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緣羈絆
我們在這納加城走了一早上，了解著這個城市的內在。
飄蓬大陸對女子說起來是要求不苛刻的，可以做任何能做的事，也沒有像中國古代那樣的三從四德。可是，尋常人家的女兒還是會守規矩的，而社會上更是沒有給女性工作的機會。也並沒有比中國古代好多少，隻是少了約束感，全憑自願和父母的約束。如果想要嫁個好人家，不招來閑言閑語，還是要安分守己。
清影樓？
看著眼前造型典雅獨特的城堡式的建築。我不禁勾唇一笑。在封建社會，能夠像明星一樣耀眼奪目的，果然隻有這些讓人覺得不齒，卻活的瀟灑的女子了。
根據我一早上的打探結果，納加城裏，不論男女老幼，都對這個清影樓青睞有加。據說這樓的樓主是位五十多歲的婦人，長得慈眉善目不說，對樓裏的姑娘也很照顧，而且極具善心。
他們說清影樓從來不關門，不論白天黑夜都是熱熱鬧鬧的。隻是白天表演的姑娘不陪客，都是清倌。而樓主，也隻有在白天出現。
還聽說，清影樓是在兩年前崛起的。一開張就聲勢浩大，連皇帝的兄長——果親王都請來了。可是卻沒有人知道它背後有什麼勢力。所以有人猜測，這個清影樓，其實就是屬於果親王的。也有人反駁說，能夠讓位給自己的弟弟的果親王定是個大度、厚道的人，決不可能辦這樣的聲色場所。
而我，隻要知道這座清影樓裏有皇室的力量在，就能夠覺得它是安全的。
清影樓，僅是它的外表，就能給人一種清秀雅致的感覺。粉白的牆麵，粗壯挺拔的大理石柱，還有由遠處望來時看到的高而尖的圓塔頂，都讓我對這樁建築物感歎不已，即使在現代，這也是棟讓人注目讚美的建築。
白天的客人似乎不多，門口也沒有花枝招展的女子在招攬客人。可是出入的人看上去卻都貌似高貴，舉止優雅得體。讓我有種錯覺，以為他們是來參加法國上流社會的舞會的。
進了門以後，繞過門口處的屏風，看到的不是巨大的舞台，而是一條紅地毯。地毯兩側滿滿種的都是姹紫嫣紅的花朵。地毯的盡頭處是圓塔建築敞開的門扉。向門內望去，依稀可見在台上舞動的歌女。
進來後，才覺得，裏麵布置之奢華，更讓人歎為觀止。舞台下麵的整片空地，鋪著高檔的地毯。空曠的地麵上隻零零散散的擺放這十幾張桌子。每兩張桌子之間相距足有五米遠。每張桌子上的擺設不一，卻都可以看出是高價的古董。
如此，還有人說樓主善心？如此，還有人誇讚這裏？或者是，他們根本沒有來過這裏，所以美化了它。
我一進門，就迎麵走來一位姑娘，二十多歲的樣子。在這個時代，這樣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她向我行了禮後，微笑道：“姑娘看著麵生，第一次來嗎？或者有熟人？”
她的舉止禮貌得體，顯然是經過教導的。讓我聯想到星級大飯店裏的迎賓小姐。
在這種封建社會裏，竟然也有這樣的一處不得了的場所。讓我現代人的優越感頓時消散無蹤。不由皺起眉頭。這讓我以後怎麼混啊？
“哼，哼。”我咳兩聲，道：“我要見你們樓主。”
她一直保持在臉上的笑容微僵，然後回道：“我們樓主很忙，現在恐怕不方便見客。”
我擺擺手，暖香隨即抽出一張銀票遞給了那姑娘。
姑娘訝然的看看我，再看看銀票。躬身說：“請小姐隨奴婢到會客廳稍作一會兒。我去問問看樓主有沒有空招待小姐。”
這間會客廳不大，因而也顯得不像大堂那般空曠。房間裏的擺設每件都是精品，全白的屋子裏，一塵不染。那位姑娘送我們過來後，就出去請示樓主了。
“暖香，你還見過，比這裏的主人更富的嗎？”我輕撫這光亮如鏡的桌麵問。
暖香搖搖頭。“暖香看到的又不多，雖然魅樓的客人多半都是達官貴人，但我又不曾到他們的地方去看過。”暖香說，“不過，不管這裏的主人怎麼富，都富不過國王。”
