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侖冉王宮
離開清影樓後，我和暖香找了家客棧先住下了。
對於未來。我真的有點迷茫了。下一步，我該怎麼辦呢？危險明明應該都過去了，可是卻總是揮不去心中的不安。有種於彌彌的過去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總覺的遺漏了什麼，心裏很不舒坦。再加上曜卜辭說的，我無論做什麼，都會被揣測成是玄壬昂的意思。更是讓我煩不勝煩。
距離和念昔的一別，已經兩天了。如果我這一走，我們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見麵。
我歎了口氣，繼續百無聊賴的翻著手中的書。
“小姐，不得了了，從王宮裏出來好多侍衛。”暖香大叫著衝進來。
我心裏驚訝，麵上隻是懶懶的看了暖香一眼，“這關我們什麼事嗎？”
“可是，這些侍衛封鎖了城門。在挨家挨戶的不知道找什麼。這下我們要離開都走不成了。”
“那就等著吧，我現在也沒想好要去哪。不急。等他們找完了，城門自然就開了。”
自從和念昔見過麵後，知道自己的生命無虞，我也就放心了不少。心裏的那些疙瘩，慢慢的自然會好，現在急也沒用。
因為搜城的關係，要出去逛逛也不方便。於是讓暖香在屋裏教我刺繡。在現代從來沒玩過這個，在這裏卻是女孩子必須要學的。禮娘教我的時候，看到我笨手笨腳的，簡直氣瘋了。還好我有暖香這個心靈手巧的丫頭可以幫我。現在我的刺繡雖然也說不上精致，倒也還能見人。
“暖香今年17了吧？”
“嗯。”
“該嫁人了呢。”
“啊，痛。”
“你怎麼了？”我看向她，竟然被針刺到了。
“沒事，小傷。還不是被小姐嚇的。”
我失笑，“我嚇的？難道你就從來沒想過？”
“我才沒那麼不害臊呢。緣由天定。暖香還可以陪小姐幾年。不急。”
“緣由天定是沒錯。但也要你把握好才行啊。如果遇到喜歡的人，一定要告訴我。不然哪天我隨便把你嫁給個張三李四的，讓你哭都來不及。”
“知道了，小姐。你不要再講這麼羞人的話題了。”
‘砰砰’敲門聲響起。
我點點頭，暖香起身開門。
我坐的位置可以看到站著門外的是客棧老板，他的身後跟著一對貌似王宮侍衛的人。
“不好意思，兩位姑娘。官爺要找人，可以麻煩姑娘讓他們進取看看嗎？”
暖香回頭見我點頭，就讓開路，讓他們進來了。
在屋子裏，我沒有戴麵紗，也沒什麼要遮掩的。任由他們打量。
領頭的那個打開一副卷軸，對照著審視我。末了，對跟在他身後的士兵說：“把她帶走。”
接著兩個士兵來到我身後，抓住我的胳膊要往外帶。暖香和我具是一驚。
“官爺搞錯了吧？你們要抓的怎麼可能是我家小姐？小姐她什麼都沒做過啊。”暖香急忙說。
“什麼都沒做，爺我就不能抓她了？我也是奉命辦事，有什麼話，等你們小姐見了殿下再說。”
“殿下？哪位殿下？”難道是曜卜辭？
“六殿下。”說完，一揮手。那兩個士兵就拖著我往外走。
“不要啊，官爺，你帶我一起走吧。”暖香撲到那領頭的人身邊，請求道。
“你別在這礙手礙腳的，走開。”那人推了暖香一把，暖香跌坐在地上。
“暖香不要急，你在這裏等我。我會回來找你的。”在最後，我囑咐道。
然後那些人把我帶上客棧外的馬車。馬車裏還有幾個和我眉目有部分相似的女孩。都驚恐的睜大眼睛看我進來。
我上來後，馬車又繼續動了起來，後麵又陸續上來幾個女孩，然後就聽外麵的人大聲吩咐：“你們幾個先帶這些姑娘回王宮給殿下看看。”
馬車又動了起來。這裏麵大概有八九個姑娘。每個人都很害怕的樣子。有些已經連眼睛都哭腫了。
曜牧司是什麼意思？我在清影樓裏等他的時候他不來。現在我不需要再見他了，他卻把事情搞得那麼大的把我抓來。
馬車停下，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掀開車簾示意我們下去。偏偏車裏的姑娘更是一個個往裏縮。誰都不願意先出來。
我歎口氣，無奈的先爬了出來。姑娘們見我動了，也一個個跟了出來。
下了馬車後，我就看到了我眼前這座精致的宮殿。高高的牌匾上，刻著‘彙耀宮’三個字。這裏同樣是白色，但比清影樓多了不可侵犯的威嚴，莊重。宮殿門口站了一對侍衛，挺拔的站姿，嚴肅的表情，更嚇壞了身後那一群姑娘。
