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宋塘滿屏的粉紅泡泡被無情戳破，尷尬地往旁邊跨了一大步，那人微微頷首站在宋塘原先站的位置上，宋塘摸摸鼻尖，挽著陸疏桐往二班隊走。
    “你們認識嗎？”陸疏桐回頭看剛剛的男生，低聲問宋塘。宋塘則聳聳肩，“不認識，但是他幫過我一次，在小賣部的時候。”陸疏桐把宋塘拉得遠一些，以一種古怪的神色盯著那人，“他剛剛一直盯著你，看得我都發毛了……而且全校隻有他染頭發，你看，他都沒朋友，還是離他遠點兒吧。”宋塘順著陸疏桐目光看過去，果然別人都成堆成夥的，那人隻自己定定地站在那個位置上。“沒事兒，他不是什麼壞人，放心哈。”宋塘拍了拍陸疏桐手背，示意她不必在意，陸疏桐見狀隻能點點頭，站到宋塘身邊。
    “集合！”哨聲伴著體育老師的聲音在空曠館裏回蕩，宋塘因為個子不高被安在第一排左邊，趁著體育老師在最後排數人的時候悄悄往右邊移了兩個人到陸疏桐身邊，陸疏桐朝她擠擠眼睛，“能行嗎，別被發現了。”宋塘轉頭向後張望體育老師，身後一個人影被擠開一個身位站到她眼前擋住視線。視線被阻斷，宋塘皺著眉抬頭看，是剛剛的陽光肥皂哥。大概是宋塘視線有些直白，叫他有些不自在，低頭輕咳一聲，宋塘這才轉過身和陸疏桐比了個“ok”的手勢。
    “立正！”體育老師從後往前走，觀察每個人姿態，“這節課測俯臥撐。聽好了，現在所有偶數排到你上一排的人前麵，奇數排所有人原地趴下聽我指令！”宋塘看著陽光肥皂哥麵無表情地站在自己麵前，“怎麼又是他啊……！”宋塘無聲崩潰，認命般的緩緩趴在地上。“一分鍾俯臥撐，計時開始！”宋塘原本想偷懶，反正體育老師不可能隻看著自己，可偏偏是這個陽光肥皂哥，她就是不想在對方麵前丟麵子。宋塘咬牙挺直胳膊，做得那是一下比一下來勁兒，連地麵的灰味都能聞到。
    好歹也是練過兩年散打的人，不至於一點體力沒有。宋塘想著，跟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三個吊車尾班級不上課的男生。
    “新來的這個大啊，看著就猛，敢不敢搭幾句話。”
    “這身材，絕了兄弟，能不能搞到手咱們一起玩兒玩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嬉笑聲傳進宋塘耳朵，惡心的語調叫宋塘想起三個月前的雨夜，扯著她的胃叫她想吐。宋塘低頭看著校服寬鬆的衣領，咬著牙正欲起身，眼前一直和自己有一定距離人朝自己邁了兩步，結結實實地將她擋住。宋塘聽見那幾人不滿的罵聲，睫毛輕顫抿著唇硬著頭皮做滿了一分鍾。
    哨聲響起宋塘火速起身，還沒來得及道謝那人就已離開過去報數，宋塘瞥了一眼剛剛圍過來的幾名男生，從鼻腔擠出聲冷哼。
    “哪來的陽痿男，離得老遠就聞見一股惡心的味兒。”宋塘留下輕蔑白眼便朝體育老師走，那幾個男生聞言氣急敗壞地跟上來，宋塘就停下腳步轉過去看和他們，宋塘發誓，隻要他們再敢往前三步她肯定用上她學過的所有招數打折他們的腿。宋塘握著拳頭眉毛一橫瞪著幾人。
    “老師，我剛剛是給她計的數。”肩膀毫無防備地被人攬著推到另一邊，身後的人將她與那幾人隔開，淡淡的肥皂味兒鑽進宋塘鼻子。“叫什麼名字？”體育老師抬頭看她一眼，“宋、宋塘。”“糖果的糖嗎？”宋塘連忙搖搖頭，“不是不是，是池塘的塘。”體育老師抬起頭看著宋塘點點頭，“小姑娘體能不錯，31個不少了，你倆過去準備，待會兒你給他計數。”體育老師指了指宋塘身後的人，微微側頭看著身後，宋塘有些愣地點點頭應下。
    “那個……謝謝你，幫了我兩次。”宋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沒事。”那人語氣還是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宋塘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直到回到做俯臥撐的地方都沒再說話。
    宋塘看著對方在自己麵前趴下去，手臂和背部的線條驚得宋塘大跌眼鏡，可惜她不戴眼鏡。宋塘一下下數著，那人一起一伏地做著，“我嘞個大綱啊，生產隊的驢也不敢這麼有勁兒啊。”宋塘感歎著。許是九月的天還有些熱，宋塘一個不怎麼愛出汗的人身上也黏糊糊的，宋塘見那人的眼鏡將要滑下來，鬼使神差地蹲下去摘下那人眼鏡，正在做俯臥撐的人明顯一頓，微微抬眼看向宋塘拿著他眼鏡的手。沒了眼鏡遮擋的一雙眼睛很大，睫毛上彎，隨動作起伏輕輕晃動，“我靠啊，這大眼睛雙眼皮兒，我見猶憐啊。”宋塘無聲感慨，哨聲響起宋塘急忙從兜裏掏出紙巾遞到他手上。“出汗了，擦擦吧，陽光肥皂哥。”那人接過紙巾道了謝，聞言微微低頭看著宋塘，“陽光……肥皂哥？”很明顯他對這個稱呼比較意外，宋塘笑著把眼鏡遞到他手裏，仰頭衝他揚起唇角：“你又不告訴我你叫什麼，我隻能偷偷給你起外號嘍。”那人低頭，唇角微不可察地動一下，轉頭往體育老師那邊走。“誒，你幹什麼去啊，怎麼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宋塘急忙攆上去，在那人身邊跟著。
    “去告訴你我叫什麼。”宋塘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停在體育老師旁邊。“張鶴白，46個。”宋塘愣愣地看著體育老師在點名冊上翻到那個名字，筆尖於“張鶴白”三個字後寫下“46”。反應過來後宋塘抱著膀故作不滿。“好啊你，自己偷偷數！”張鶴白轉頭看著她，“你不會自己數一下嗎？萬一別人數錯了呢。”宋塘一時有些語塞，摸摸鼻尖，“呃……我那是信任你好不好。”張鶴白推了推眼鏡，“是嗎？那謝謝你。”宋塘聞言笑著，一抬眼遠遠望見陸疏桐自己坐在籃球架旁邊，宋塘抿抿唇，“那個，張鶴白，”被叫的人低頭看她，等著她發話。“我先去看看我朋友，那個，晚飯之後我再來找你……？”宋塘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張鶴白眼睛，直到張鶴白點點頭宋塘才露出酒窩笑起來。“你同意啦？那我先過去咯？”宋塘邊說著邊往陸疏桐那邊跑，張鶴白就在原地看著宋塘背影，指尖搓著宋塘給的那包紙巾，帶著她護手霜的味道。
    宋塘坐在陸疏桐旁邊再去看原來的位置，張鶴白已經離開，宋塘撇撇嘴。“跑這麼快，騙人的吧……”陸疏桐靠在宋塘身上，“累死我了，我可再也不做俯臥撐了……你剛剛怎麼一直跟那個白毛站一起啊。”陸疏桐狐疑地眯著眼看宋塘，“白毛？你說那個陽光大肥皂啊？”陸疏桐問號臉。
    “啥叫陽光大肥皂啊？”

    作者閑話：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