我點點頭，“那倒是，如果這裏真的是果親王的，憑他一個不問政事的王爺，能拿出那麼一筆錢來蓋這座奢華的清影樓。侖冉真不愧是第一帝國。”這麼說著，心裏竟覺得暗喜。畢竟，這強大的帝國，未來有一半的可能，是我‘哥哥’的。
忽而，又覺得有點灰心。憑我在居有宮宴上的認識，雖然隻有一麵，卻不難看出，那三王子曜卜辭比起曜牧司來，要有帝王之氣。雖然曜牧司當時咄咄逼人的樣子很有氣勢，但他一定是個不常發脾氣的人。
“小姐歎什麼氣啊？”
“啊？哦。沒什麼，突然覺得我們的前途渺茫啊……”
“小姐總是這樣，一會兒勇氣十足，一會兒又唉聲歎氣。真是情緒化。”
“好了啦，不要再說我了。反正我也隻能這樣了，我可不想活在戰戰兢兢中。走一步算……”
我話還沒說完，推門聲響起。“哪位姑娘要見我啊？”
人未到，聲先到。聽聲音，卻是是個溫和的老太太，沒有我想象中老鴇的嗲聲嗲氣。
隨著聲音進來的，是位滿臉皺紋，慈眉善目，有點豐裕的老太太。她看上去和藹的像鄰家奶奶，而不像一個老鴇。
“眼睛瞪那麼大幹什麼？”老太太伸出雙手，分別拍拍我和暖香的臉頰。“哎呀，你怎麼在屋子裏還戴著麵紗呢？”然後走到桌子旁，拉出把椅子坐下。“來來來，快坐下。看有什麼事情和我說，還是我們樓裏的姑娘招呼不周？”
我遂坐到老太太的地麵，邊摘下麵紗，邊道：“不好意思了，奶奶。我可以叫你奶奶嗎？”
她點點頭，然後光明正大的仔細打量著我，“真是個美人呢。怪不得要戴麵紗了，走在街上啊，定能引起騷動。”
我得體一笑。“奶奶過獎了。”
“哪有？來，說吧。像你這樣的美人找我老婆子，一定有什麼事吧？”
“是這樣的，我想在您的樓裏借個地方表演。”
“借地方？”
“當然了，我表演所得的全部酬勞都是貴樓的。”玄壬昂給我的銀票，還夠我用很久。
老太太收起了剛才的笑臉，正經的看著我。讓我一陣緊張。就好像前世裏惹奶奶生氣時一樣。
“我說，丫頭。看你的打扮和談吐，應該也是有點家底的姑娘。為什麼要做這種傷害自己聲譽的事呢？”她苦口婆心的道。
我雖然有點驚訝她對我說這些話，仍正正經經的回道：“我有我要做的事，而這是最快的方法。我保證不會讓奶奶失望。”
她沉默了一會兒，“借地方表演，也就是說，哪天你想走就要走了？”
我點頭。“我並不想招人注目，這是我萬不得已而為之的方法，希望奶奶成全。”
來之前，我並沒有想過要和樓主說這些。但是這位奶奶的親切讓我願意對她多說。
她明白的點點頭，道：“好吧。不過，你和這裏的散工姑娘一樣，按表演場次計算，五五分賬。”
我詫異，做這一行的人，還會把銀子往外推？心中對這位奶奶越發有好感了。
  “你是要白天，還是晚上？”她又問。
“白天。”
她又露出慈祥的笑容，了然道：“晚上表演的姑娘也是可以拒絕陪客的。既然你不是為了銀子，應該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認識你吧。晚上的客人會比較多。費用也更高昂，來的客人身份也更高貴。”
還真是個誠實的老太太。“不用了，就白天吧。”晚上我要睡覺。
於是，我在侖冉皇朝清影樓的歌舞伎生活就此展開。
歌舞坊裏可以單隻表演一首曲子或一支舞。但更多的是表演歌舞劇。這裏的歌舞劇類似於古代的戲曲。可是不用畫臉譜，妝容很正常也很有美感。而劇本由當時的文人創作。而唱歌和跳舞都是穿插在歌舞劇中間。很像現在的演唱會。
即使登台，我也還不打算摘掉麵紗。若表演歌舞劇可由不得我不摘。所以，我還是唱歌好了，繼續唱日文歌，飄蓬大陸上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唱出的日文歌。一定可以很快的幫我打響知名度。
