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裏一排越野車筆直前行。
    阿斯爾和莎拉躲在山坡後，遙遙望著。阿斯爾問，“你認識那些人嗎？”
    莎拉不解地搖頭，“完全不。”
    阿斯爾就用光腦拍了張照片保存。拍完他想給鳳聯係，但可惜沒信號。不知道他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他又問，“距離岩洞還有多遠？”
    “十分鍾。”莎拉又糾結地看著車子，“不過萬一剛好和他們撞上……”
    “所以我們必須快點。”
    據莎拉說，她當初將種子埋在了一個岩洞裏。為了防止被別人發現，她還特意找了一個較為偏遠的洞窟。
    但是依阿斯爾看，她想的也太美了。一個不能憑空變出水源的聖女，那她必然有其他秘密，不可能不派人盯著。而現在……大概率是位置被找到了。
    “就是這裏。”
    莎拉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在洞口緩了一會兒後，就帶阿斯爾進去。
    這的確是個非常小的洞窟，一眼能望到頭。洞窟背朝太陽，裏麵很是陰涼。阿斯爾能聽到裏麵一滴一滴的水滴聲。稍微往裏走幾步，就能看到洞窟內的場景——幾顆巨大的礦石嵌在壁上，中央長著一棵小草。小草倒是沒什麼特別的，隻是看上去比較青翠。值得注意的是它的正上方，有一顆白水晶。白水晶的尖端正朝下滴水。
    原來如此，難怪叫女神之淚。
    “你來了啊，莎拉。”
    像小孩子的聲音回響在洞窟內。
    “是。”
    “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妙，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不……等等。”
    阿斯爾不認為自己能被一顆白水晶怎麼樣。他細心聽著洞外動靜。“他們快到了。”
    “啊，怎麼辦？”
    “把它們搬走。”
    “不行。”莎拉為難地說，“草都有根係。別看它葉片隻有小小一塊，根已經深入地下了。要搬走需要時間。”
    阿斯爾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糾結的。被汙染的草生命力強的很，少一點根不會怎樣。
    女神之淚卻問，“莎拉，怎麼了？”
    “外麵來了好多人。”
    “別怕。看我收拾他們。”
    “哎？”
    洞窟裏忽然傳出許多動靜。各種奇奇怪怪的蟲子順著岩壁爬出。
    莎拉頓時回想起不太妙的記憶，“它們是什麼東西？”
    “別怕，莎拉。它們都受我控製。”
    如同證明自己所說無誤般，蟲子們爭相從莎拉旁竄過，沒有傷她分毫。然而各類變異蟲子從身邊爬過的場景過於驚悚，莎拉腿一軟，被嚇得癱在地上。
    “莎拉，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不久前。我的力量積攢下來之後成功進化了。隻要喝了我的水，它們就會受我控製。”
    “那……”
    聽女神之淚解釋後，莎拉身體不僅沒有放輕鬆，反而顫抖起來。隻要喝了水……而喝了女神之淚的可不止是周圍的生物啊……
    她……
    “我平時所在的地方，你也能控製到嗎？”
    “那裏太遠了。不過如果莎拉把他們帶過來，我就能把他們也變成我的眷屬哦。”
    “怎麼會……這種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
    “咦？不是莎拉你做的嗎？你在水裏撒下了種子啊。我們是同源，他們是你的眷屬，就是我的眷屬。”
    “我不記得自己有撒過種子！”
    “有的。”女神之淚愉悅地說。“你每次開花時就是在撒種子。隻是平時你都任它們被風吹走了。但你接水的時候，種子就會掉在水裏。莎拉播下種子，我的水會滋養種子。所以我們才是最相稱的朋友。”
    “播種子……我……？”
    少女止不住地顫抖。她瞳孔睜得特大，試圖從白水晶的色彩上找到它說謊的證據。她怎麼會播種呢，從始至終，她不是隻播下了一顆種子嗎？
    阿斯爾說道，“寄生與生長，是植物異種最基礎的能力。你以為自己除了多片葉子就和普通人沒什麼不同，大錯特錯。”
    異化是不可逆轉的。哪怕是再不顯眼的異化，身體都會產生變化。那不止是外觀上多了片葉子那麼簡單。尤其在莎拉已經開始異化後，還源源不斷接觸汙染源。她的異化程度隻會不斷加深。當然，這種知識不會有人教給她。看莎拉的表情就知道了，她完全不懂異種的恐怖之處。
    即使是無意的，它們也會帶來災難。
    “廢話之後再說，外麵人要闖進來了。”阿斯爾一邊說，一邊跳起來用手砸著白水晶旁的石壁。
