮膚拉扯開來，埋在土裏的人會痛得不停扭動，又無法掙脫，最後身體會從從定的那個口「光溜溜」的跳出來，隻剩下一張皮留在土裏……”
看著那人恐懼的張大眼看看我，又道：“皮剝下來之後製成兩麵鼓，掛在衙門口，以昭炯戒。最早的剝皮是死後才剝，後來發展成活剝。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然後繞著那人轉了一圈，道：“不知道閣下家裏有幾個人，可以讓我試試這些刑法？”他的身體顫抖著，喃喃的道：“我說，我說，不要這樣對我……不要……”
“是誰派你來的？”雲山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