果不其然，我登台的第一天就造成了轟動。下場後不斷的有人打聽我。可惜，我隻告訴了奶奶我叫小桑。而奶奶也沒多問。她大概想到了我會受歡迎，卻沒想到會如此受歡迎。
除了第一天上午兩首，下午兩首。以後我都是每天隻登台一次，隻唱一首歌。也真是這種物以稀為貴，使得我的名聲在短短的半個月內，傳遍了納加。
每天都有各位達官貴人要求和我見麵。都被奶奶不厭其煩的拒絕了。也幸好這清影樓有靠山，不怕得罪人。
在我等著曜牧司來找我時，卻沒想到等到的竟是曜卜辭。
雖然他是王子，但如果我要拒絕見他也還是可以的。畢竟他是聲名顯赫的侖冉三王子，怎會和我一個弱女子計較。
可是，我實在等得不耐煩了，都快一個月了，曜牧司還沒個動靜。不如退而求其次，見見這個三王子吧。
“你是尹桑幼。”我們一在會客廳坐好，曜卜辭就開門見山的說。
我摘下麵紗，“既然殿下都知道了，我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我以為現在尹小姐應該在蘇絡的王宮裏。”
我一震，他竟然知道玄壬昂的打算？
“怎麼殿下會這麼以為呢？”
“還是昂殿下改變主意想把尹小姐送到侖冉的王宮裏呢？”
他竟完全無視我的話？我心裏隱隱冒著火，又強製壓下。
“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聽說很多人都被你拒絕了。我本來也是抱著被你拒絕的心理來的，可是，為什麼你偏偏見了我呢？”這無禮的男人……
“還請殿下莫要見怪，因為小桑覺得和殿下是舊識。”
他撇了我一眼，倒了被酒，獨自飲著。
我就這樣被他晾在一邊，很是尷尬。也隻能坐在那裏默默看著。誰讓人家是王子呢。
直到我實在是累了，於是開口道：“如果殿下沒什麼事了的話，可否容……”
“你真的離開玄壬昂了？”他打斷我要告辭的話。
我默不作聲，心裏納悶，他怎麼什麼都知道？他在玄壬昂身邊安插了人？
“怎麼不說話？”
“殿下其實更相信自己的判斷吧，何必要我回答？”
“既然如此，你在這裏幹什麼？有什麼居心？”
突然為自己感到悲哀，是啊，我現在已經是宗正的女兒了，既然離開了玄壬昂，就應該回到宗正府，而不是在外麵亂晃。
“難道，我不可以在這裏討口飯吃嗎？”
“討口飯吃？你現在除了居有，在哪個國家討口飯吃都會要了你的命。你在他大婚上的表演已經告訴各國，你是他玄壬昂的人。無論你做什麼，都會被揣測成是玄壬昂的意思。”
這是玄壬昂放過我的理由嗎？
“可是，殿下現在並沒有那麼揣測，對吧？”
他嘲諷一笑，“在來之前，我已經這麼揣測了幾天了。”
“哦？那殿下得出什麼結論？”看來，我離開玄壬昂的事，他並不是很肯定呢。
“你知道牧司的母親木貴妃嗎？”他突然又岔開話題。而我的心也跟著‘砰’的一跳。
“小桑也知道殿下的母後的啊。能生出如此優秀的王子，她們可是無人不知啊。”
“哼，你繼續裝傻好了。”
然後就氣憤的甩袖而去。我也鬆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
自上次曜卜辭的來訪，已經兩天了。這兩天我都在想著是不是應該離開了。曜卜辭知道是我，曜牧司一定也知道，他到現在都沒有來，恐怕是不會來了。而我在這裏呆的越久就越危險，也不知道曜卜辭打的什麼主意。
這也許是我在這裏唱的最後一首歌了，我環顧四周，對這裏沒有像對魅樓那樣的感情，一來，在這裏的時間不久。二來，除了奶奶我也很少和這裏的人有什麼溝通。
在大家都對我的歌驚奇、興奮的時候，門口走進兩個人。熟悉的身影讓我的目光跟隨著他們，慢慢走近。那是……念昔？還有那個坐在苗普樓上的男子。
我心一縮，然後不住的加快。讓我這首歌，幾乎無法唱下去。
