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南烈端著午飯去找座位，發現自己的常用座位被人占了。
    不悅地皺起眉頭，南烈心想換個地方又要多走幾步，真麻煩。
    正在和朋友說笑的高一生剛往嘴裏塞了一勺飯，就看到表情陰沉的南烈站在不遠處。
    “喂喂……我們換個地方坐。”
    “啊？為什麼？”
    “笨蛋，快過來！”
    一滴冷汗從他的額頭緩緩落下，他端起對方的餐盤就挪到了隔壁桌。
    “抱歉學長……”他還以為三年級已經都吃完了，怎麼今天這麼晚？
    南烈沒什麼表情地瞄了對方一眼，嚇得對方一哆嗦，拽著朋友又道了一次歉後又端著盤子挪遠了一些。
    “那可是三年級的南烈學長……！別回頭看他……你找死啊……”
    無視兩人的小聲嘀咕，南烈坐下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飯。
    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偷瞄他的學弟連忙縮了縮脖子，收起不該有的好奇心，生怕一會兒對上視線會被教訓。
    沉浸在思緒中的南烈沒注意到也不關心其他人的想法，他忙著處理最近對自己來說有些陌生的心思。
    之前他滿腦子隻有兩個字，一直都是［籃球］、［籃球］、［籃球］，如果是三個字就是［打籃球］，如果是六個字則會是［如何打好籃球］。除此之外最多就是想想怎麼”欺負”一下岸本，或者怎麼讓金平的日子更難過一點。
    但是最近的自己太奇怪了。
    他總是想到一件已經做完的事、一個嚴格來說已經和他沒關係的人。
    他已經做了應該做的，對方也不想追究，為什麼……他總是放不下？
    “喂，你傻了？”岸本端著自己那份午餐大咧咧地坐在了南烈對麵，餐盤放下的聲音響得又嚇得兩個學弟趕緊換了個座。
    南烈掀了掀眼皮，臉色絲毫沒有波動地道：“你好吵。”
    “本來就來晚了，你還磨磨唧唧，不覺得菜都快涼了嗎？快吃吧你！”岸穀夾起食堂大嬸特地給他留的大塊排骨，咬了一口後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往嘴裏塞了一大口米飯後回頭衝遠遠觀望著他的害羞大嬸豎了個大拇指。
    南烈吃了一口炒菜，又夾了一小筷米飯，吃得不慌不忙。
    岸本風卷殘雲地吃完了一半，把饑腸轆轆的肚子填飽了些後拿起湯碗咕咚咕咚喝完了2/3，發出了像大叔一樣的滿足歎息聲，這才有餘力”批評”南烈。“你是屬鳥的嗎？就是因為你吃這麼少，才會那麼容易被人撞飛。”
    “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屬豬嗎？還有，我沒有被撞飛。”隻是腳步有一點不穩。
    習以為常地吐槽回去後，南烈突然想起流川那句「還以為你能派上用場」，不由得用不同的眼光掃視了麵前的岸本一圈。
    岸本抖了下，皺著臉道：“別用這種好像想把我解刨了的眼神看著我……看你吃飯可真費勁。”
    “沒人讓你坐我旁邊。”南烈收回視線，有點悶悶不樂地咬了半塊醬油炸雞。
    對南烈不太熱枕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岸本又往嘴裏塞了一塊大阪燒，邊嚼邊道：“你不是不愛吃這種”油膩”的食物嗎？”他特地加重了兩個字的發音，因為南烈之前總是嫌他吃得太多太重口，還說他快吃成成為隊裏的吉祥物——大阪豬了。
    真是個傻子。首先，他們隊沒有吉祥物。其次，如果有，他投人形大阪燒一票。
    南烈微微皺著眉用米飯把嘴裏的雞塊”衝下去”。“真的不好吃。”
    “那你還吃？”岸本試圖從南烈的餐碟上夾走一塊炸雞，但是被南烈用筷子擋住了。“不是不喜歡嗎？浪費糧食會遭天譴哦～”
    “別用那種聲音說話。”南烈戳了戳剩下的雞塊，歎著氣道：“為什麼世界上會有人喜歡吃這種東西……”
    岸本喜歡就算了，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他不喜歡的食物。可是流川，體型頎長又看起來像是會注重身材的流川，給人感覺就算一日三頓都吃蛋白粉都不令人意外的流川，為什麼也會喜歡這種快餐類的食物呢……光看外表完全看不出來他竟然會挑食的人，唔……轉念一想，好像也不是完全無法想象，但是油炸食品……又沒營養又膩人……哎，好難適應。
    “說什麼呢，當然是因為好吃才會這麼多人喜歡啊！是你太沒品味了！”飲食習慣像個老爺爺一樣的人，居然還有臉說別人，切。
