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其義可乎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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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不樂苦活
眼前之黑,黑得是那麼深沉;
身心所墜,墜得是那麼幽邃。
慧能一念更念念之中,便千年當下、萬裏咫尺了。
在那遙遠時空裏,或也是深夜漆黑漆黑之中吧,釋迦摩尼弟子尊者闡陀久患苦疾在“衣被、飲食、臥具、湯藥無所乏少”(1)還“自有弟子修梵行者隨意瞻病非不適意”(2)情形之下,於其沉屙治愈無望“苦痛逼身,難可堪忍”(3),終下了“不樂苦活……欲求刀自殺”(4)決絕之心。
之時之際,
佛陀麵對弟子知其“於色無常”(5)覺悟“信心堅固”(6),明其“於此身不起貪欲”(7)洞然“決定無疑”(8),因此不但遂順了弟子誌意,更於眾比丘睽睽之中公開證其“不住神識”(9)已是有達了極樂至境……
這裏,佛陀絕無鼓勵人一陷困境苦境便以自棄性命而求解脫絲毫立意。
因為,
其於弟子已得正果所證,本身就有一種善待生命、高貴生命、圓滿生命非常之義;
因為,
此中如來無量慈悲甚深之情,本就是在莊嚴昭告人應追求並享受生命而不是與之相反;
因為,
西天所期也罷,成佛所義也罷,那一切皆苦有渡甚深奧義,不就為著落難得生命本應求樂受樂的嗎?
所以,百年苦樂於人而言說到底,活著便絕不是為了吃苦而吃苦,為了遭罪而遭罪……
人,百年憂患之中所求當下現實歡樂、未來期望喜樂更終極永恒至樂,的確要倍加珍惜時光有限人生曆程了。因為隻有這樣,人方有機會去感知和體味生命存在真義,去充分享受生命完整過程不同美好。然苦樂相生更心生法生一體百年微妙裏,那“朝聞道,夕死可矣”(10)於有感有知、有知有感而遍感遍知更遍知遍感獨靈世人,其當下之時,是不是亦可有享諸樂俱足,更是可證生命完滿所得的呢?
佛法宗旨,唯在覺悟百年去苦得樂。因此,人在透徹世界本相而達生命至樂彼岸之後不樂形骸苦活苦熬,有時還真是可以“決定無疑的”。
當然,在追求生命本相更人生真義過程之中,麵對百年漫漫時光不可避免許多艱難困苦,人的頑強生存不僅要“信心堅固”,也是更需相互關照、相互扶持、相互鼓勵的。此於百年不期不虞人病人痛人苦,或也最當其時的吧。
記得阿含記載佛住羅閱城迦蘭陀竹園所時,發現一無名比丘於禪房病重無人照顧而陷生命絕望時,在親為洗身、浣裳、潔室又喂水喂食喂藥並一番開導之後,即令阿難擊椎召眾比丘集合法堂語重心長:
“汝等所以出家者,共一師,同一水乳,然各各不相瞻視,自今已往,當展轉相瞻,設病比丘無弟子者,當於眾中差次使看病人,其瞻病者瞻我無異”(11);並教誡“至今以後,諸比丘各各相瞻視,若複比丘知而不為者,當案法律!”(12)此中也是可知佛陀於人生命平等珍重珍惜之心,更是可見佛陀於人病人痛人苦由衷關懷之情吧。
當然了,佛陀於己命己身,也是倍加愛護的。
記得阿含所載當年佛陀才五十出頭吧,便對弟子們懇言相告了:
“我今年老,體轉衰弊,宜須侍者。”(13)
記得更早一些時候吧,佛陀就開始有了背痛、腰痛、舉身疼痛難處,因而常讓弟子代為說法,自己一旁累足安臥將息。而病沉身痛難耐之時,更命弟子外乞香湯浴身、石蜜敷背、牛乳養體……
佛陀如此看重己命己病,當然決不是為了形骸苟延殘喘,而是要讓本無什麼意義的百年於苦樂之中自覺主動去掌控苦樂以最終成就自在至樂生命,成就有所意義人生,而為圓滿我們生活的世界多盡一分心力。
當然,此中佛陀於己身的用心、己命的堅韌,又豈能與苦活苦熬終將命歿之莫可奈何相提並論。
或許正因為如此,佛陀在年過八旬又染沉屙之時,便決然不願住劫而四禪八定以歸涅槃。之中的自覺自主,也是可知可見佛陀於生命不僅有隨順珍重珍惜,於病於痛有自養自救在心在意,更是可知可見其不樂苦活的真自在、真灑脫吧……
———(1—9)。《雜阿含經。下。八眾誦第五。卷第四十七。一二六五——一二六六》;(10)。《論語,裏仁》;(11。12)。《增壹阿含經。下。卷第四十。九眾生居品第四十四。三九六》;(13)。《中阿含經。上。初一日誦。卷第八。未曾有法品第四。三三。侍者經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