    女神之淚尖叫起來，阿斯爾懷疑它們這群有意識的異物是不是都喜歡尖叫。“你在幹什麼？”
    “把你掏出來帶走。”
    “我不要！”
    “那麼你想被外麵人帶走？”
    “我也不要！”
    “可你派出去的東西根本打不過他們。”
    風傳來了戰鬥的訊息。而阿斯爾不需要風也能猜到戰鬥結果。一群有所準備的人對一群沒有智慧的蟲子。他們哪怕別的什麼的都不幹，隻用車碾過去就能碾死不少了。
    從傳來的聲音判斷，那些人還帶了不少手雷之類的武器。
    “不要小看我！”
    女神之淚發出強烈的白光，看來是在召集更多眷屬。
    但蟲子就是蟲子，召再多蟲子都是被弄死的命運。
    阿斯爾不耐煩地踢了莎拉一腳，“快，你難道想它們被關進實驗室？”
    莎拉這才急忙起身，她腦子裏還是自己播種的事情，沒轉過來，竟然下意識順著阿斯爾的話勸，“是啊。他們快打進來了。我們快逃吧！”
    “莎拉！你要離開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嗎？”
    “我……”
    “別廢話！”
    阿斯爾一拳把白水晶打了下來，再用手去抓草。女神之淚的尖叫快把洞窟給叫塌了。它腦子一熱，竟然讓眷屬們攻擊阿斯爾。
    在阿斯爾一口龍息全燒成碳灰後，女神之淚順利閉嘴。
    莎拉還真沒說錯，阿斯爾拔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來自地下的阻力。這棵草的根係經過多年養成已經深入地下，阿斯爾一下子沒拔出來。
    而莎拉則痛苦地呻吟一聲，用手捂住腰部。
    “莎拉！別拔了！”女神之淚又叫了起來。
    而阿斯爾停手是不可能，他都開始拔了。隻要拔不死，就往死裏拔。事實上，莎拉若是因此死了也無所謂。他的目標隻是女神之淚而已。
    好在，植物係的生命力確實頑強。阿斯爾隻拔出了一點根，其他的全被截斷在地下，莎拉都沒有斷氣。她隻是瞬間暈了過去。
    阿斯爾把她一提，另一隻手抓著女神之淚就往外跑。
    外麵的人已經離他們很近。他們意識到自己的行動被異物發現了，於是加快了行車速度。
    “誰？！快停下！”
    阿斯爾才不會聽他們的。他回頭就是一口龍息，把靠近的東西全給燒了。
    跑起來時，他就發現莎拉有多礙事。左手的女神之淚是不能扔的。右手的半異種……
    “莎拉！”
    好吧，暫時也不能扔。於是阿斯爾就相當於雙手都被占了。他也不想在沙漠裏恢複原形，那反而更容易成為靶子。
    這時他就想起鳳會飛的好處。
    嗯？
    遠方的天空忽然飛來一個太陽——啊不，一隻金色的鳥。
    巨大的鳥一出現，立刻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他們紛紛將槍頭對準了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通亂轟。
    鳳被轟煩了，張口就是幾個火球砸了下去，連人帶車一起燒。
    沙漠是很適合鳳的發揮，雖然鳳自己並不喜歡。
    但在沙漠裏，鳳的攻擊可謂效果拔群。他的火球引發一連串爆炸，而他的本體因為沙漠太陽的強光反而難以瞄準，再加上時不時掀起的沙塵暴。地麵的人想鎖定鳳都難。
    發現地麵人沒空理會自己後，阿斯爾迅速帶著女神之淚和莎拉脫離。飛在半空的鳥敏銳捕捉到這個令他氣急的罪魁禍首，一個俯衝，爪子就抓住阿斯爾。
    女神之淚又開始尖叫了。
    鳳嫌它太吵。
    “你鬼叫什麼？”
    “敵人！發現敵人！”
    “哈？有沒有搞錯。我是在救你們哎！”
    女神之淚的尖叫停止了。
    阿斯爾就問，“你怎麼知道我們的位置？”
    “哼，你猜~”
    “不說算了。”
    “你這家夥……”
    鳳故意上下急速衝刺，一會兒飛上高空，一會兒爪子又鬆了下，好像要把阿斯爾他們給扔下去。
    女神之淚又不知道尖叫多少次了，阿斯爾表情變都不變。
    “切。大叔，給點反應啊。”
    “你想要什麼反應？這點高度摔不死我。”
    “你就不道歉嗎？道歉！”鳳立馬數落起阿斯爾的罪行。
    “把可憐的小男朋友獨自扔在敵人堆裏和他們勾心鬥角，自己卻帶著新歡遊山玩水。最後還要被你拋棄的小可憐來救場。唉，鳳啊，你為何如此工具人~”
    女神之淚心想，果然是人渣。不對，異渣！
    “所以你在艾德裏克裏看到了什麼？”
    鳳怒上心頭，一爪子將阿斯爾給扔了下去。自己急停在他前麵，故意掀了阿斯爾一臉沙子。
    之後，鳳才慢悠悠地變回人形，而理所當然的，他的衣服又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