待一曲結束，我匆匆下台，跑進房間。
“怎麼了，小姐？今天怎麼那麼緊張？”暖香邊幫我倒茶邊問。
我喘著氣，“我……我看到念昔了，還有……”
“還有？還有誰？”她將茶遞給我，“喝口茶壓壓驚。”
我接過茶，一口喝完，“沒，沒有誰了，隻是一個跟著念昔一起來的男子。”
暖香接過茶杯，又幫我倒了杯茶。這時‘砰砰’的敲門聲響起。
暖香將茶遞給我，然後去開門。而我則不安的在屋裏踱步。怎麼辦，我要不要見念昔呢？
不久，暖香回來，說：“小姐，是念昔小姐要見你，你要見嗎？”
“就她一個人？”
“不清楚。”念昔搖搖頭，“還是見見吧，小姐戴著麵紗，這三年又長了不少，她應該是認不出的。先見見吧。”
我想了會兒，點點頭。
我一進門，坐在桌旁的兩人就都把目光轉向了我。我心裏又是一陣慌亂，生怕念昔會認出我來，又有點希望她能認出我。
我慢慢走向他們，在桌旁坐下。借用幫他們倒茶來穩了穩不安的心緒。“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念昔不待那男子開口，迫不及待的說：“我叫楊念昔，這位是我表哥，宗塵。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念昔，不要那麼沒規矩。”
表哥？宗塵？我剛剛穩下的心緒又被打亂了，正要給念昔遞茶的手抖了一下，杯裏的茶灑了出來。滾燙的茶，燙著我的肌膚，我一驚，茶杯就掉到桌上，滾出桌麵，摔在地上，碎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站起來，急著鞠躬道歉，“我這就去找人來收拾好。”
我轉身正想往門外去。念昔拉住了我，“不用了，等我們走了再讓人收拾吧，你的手有沒有事？”
她拉起我的衣袖，看到我手上隻是有點幾不可見的微紅，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很嚴重，這麼漂亮的手，如果燙壞了，該怎麼辦哪？”
旁邊那男子，那個叫宗塵的人，取笑的看著念昔，說：“我們小昔也終於懂得關心人了？”
我看著念昔緊張的樣子，不禁笑了。即使她不知道我是誰，還是會不由自主的關心我。這也是我們的血緣使然嗎？眼前這個朝氣貌美的女孩，是我的姐姐啊。光是這麼想著，心裏就有種無法言語的感動。我真羨慕彌彌，她有那麼好的親人。
念昔白了他一眼，拉著我避開地上的碎片坐回去。“你不用緊張，我們又沒有要怎麼樣，隻是想和你聊聊天。”
我搖搖頭，“我知道，如果我不樂意見你們就拒絕了，又怎麼會來呢？隻是……”我抬眼看看那個叫宗塵的男子，“永寧王能親自我看望我小小一個歌女，的確是讓小桑倍感榮幸啊。”
“小姐對在下有什麼不滿嗎？怎麼在下覺得小姐對在下很諷刺呢？”宗塵一本正經的說，連念昔奇怪的看著我。
我扯開僵硬的嘴角，“怎麼會呢？王爺多慮了，是小女子沒見過大世麵，不會說話。”
宗塵垂眸似思考了會兒，對念昔說：“我想起有點事要去辦，你先在這兒等我一會兒吧？”
念昔抱歉的看著他，“對不起了，表哥，麻煩你了。”
宗塵搖搖頭，然後對我說：“我表妹就托小姐照顧一下了。”然後就走了。
我望著他背影消失的方向，心裏一陣失落。為什麼那麼好的男人，會是永寧王呢？永寧王那種陰險的野心家，怎麼會有這麼溫潤儒雅的後代呢？
“小桑？小桑？你怎麼了？”念昔喚道。
“哦，沒事。”我收回神。看著念昔，“小姐要和我聊什麼？”
“厄……聊什麼呢？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名字呢。我都告訴你啦。”