    南烈的思緒已經轉移到了另一方麵：不知道流川有沒有好好吃飯？聽說他很愛睡覺，上周也是因為睡午覺才晚吃了午飯。平時在學校他也會因為想多睡一會兒而跳過午餐嗎？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喜歡高熱量的食物？
    “喂，你幹嘛呢？”等著根據南烈的回答見招拆招的岸本見南烈眼神發直地看著一旁的某個點，覺得身上毛毛的，於是又試圖偷一塊炸雞來壓壓驚。這次沒了阻攔，行動很順利地完成了。
    哎，還是希望他不要隻吃快餐。雖然他比自己還高一點，但是應該還在長個子，這樣營養會跟不上。
    “哈嘍？你不理我，我就當你同意我吃完咯？”
    要不，下次買點保健品給他？配點中藥給他，他會吃嗎？
    “呀，你真的當我不存在嗎？”
    南烈輕輕地轉動頭，放棄適應地把剩下一塊炸雞也給了岸本。“你吃吧。”
    “你沒事吧？”岸本狐疑地問道，對於不罵他幾句的南烈有點不適應。
    南烈顧左右而言他地道：“我周末要去神奈川。”
    “又去——！？”
    ＊＊＊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流川正在打遊戲。
    他其實不太擅長電子產品，但是偶爾會玩一下馬裏奧賽車這種的遊戲來轉換一下心情。
    “來了——”把屏幕按下暫停鍵，不怎麼執著於遊戲結局的流川朗聲說完，便放下了遊戲手柄去開門。
    腳步聲漸漸逼近，站在門口的南烈有些局促，挺直的背宛如一根電線杆。
    這周的車票賣得比上周快，周五的火車都沒了，但是他真的很想來——雖然他也考慮過郵寄這個選項，但是他還是覺得本人來送比較好——於是隻能買了今天早上十點的JR票。一來一去的折騰，現在都過了午餐時間了，比上周他苦等了兩個小時後還晚。
    要是流川不在家該怎麼辦？要是流川在家該怎麼辦？要是來開門的是他爸爸媽媽，自己該說什麼？
    流川的臉從半開的門後露出來時，南烈聽到了自己心跳漏拍的聲音。
    “……嗨。”
    因為在家，所以除了四角內褲外隻穿著一件寬鬆T恤的流川維持著拉開門的姿勢，身體向前傾著大半地歪了歪頭，不確定地問道：“……大阪的……？”
    “嗯……”眼睛不自覺地往下瞟的南烈在看到了對方毫不在意地外露著光潔的雙腿後，連忙強迫自己把視線固定在流川的上半身，勉強控製住自己不再亂瞄，卻控製不住腦內在一直重播著剛剛第一眼看到的衝擊美景。
    好白。好直。好長。像藝術品一樣。
    而且盯著流川的臉也沒有使他心跳變速的情況好上多少。
    堪稱是創世神傑作的完美五官，眨眼間忽閃的超長睫毛，比賽時仿佛能看穿自己靈魂的敏銳視線，現在沒那麼尖銳，但是感覺就像……就像……就好像一隻蝴蝶在自己心裏撲扇著翅膀。
    讓他心癢癢的。
    “所以？”流川嫌累地鬆開門把手，直起身看著南烈。
    這個人好奇怪，怎麼到了別人家門口，然後突然啞巴了？到底是來幹嘛的？
    南烈看著流川的嘴巴一張一張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喝過水，嘴唇看起來有些水潤。
    “……啊……？啊？”聽到自己發出了多麼白癡的聲音後，南烈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有點……蠢？
    今天沒有像上次那樣被太陽曬，不可能是中暑了。這次坐JR來的，雖然錢包受的苦多了一點，人是比上次熬夜坐了十小時的火車時好受多了。所以根本沒理由能解釋為什麼他突然變得像個不善言辭的小男生。他可是豐玉的隊長，那隨時都能給隊員上一課的口才不是吹的。
    等了一分鍾的流川有點不耐煩了，為什麼他要在自己門口傻站著，他的遊戲還沒打完呢。“要進來嗎？”
    “……？我、我嗎？”
    流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南烈，轉身徑自往裏走，“不進來的話，把門關上後走就行。”
    “進、進來的！”南烈因為自己過於高亢的回答而沒臉見人地捂住了臉。微微鬆開手指後偷偷瞥了一眼。還好這時流川已經走向客廳了，沒看見他這個丟人的樣子。
    “南烈（MinamiTsuyoshi），給我振作一點！”小聲地給自己提了個醒，南烈深呼吸了兩次後，抬腳跨過了門檻。
    “打擾了！”
    “家裏沒有別人。”流川的回答伴隨著遊戲的音效聲一同響起。
    流川的父母都不在？周末出去了嗎？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空間裏，隻有他和流川？
    隻有他和……
    等等，這有什麼好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