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帶他去的比武場是露天的，布局簡明扼要。就一個巨大的空地，上麵塗了層水泥。右側放了幾個長椅和自動售貨機。
    比武場裏居然有不少人。洛街的衣服風格千奇百怪，可以說什麼樣都有。比武場裏的人穿著更是五花八門。有幹脆光膀子的，有把外套當披風的，有隻穿了層背心的。
    他們正相互比劃，見鳳來了，便喊道，“鳳！等你好久了！”
    “喲！”
    鳳朝他們揮手。
    一個蓄勢待發的人噔噔噔跑過來，“我練了宇宙無敵第一拳！這次一定能打倒你！”
    “是嗎？加油啊。不過我今天的對手不是你。”
    向鳳挑戰的人立刻以挑釁的目光看向阿斯爾，“是他嗎？”
    阿斯爾見狀，伸出一隻手。
    比武者之間沒有廢話，沒有硝煙的戰爭突然開始。
    來人反手握了上去，不一會兒就用力到青筋暴起。整個上半身都扭成麻花。而阿斯爾紋絲不動。
    阿斯爾完勝。
    打不過那條傻魚，我還打不過你？阿斯爾心想。
    “完敗了。”那個人倒是爽快，輸了臉上隻露出些許不悅，很快又振作起來。“你的實力不錯，以後可以多來練武場玩。”
    鳳一拍他肩膀，“人家可是遊客。客氣點。”
    這裏最不客氣的就是你。阿斯爾又心想。
    說完之後，鳳收回手，大聲喊道，“大家，麻煩讓各位出來。”
    比武場裏的人都很聽話。鳳手持雙劍，“要上了。我可不會放水。”
    阿斯爾則說，“我也不會。”
    一道寒光先至。阿斯爾下意識後仰，劍刃從他鼻梁上劃過。
    耳邊突然傳來風聲。原是另一柄劍的攻擊到了。
    鳳的攻擊和他給人的感覺異常相似，他的攻擊非常快，或者說輕盈。兩把鐵劍在他手上就像舞女的水袖，沒有一絲一毫的停滯感。他身輕如燕，身體也像在水上漂。
    阿斯爾很少見鳳停留在一個地方超過三秒。
    老實說，鳳的戰鬥力很強。他的強並不是什麼能力，而是單純的武學。阿斯爾能感覺到，鳳是單純的靠肉身和技巧與自己比試。
    這場比試絕對是視覺上的盛宴。
    比武場周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歡呼聲越來越響。
    鳳的攻擊迅速凜冽，換個人早已撐不住了。可阿斯爾總能在關鍵時刻避開攻擊。他手上沒有能直接和雙劍硬碰硬的武器，遇上躲不掉的，他就會選擇用鱗片擋。
    此時，阿斯爾開始分析起自己的不足。他的對敵手段過於單一。以往他都是一把火燒了了事。但總有用不到龍息或龍息不管用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要怎麼對敵？
    和鳳相比，他可以說毫無招式可言。鳳無疑是身經百戰。他總能找到阿斯爾的薄弱點，並對薄弱點下手。在這種打法下，阿斯爾雖沒受傷，但很煩躁。
    他應該學會多使用工具。
    比如說……自己的尾巴。
    一條粗壯的尾巴霎時出現，迎著麵橫掃過來。鳳及時後跳了幾步。“危險，危險。你還有這東西啊。”
    和阿斯爾的人類形態身體相比，他的尾巴顯然更具威懾力。被那一條抽到的感覺可不好受。
    阿斯爾轉守為攻。他的指甲變得尖銳。鱗片覆蓋住手背，每次和雙劍碰撞都是叮叮當當的。
    而他的尾巴總是在鳳注意力集中的時候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不得不說，鳳給阿斯爾起了個壞頭。阿斯爾認為不能隻有自己被搞心態。
    在阿斯爾的硬來下，比武進入了白熱化階段。雙方攻擊都變得粗暴起來。
    不是鳳不想用原來的方式，而是當對方每一拳都帶著一股蠻力時，你也必須加大力道才能回擊，否則容易被打飛。
    一想到自己被打飛的場景，鳳的手勁更大了。
    此時，二人身體力量差距逐漸顯現。
    鳳的腳步節節敗退，而阿斯爾有尾巴作為防禦，導致鳳根本無法用他慣用的繞背戰術。每次想跑過去都會有一條尾巴抽過來。
    真討厭，有機會就把尾巴燉了。
    那條尾巴好像聽見了自己要被燉，非常生氣地照臉抽過來。鳳一時躲閃不及，隻能用雙劍擋。身體平衡不再平衡，完了，自己要顏麵掃地了。
    疼痛卻沒有襲來。
    尾巴在他臉前炫耀似的晃了幾下，就乖乖停在阿斯爾腿後了。
    別說，鳳居然從一條尾巴上感受到了情緒。
    據說貓和貓的尾巴不是一個物種。難道龍和龍的尾巴也一樣？
    看阿斯爾那張無表情的臉，鳳懷疑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一隻手伸到了他麵前。
    鳳愣了一下，隨後笑著回握。“真是的。你還是有點實力的嘛。阿斯爾。”
    阿斯爾仰首，“當然。”
    “是我輸了。”
    一場比試，讓他們關係緩和了不少。
