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紇將外孫杠在肩上邁出皇信堂，走下台階，眾多直勤勳戚紛紛攏到拓跋紇身旁，一邊寒暄一邊簇擁著往停車場去，甚至還有許多人跟在車後送出雲龍門，方才回找自己家車，有些人直接尾隨高涼王車後而去。
    四貴一同出皇信堂，見無視而出的同僚，和等候的人力小車，苟頹直接無視徑往停車場走去，尉元不發一言，緊跟其後。拓跋他與拓跋渴言相覷良久，想起高涼王的話，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拓跋他忍不住道：“拓跋紇明明虛歲才六十四，陛下麵前謊稱年過七十，腿健腳穩，莫不是譏諷我們四貴年老體衰，占據中樞，恬不知恥？”
    拓跋渴言侯：“你慌甚，高允九十六，王琚八十二，都身居要職，兩殿行走。”對著宮小揮一揮手，走入退宮人群。
    西河公主招手叱幹胤：“總算將樂浪王氏女兒推給了拓跋燮，明日朝正指婚，隻是你也不可鬆懈，為了解你之憂，我連媒人都幹上了，這不，話趕話，連擊鞠為媒的相親大會都定在了北苑，每月十五，與宮嬪的間錯。”
    憤憤而恨問道：“遺世而獨立的窈窕淑女，還要知書又達理通透，哪裏尋去？”
    叱幹胤討好道：“便似母親這般。”公主笑出了聲音，長歎一聲：“皇帝愛馬如命，還要去西昭陽殿打擂台，我的命噢。”
    叱幹胤道：“兒子正好有門路尋來良馬給母親讚助，母親就當個正經營生，好好做起來，或許比宮嬪的擊鞠大會更深入人心。不論出身，隻看官品，先設三品為限，等到京畿八道一貼難求，再一品一品往下降，漢人最重婚姻，代人漸效之，高門大戶，哪家無嫁，哪家不娶？”
    西河公主喜道：“是這個話，沒錯啦，叔叔姑姑們先殺一遍熟。丘穆陵泰女兒多，馮熙兒子多，姑姑們麵前便是耍賴也務必拉來做幌子，那些攀龍附鳳士族才會踏破門檻擠進來。”
    成淹扣開遊府大門，告知聖意，喝得正酣的遊明根死拉著成淹灌了三盅，一個勁地追問：“陛下可有口風誰補太常卿？”成淹回了數遍：“未聞。”“未知。”“未言。”
    方肯擬詔，成淹待墨漬吹幹離開遊府，對護送前來的宿衛宮小道：“送我到東一街口，我自己走去宗正卿府，醒醒酒，就不回宮了，若有事，請中書郞崔亮代奉。”
    走到鹹陽王府後角門，吹了一聲口哨，扣了四聲門環，不一會兒，門開了，回看四下無人，閃了進去。封太嬪剛剛出浴，聽得動靜，驚道：“你不是值宿麼？出了甚事？”成淹抱著封太嬪一笑說了原委，“都說偷情最娛悅，今夜即興而來才動我心弦。”
    封太嬪半喜半嗔：“歡而興盡，我也喜歡，隻是今夜滿城燭火通明如何瞞天過海？”
    成淹：“你明日一早禮佛，將我帶到僻靜處即可，隻是勞你不得好睡。”
    封太嬪：“何時你能入府住下，我才好睡。”
    成淹：“得隴望蜀，癡心妄想。”
    封太嬪嬌笑如靨，“想想如何，萬一成真呢？你瞧今夜侯骨妹妹去了韓妹妹那裏，說是接著再飲三百盅，張妹妹去了母家，姑嫂妯娌們陪著母親守歲到天明。方才我還惦記著你，如此良辰美景卻無法召你，不承想除夕夜值宿你還能出宮，偷跑了來，令人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