我們跟隨前麵帶路的公公，來到宮殿的大廳。
遠遠的就看見高坐在上的男子，和在他麵前踱步的女子。不用說，那男子自然是曜牧司，而那女子……待走近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念昔。
看到我們進來後，念昔停止了踱步。和曜牧司一樣將目光齊齊放到我的身上。
不說我的容貌在這裏麵是鶴立雞群的，就是我走在她們前麵，就足以讓他們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
念昔跑過來拉住我的手，“對不起，小桑，我不是故意給你惹麻煩的。是牧司非要找到你不可。”
曜牧司從座位上站起，對領我們進來的公公道：“楠木，通知下去不用再找了。還有把其他這些姑娘送回去吧。”然後他又揮退了廳裏的婢女們。對念昔說：“念昔，你也擔心一天了，下去休息一會兒吧，我有話要和尹小姐說。”
“有什麼話我不能聽？如果不是我，你會派人抓她來嗎？我不允許你傷害她。”
“念昔。”我看了眼曜牧司，對她說：“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先去休息吧。”
“對不起，原諒我的口無遮攔。我沒想到會這樣，我以為不告訴表哥就好了。”念昔急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果然是嗬護的太好了，即使是名將之後，也變得脆弱了。
“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先回去吧。好不好？”我溫言軟語的勸她。
她點點頭，“好，我也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
念昔離開後。曜牧司請我落座，他也坐到我對麵。
真看不出，他瘦弱的身體，明明給人溫和無害的感覺，卻能做出派遣大軍搜查民宅的事來。他的魄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呢。
“你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麼嗎？”
本來我是不知道，但從念昔剛剛對我的道歉中，我已經琢磨了個大概了。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不知道你怎麼會那些亂七八糟的語言的。但我很肯定你是我侖冉皇朝的人。”他這時的眼神很銳利。如果是其他人或許會覺得心驚膽戰的害怕。可是，我卻不會。
“我有一個妹妹。”他說，這時的他收起了剛剛的銳氣，顯出溫和。“我從來沒見過她，但從我知道她的存在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想著要找到她，然後好好照顧她。3年前，我14歲的時候，終於打聽到她在哪了。於是趕緊到了那個地方去找她。可是，我到的時候卻得知照顧她的嬤嬤兩天前過世了，她也已經離開了那裏。”
3年前……他就在我走後去的那裏？我絞著衣袖，緊張的問：“念昔那時跟著你？”
他深深的看著我，點頭。
原來，她就是念昔的心上人。原來他在找我。
如果……如果我晚一點離開，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然後呢，你想說什麼？”我冷靜下來，問道。
“我不想念昔知道妹妹的事，所以甩開了她。我沒找到妹妹，回去再找她時卻找不到了。於是連夜趕回蒲城，可是，她沒有回來。直到四天後，永寧王府的管家把她帶回來說她被人販子抓走了。她回來後，我和永寧王府都鬆了口氣，她卻在時候又鬧著要找一個女孩。帶走他的人販身後有股勢力，既然她已經回來了，永寧王並不打算追究，也不願意為了念昔的小脾氣去惹麻煩。可是然後念昔被關在禁室裏思過一個月。”
我心裏愧疚，竟給念昔添了那麼大的麻煩。
“念昔當時提過那個女孩的名字，可是我並沒有在意。後來在居有的宮宴上聽到你的名字覺得很耳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聽過。”
“那你為什麼對我那麼不客氣？”我抱怨。