    “鳳！”
    觀戰的人拋來一瓶飲料。鳳一手接過。“謝謝。”
    不過他沒打開，又把飲料扔給了阿斯爾。他擺頭道，“送給你的，作為勝者的獎勵。”
    “……”
    阿斯爾看著手裏的飲料罐，一時無言。
    這時，觀眾席走來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一身肌肉很是誇張。洛街的人很多自來熟。
    這個中年男人也一樣。他一巴掌拍上阿斯爾的肩，被阿斯爾避開了。男人不在意，雙手合抱。“你的天賦很好，要不要做我的弟子？”
    “我拒絕。”
    “別那麼快嘛~師父可是很強的~”鳳雙手抱在腦後，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師父？”
    “介紹一下。單尊，教我雙劍的師父。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門下弟子數以千計。錯過這家可就沒有下家了~”
    “就知道貧嘴。”
    單尊輕輕拍了鳳腦殼一下。“別聽鳳的。他就是口無遮攔。不過我沒有像他說的那樣精通武藝，但給你提供一點幫助還是可以的。在我看來，你還不懂得怎麼利用自己的優勢。”
    “比如？”
    “力量。你的力氣比鳳大很多，但你的攻擊卻很少能讓鳳退一步，知道為什麼嗎？”
    阿斯爾靜靜聽著。
    單尊擺出他剛才比武中用過的姿勢。“因為你的發力點不對。你揮出手臂，也僅僅是揮出手臂而已。腿部——”
    單尊抬腿。光從這個姿勢能抬起一條腿看，這個男人就不是浪得虛名。
    “腰部——”
    單尊動了一下腰。
    “肩膀——”
    “最後才是手臂——”
    他猛然大喝，瞬間揮出一拳，刹那間揮出爆音聲，甚至揮出一道小旋風。
    單尊收了動作。“怎樣，感興趣了嗎？”
    阿斯爾沒急著拜師。
    “多少錢？”
    “錢的話——”單尊看了眼阿斯爾，又看了眼鳳。
    “先欠著。”
    阿斯爾不滿。“不說清楚多少，我可不敢學。”
    單尊大笑。“哈哈哈。”
    他用大手狠狠拍著阿斯爾的肩膀。“小子。世上除了錢還有很多東西。”
    見阿斯爾表情不變，單尊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如此，學費就是，你隻要在洛街一天，就要保護鳳一天。同時，我就會教你一天。”
    “師父？”
    “最近洛街不太平。”單尊說。“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小子，能做到吧？”
    阿斯爾同意了。“能。”
    時間很快就在阿斯爾的學習中流逝了。
    “和你商量一件事。”鳳無聊地用筷子撥弄雞腿。
    他們正在洛街據說最好吃的飯店裏。菜品由鳳滿分推薦，可謂色香味俱全。
    洛街的菜和克洛蘭完全不同。端上來的菜阿斯爾一個都沒吃過。
    他看著一大個盤子隻擺著三隻小包子，對鳳所說的性價比極其懷疑。
    阿斯爾猶豫著要不要加點肉，思來想去還是先就著奇奇怪怪的菜品吃了。
    “什麼？”
    “我師父說的話，你別當真。他啊，中年時期的那個到了。”
    “那個？”
    “就是那個啊！”
    鳳有點著急。他先看了眼四周，很好，包廂外沒人。這才一手擋在嘴邊，小聲說道。“中年危機。”
    很遺憾，阿斯爾還是沒聽懂。
    “哎。算了。總之，他就是太緊繃了。我都多大了，還把我當小孩子看。”
    “所以，你多大？”
    “嘿嘿。你猜~”鳳又開始使壞。
    阿斯爾猜了個數字。“二十五？”
    “不對。”
    “二十六？”
    “不對。”
    “二十二？”
    “不對。”
    “到底多少？”
    “不~告~訴~你~”
    行。他就不該認為鳳能正經。果然還是個孩子。
    “你剛剛在想很失禮的話吧？”
    “如果你報出年齡。”
    “哼，激將法已經過時了。”
    “那我隻能繼續交學費。”
    “很奇怪哎，一般人聽到麻煩少了，不是會很高興地接受嗎？”
    “前提是一般人。我不一般。我也不是人。比起錢，人情債更難還。”
    鳳很懷疑，“你是那種人嗎？”
    “我可以是。”阿斯爾麵色不變地說。
    “無趣。木頭。”
    不明白鳳怎麼突然罵起來了，阿斯爾沉默地繼續吃著“珍品”。
    這包子也太小了，都不夠塞牙。
    就在阿斯爾想喊服務員加餐時，包廂外吵鬧起來。
    “你們龍女在哪裏？多少天了連個影子都沒見到，反而一直讓我等等等。不會根本沒有龍女，你們聯合起來搞詐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