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兒子沒有用，見到公主便神魂顛倒，腦子裏什麼都沒有了，空空如也，她說什麼便都隻曉得應下。”劉承緒一臉喜悅藏不住。
    “你這般魂不守舍樣子是娶不到洛兒的，傻小子。第一樁好辦，明日派人去坊間尋找南紙，全部買來，若無中意就讓沈保衝派人去揚州，那裏是丹陽舊地，定能尋到最好的南紙花箋。希望這雪快點融化，前後隻有兩月光陰，日子定得太緊。”
    “不緊不緊，兒子盼得度日如年。”
    平陽公主用眼睛掃了掃劉承緒，盯著他的臉很輕視地問：“你能射雁麼？”
    劉承緒指了指劉文遠，俊美臉龐堆積的諂笑讓平陽公主的慍氣頓時消融殆盡，“哥能。”
    劉文遠嚇得站起來，指著自己困惑地吱了一聲：“我？”
    “縱是文遠能射雁，這時節平城寒冷也沒有雁啊，先不管許多，明日先去四處尋尋，買到手裏安心。”
    “舊年春日，哥領著我們第一次教恩在騎馬，撿了一窩雁卵，當時讓妍兒用蒜炒了幾個吃了，還留了些，這就拿出來孵，總能孵出一隻雁。”
    平陽公主已經轉為讚許的表情，意味深長地看著劉文遠，輕輕額了額首。沉思半晌，接著又問：“第二關也可如此過，親迎禮怎辦？太廟祭祀怎辦？”
    “哥去。”
    劉文遠剛剛坐下，砰地又站了起來，再次指著自己又茫然沒有頭緒地吱了一聲：“我？”
    “是，連拜堂也由哥一並代勞，這也是漢家舊習俗，古來多人為之過，總不能讓家臣抱著我的名牌掛在雞脖子上與公主拜堂啊。”
    “可，可，可。。。。。。”劉文遠因為突然，慌亂而口不擇言，激動臉憋得通紅到脖子。
    “是有此一說。”平陽公主放下了心上石頭，眼睛卻盯著劉文遠一字一字慢慢吐出來心聲：“不必等她百年，眼下契機出現，我要與汝父仔細斟酌，謀定而後動，破除你的桎梏。”
    劉文遠腿一軟，再一次坐在了胡床上，他死命扶著桌沿不讓自己摔倒，胸潮澎湃。
    平陽公主走到劉文遠背後，雙手扶著他的肩頭，說：“千難萬難，隻要摁住洛兒便不難。”言不及畢，劉文遠拉著平陽公主一隻衣袖，捂住臉，嗚嗚哭出了聲。
    平陽公主嫁到劉府時，劉文遠已經快四歲，他在心裏始終遙想著枉死親娘，卻也從來沒有排斥過公主關懷。雖然弟弟是嫡子，可是第一次同弟弟拜見母親，公主遞過來的吃食先放一塊到他左手，對他笑笑再放第二塊到他右手，那一瞬間身為長子，他有了做哥哥的意識，他將點心先送到弟弟嘴裏，讓他咬一口，自己才吃手中另一塊，小小的承緒嘴裏嘟嘟囔囔說著：“謝謝哥！”雙手還合什拱了拱。
    那一刻起，他有了哥哥榮耀和長子自尊，他一直是爹娘好兒子，弟弟們好兄長。
    就做劉文遠吧，也挺好。
    劉文遠使勁地點了點頭，抓起公主衣袖擤了一把鼻子，沒有盡興，又換了個位置再擤了一把，劉承緒跟著他擤鼻子的動靜皺了兩下眉頭閉緊兩下眼睛，別過腦袋一臉嫌棄。
    “保衝，送去給王爺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