他歎口氣，“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並不認為我的不客氣有什麼錯。”我正要反駁，他又接著說：“你明明知道是我，卻沒有認我，你難道沒有錯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在父皇的書房裏有一副母妃的畫像。你和她長得有四成相像。”
“才四成。”
“在聽到你那番來自外麵世界的理論後，我雖然心裏還是有點懷疑，也沒有辦法。半個月前，我就聽人說你在清影樓裏唱歌。我不知道玄壬昂打的什麼主意。但既然你不是我妹妹，我也不想管那麼多。可是昨天，念昔很興奮的跑來告訴我她找到了你。之後，我才想到，你離開了那個小村莊，然後越到人販，經由人販之手，到了玄壬昂的手裏。”他一步一步的分析，眼睛卻沒有離開過我，不放過我的任何一個表情。
“你不承認嗎？”他又逼問道。
我要承認嗎？現在已經不需要他的幫助了。可是，多個人關心也沒什麼不好。而且，現在的情況，即使我不承認，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他有點緊張，有點擔心的表情，讓我真心覺得有這樣一個哥哥也不錯，遂說道：“我承認。”
他露出欣慰、愉快的笑容，過來緊緊抱住我，“我好想你，秋彌。”
他的一聲‘秋彌’止住了我正要回抱他的手。
我推開他，道：“不要叫我秋彌。”
對著他疑惑的神情，我解釋：“我想，我的存在對於侖冉王室來說，是個恥辱。所以……還是不要讓你知道我的好。”
他又抱住我，說：“也許，對王室來說，是恥辱。可是，你才是母妃最愛的孩子，是她愛的結晶。王室的形象，不過是個虛無的東西罷了。”
“不管如何還是不要讓人知道的好。”
“嗯，我隻要知道你是我妹妹就好。那我以後怎麼叫你呢？”
“小桑。”
“好，小桑。叫我聲哥哥好不好？”
“哥哥。”
兄妹想認的溫情過後，我告訴了他我在居有國發生的事，而對於日語，我隻用了句‘不想提’帶過，他也沒有追問到底。
我很好奇他和永寧王府的關係。按理說，侖冉王室和永寧王府的關係應該很僵硬才是。
“雖然是不太好，但表麵的和睦還是要維係的。而且念昔是楊術的遺孤，名將之後，自然要受到朝廷的照顧。念昔很小的時候就被皇後接到宮裏住過一段時間。雖然她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想到她也是你的姐姐，所以就對她多照顧了一些。”牧司說。
“那哥哥知道……她喜歡你嗎？”
他責怪的看了我一眼，“你的事要告訴念昔嗎？她也是你姐姐呢。”
我聳聳肩，既然他不想說就算了。“不要。”
“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也這麼想？為什麼？”
“你呢？為什麼不想告訴她？”
“那天她講到她母親過世時，提到了……母親，好像不太喜歡母親。”叫木琴蕪母親，還真是別扭。
“我也這麼認為。而且她現在過的挺好的，永寧王府並沒有因為她母親過世而不管她。看得出，她很喜歡你，這就行了。告訴她也隻是給她徒增煩惱。”
我讚同的點點頭，牧司又道：“你今天也累了吧，我派人帶你回房休息。”
“回房？回什麼房？”
他無奈的看著我，“你是我妹妹，不和我一起住在宮裏嗎？”
“太顯眼了，不是說了嗎？你自己知道就好。而且你今天為了找我竟然做出那麼大的舉動，你怎麼跟你父皇解釋啊？他不問的嗎？”
“你放心的住下就好了。我會告訴父皇你是我朋友。”
“為了尋個朋友就大動兵馬？”
“但你是很重要的朋友。我很少做這種出格的事，就這麼一次，父皇不會怪我的。”
我還是搖頭，“這不好，而且你剛剛不是說，我和母親很像嗎？如果這宮裏有認識母親的人……”
“正因為你們像，所以我才有理由把你當作重要的朋友。你不願意住在宮裏，你要去哪裏呢？玄壬昂會放你走，也一定派人在盯著你。沒有比王宮更安全的地方。”
他見我沉默不語，又說：“我想和你多相處。等到你想到要去的地方，我也絕不會再留你。好不好？”
我想和你多相處。隻是這句話，就能讓我點頭。“可是我的婢女還在客棧裏，你要讓人把她接來。”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