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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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遙身子迎過來,嘴裏打圓場:“往事遠逝不可追,我元魏早已廓定四表,混一戎華,生番熬成熟番,今夜罷黜漢臣,長輩們當親密無間,豈能再落笑柄。”
拓跋幹、拓跋羽立即跑過去,對著高涼王一個大揖禮,“王爺幾時回到平城?真是稀客,皇信堂頭回來,若知會一聲,我們哥倆也好到雲龍門迎一迎。”
拓跋遙順勢望向拓跋六郞目光所指,抱嶷被打得鼻青臉腫,扒在走道上呻吟,路過之人,皆視若無睹,六郞嘴巴嚕向屋引菩薩,原來是他的手筆。
拓跋紇先給皇帝行禮,一揖過腰,再還禮拓跋幹、拓跋羽,對著皇帝身後高聲道:“若早知曉我歸京,又怎能聽到諸位的肺腑之言?遠離京畿多年,竟還有人惦記著本王,幸哉。”
皇帝:“老王爺幾時歸來,朕竟不知,未賜下人力小車代步,回頭散席,朕賜軒軺送歸。”
拓跋紇先謝君恩:“臣雖年過七十,腿腳尚能動彈,勿須人力小車代步,官家恩賜留待來日手歪腳斜,不能行走時再乞求之。”
“盛樂隱居數年,鷺朋鷗友,山棲穀飲,無意戀紅塵。初雪乍降,竟吹動思孫之情,難以自抑,遂一路快馬加鞭,趕在下鑰前入城,徑往趙郡侯府。撞見靖和,方知這幾年的寧靜致遠,俱賴兒女與家臣的庇護,如今的高涼王府,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竟由閹狗欺淩。請陛下恕老臣放肆,指使家臣在宮中行凶,吐萬翼放浪不羈,陛下可罪之,太常卿可責之,京兆尹可拘之,唯獨罪奴不可辱之。”
皇帝不解,拓跋搖快步跑過來,道:“北中郎將代叔王打了抱嶷,大快代人心,小輩們身不能至,心向往久矣。”
皇帝雙手攙起高涼王,附在耳邊,小聲一句:“朕亦然。”拓跋紇一楞,隨即哈哈一笑,順著拓跋幹、拓跋羽指引挨著拓跋定坐下。
拓跋他與拓跋渴言侯一左一右,哼哼哈哈都是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看著坐在地上還未爬起來的抱嶷,和紛紛對拓跋紇恭敬行禮的直勤勳貴,四目相對,終究什麼話也沒說。
步六孤盺之唱道:“齊王殿下到。”皇帝揮手出言:“四位卿家且去歸坐。”走下台階,躬身行禮:“四叔安好!”隻讓拓跋簡行了半禮,便雙手扶起,攙扶著送入座位,悄聲道:“今夜別歲,朕許皇叔暢飲,已經讓張整備好最烈的馬奶酒,若不能歸,便安宿皇信堂,可否?”
拓跋簡坐下:“還是官家體貼,要四叔收拾誰?”
皇帝一笑,“高涼王歸京,四叔代朕多敬酒。”
清了清嗓子:“今日別歲宴又有了些改製,朕應了博陵崔挺之議,罷黜漢臣隻取直勤、姻戚有爵者邀入皇信堂共別歲。沒了遊明根的繁文縟節,朕亦感耳朵清靜,方才二弟與六弟皆有意染指令官,要朕論親。漢人以三代為親,拓跋皇室論聰慧非道鎮叔莫屬,論英才雄略則除伐伏玄皇叔公不二,朕惟親亦以長為尊,自今夜始,皇信堂別歲宴由安定王主持,拋棄漢人的那些勞什子,且依咱們鮮卑性子樂起來。”
在坐皆是鮮卑貴族,隻馮誕與盧道裕兩位漢人,三位連襟坐在一處,聞此言,步六孤盺之大聲叫了一名:“好,陛下英明。”拓跋宏給了個讚許的目光,也看到盧道裕翻給步六孤盺之的白眼,盧道裕卻沒有看見拓跋宏的眼神,他隻看見步六孤盺之得意洋洋回敬過來的那個下巴。
聽安定王拓跋休說道:“明日陛下著漢袞冕,百官著新官服,俱是新氣象,本王不落俗套,今夜也要開新令規,酒過三巡,菜走五味,再上任。即是別歲宴令官,今夜席間我最大,上至官家下至宗子宗孫,惟本王令是從,如有違拗,本王的處罰絕不容情。臣先去準備,陛下請先祝頌分歲。”
眾人都好奇是甚處罰,紛紛張望著,拓跋休對著拓跋遙耳語一番,拓跋遙來到西昭陽殿。
拓跋宏的寢殿西昭陽殿是他納貴人林氏的時候重新修葺的,此處原是他的舊寢殿,也是祖父文成皇帝寢殿太華殿。
馮氏最痛恨的平成宮一處宮室。
重建後的這起宮殿群拓跋宏取名“西昭陽殿”,前中後三處主殿,前殿左右分別是東堂和西堂,後殿北麵延思義門東西兩側環伺十二間宮室,他的嬪禦們就住在左右,他希望她們都能夠離太和殿遠些,離自己近些。此刻,嬪禦五人四位都去了太和殿別歲,隻高嬪一個人留在後殿裏領著四喜丸子,帶著奶娘和宮人們在挑饋歲,四個小娃兒一人手裏拿著一隻小布老虎,親個不夠,看見拓跋遙過來,都叫:“二叔,二叔。”
高照容起身見禮,拓跋遙揖禮回敬,說道:“不是二叔,是二叔公,元道來,叔公抱一下。”抱起元子元道,“我們元道又重了。”
宣禮也伸出手,拓跋遙放下胖胖的元道,抱起了二皇子宣禮,“還是我們宣禮輕巧,叔公一隻手就能抱一個。”說完飛出去將宣禮打了個旋兒放下來,兩個小公主也跑到跟前,拓跋遙也抱起來,每人打了一個旋兒,說道:“陛下召元子過去,叔公不能耽擱太久,下次再來陪你們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