我為難的看看她，說：“小桑賤名，恐髒了小姐的耳。”
她皺皺眉，“你不想和我做朋友？”
“怎麼會？隻是小姐身份高貴，小桑恐怕高攀不上。”
“我的身份哪裏高貴了？我隻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借住在有權有勢的親人家裏罷了。”她的聲音已經帶了哽咽，眼淚在眼眶了打轉，然後又幽幽的說：“不過是狐假虎威。”
我很懊悔說了那些不該說的話。她如此追問我的名字，恐怕是已經在懷疑我就是尹桑幼了。既然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罷了，罷了。
我摘下麵紗，愧疚不已的說：“對不起了，念昔姐姐。”
她止住正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驚訝的看著我，“你……你……你真的是……尹桑幼？”
我點點頭。“對不起，但是我是有原因的。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
“你不來找我就算了，可是你怎麼在這裏呢？”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握住她的手，懇切的對她說：“答應我，不要把我的事告訴永寧王。”
她疑惑。“為什麼？剛剛就覺得你對我表哥好像有仇似的。發生什麼事了？”
“你不要管，總之，你答應我就好了。我不是和你表哥有仇，隻是有些其他的事而已。”
“那究竟是什麼事？或許我可以幫你呢？表哥對我很好的。”
“你答應我，就是幫我了，不要再問那麼多。我現在還不想說。”我無奈的轉開頭。現在真是，好亂好亂。
“好吧，我不會告訴表哥的。但你在這裏真的好嗎？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實際上，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登台了。我明天就離開這裏了。”
“那你要去哪？”
“還不知道。”我搖搖頭，“對了，你母親怎麼了？”
她憂傷的低下頭，“你聽說了吧，我外公過世了。所以表哥繼承了爵位。”我點頭，“我還很小的時候，我母親就很不快樂。我父親早故，母親也總是在思念著父親，很憂鬱。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差。我外公過世後，母親更是傷心，生了場大病，不久也跟著離開了。”
我應該為此感到高興才是。但念昔的眼淚讓我無法為此快樂。“你外公他……他有沒有特別交代什麼？”她搖頭。
“那你母親呢？”她還是搖頭。
我鬆了口氣。過了那麼多年，他們也許已經忘了我了。
“好了，你母親那麼愛你父親，現在他們團聚了，你應該為此高興啊。”
“才不是，我爹他是為了另一個女人死的。他們早在天上團聚了。母親去了，也隻是繼續被他們傷害而已。”念昔激烈的反駁。
她眼裏的恨意讓我害怕。如果她知道我就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她還會對我那麼好嗎？
“對不起，我有點太激動了。我知道這不是他們任何人的錯。隻是為娘感到不公平。”
念昔平靜下來後，就跟我告辭了。而我的心緒卻久久不能平靜。
她母親死了，外公也死了。這其中相關的人，隻剩下皇帝和皇後了。一切似乎都已經成為過往雲煙了。永寧王府應該也不會再想要我的命了。
我可以開始我的新生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