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平凡而不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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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無光的夜,白冬絮奔走在森林中,恢複了法力的他迅速收伏那隻在四處作亂的惡鬼,並將他帶到孟溫麵前。
“你將他帶回去交差,還會回來嗎?”
孟溫接過白冬絮手上的錦囊,惡鬼經過一遍白冬絮的手,居然乖乖收在錦囊裏沒有掙紮,“收惡鬼還得是你出馬。我去去便回,千義的事還沒完,有些後續還得請你一塊出出力,我也好回家快活。”
白冬絮懷疑此前他們在傳言的那個神秘且不知來頭的人就是孟溫,想不到,他回來一直在解決鄭千義的事。
“千義的案子,是你在協助?”
孟溫點頭,現在也不必再躲藏,不必再掩飾自己的內心,“我非常感謝千義,要不是他的忍辱負重與堅持,怎麼都挖不出我們家的孩子和瑰王有牽扯。柏城在死後供罪,我說出去肯定不會有人信,隻能親自潛入去解決,揭發這一切。”
“我看到你的采訪了。”因為畫像模糊,所有人以為是打了馬賽克,所以這事一直沒有傳到他耳朵裏,後頭他發現不對勁,聽到聲音認出是孟溫,隻是沒想到,之前一直害怕參與他們臥底的膽小鬼,瞞著所有人打入敵營。
那次采訪孟溫站出來,說他一直都有參與鄭千義的案子,也有譚如海為他作證,說是他的線人。之後的事都由內部來解決,才會在那麼快的時間裏為鄭千義成功翻案。
孟溫也不是沒想過去找白冬絮,那時他從河底爬出,記憶出現混亂,第一時間去找庭蘭玉,之後才一點一點回歸。
他在觀察,也不敢靠近鬼王,他向帝君請願,讓鬼王有一個平凡普通的一生,可以沒有他,所以他怕鬼王會因為他而受到懲罰。
有一件事,總覺得得先告知白冬絮一聲,他擔心日後白冬絮會生氣,“我把柏城的遺物都放在千義那裏,那是千義讓我放的,你可別給扔了。”
“千義為什麼那麼做?”
“他覺得他們兄弟一場,柏城至少沒有害過他,也因為他而走上正途。柏城有在贖罪,至少讓千義知道了他哥哥的存在,就給他一個機會。”
提到江桐,孟溫隻覺得奇怪,他向各仙君打聽過這個人,不是不知情,便是不願插手人間事。
想來也隻有問問這個門路較廣的鬼王,“為何人死了,魂不見了?”
白冬絮也不是沒有讓餘瓔去查江桐的魂體在何處,“此前是個半死人,還剩有一口氣讓千義入了身,這些年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脫離肉身,就是躲起來了。”
孟溫就不明白了,為什麼要躲起來,難道死了還有怕的人不成,“他不是最想見他弟弟嗎,躲起來,那此前的努力不就白廢了。”
“你查到什麼了?”
“我是從千義那裏所知,江桐當年的那通電話,以至於千義的屍體沒有受到處理,也向所有人揭示了背後的黑暗產業鏈。”孟溫認出了江豚是當年出現在案發現場並報警的人,那時就該意識到他的行為是出於某種目的。
“江桐知道他受白勝利用了,某種原因讓他決定報警,也在之後知道了千義就是他的弟弟,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報複瑰王,哪怕是魂體也不應該躲起來。”孟溫覺得說不通,都死了,還能怕什麼人,又或是,出了什麼意外,“怕隻怕,他成了怨鬼,讓哪位仙君收了去,不然就是魂飛魄散了。”
“我會傳話給地府,請求調查江桐。”
孟溫點頭,他思來想去,該找的人都找了,愁著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不能被明萬所知,讓帝君知道免不了受罰。我想想在此地管製的上仙是哪位,若是認識可走走關係。”
最後白冬絮將信件托給了餘瓔送到地府,孟溫將信件托季知平給了此地的上仙。
現在都恢複了法力,也不再懼怕危險,掩飾了身份再次潛入調查,進入了才知道,原來孟溫在裏頭又混得風生水起,好在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很久,一周不到就退出了調查。
“現在得罪的人已經夠多了,之前我並不知道是你,才沒有勸你停手。各界都在查你的真實身份,再這樣下去被暴露是遲早的事,有些事,我們不該插手太多,就此收手吧。”
原本以為能平靜地退出,在孟溫身後協助他前進,誰知道這天兩幫門派近百人聚集到門前打起了槍戰,都在說雙方誰背叛了誰。
孟溫拿著槍一直躲在人後,他突然發現他的法力受限了,許是他這段時間太過囂張,閃躲間隙,一隻手將他拉到柱子後頭。
就在躲藏的前一秒,一顆槍彈從他剛才的位置擦過,白冬絮責備的眼神看著他,搶過他手裏的槍支扔在遠處,“你隻是不會死,但你要知道,你現在是凡人之軀,會痛,也會流血,我不想看你受傷。”
這段時間白冬絮不是沒有看到孟溫的法力受到限製,就知道還是引起了注意,“回去之後,你又想再受罰,落得再渡劫的下場?”
孟溫心虛得別開眼,“我下回低調些。”
“沒有下回,在這裏是找不到江桐的,回去吧,你再回到凡世,就是想過這樣的日子?”
對啊,他違命再回到凡世,就是想過這樣的日子嗎?
孟溫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看著為他擔心的白冬絮,再想到這個人為了他而擋下無數的天罰,如何也不能再拉他下水啊。
白冬絮不可能看著他為所欲為而不管,他一定會隨他而去,現在,他有一個做事前,必須慎重考慮的人了。
心有所喜,不免露出一個愉快的微笑,失神了片刻,槍彈的聲音嚇得孟溫一個激靈。
“是該結束了,將局麵攪成這個樣子,那是他們活該。”
走前總得演一場戲,孟溫搶過一個自己人手裏的槍,大喊大叫地往前衝刺,激起了自己人的信任和熱血沸騰。
頃刻間,他們剛上任不久的這位主心骨人物,還沒來得及在業內展開傳奇的話題,就在人群中被一個新來的小子給一把刀子抹了喉,屍體最後被踩得不見人樣,甚至一具全屍也沒有。
孟溫坐在半山別院的後院大宅裏聽著柴狼發來的播報,手上抱著一桶薯片吃得正香,當提到某某門派人員損失慘重,他也在其中,上頭的老大還為他舉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笑得他灑了一地的薯片。
猛搖著尾巴前來收拾殘局的小炸毛吃到一半,被白冬絮一個眼神警告,抬頭看向孟溫,發出了委屈的鳴叫聲。
孟溫輕拍那顆已經比他腦袋還要大的狗頭,安慰著小炸毛,“乖,這不是你能吃的東西。”
瞟了一眼拿著資料走上樓的白冬絮,孟溫湊近小炸毛又再低語,“他走了你才能吃。”
從樓上回來的白冬絮看到地麵上灑落的薯片不見了,就知道孟溫讓小炸毛吃了,“你別慣它,他會吃不下飯。”
孟溫輕拍著小炸毛那個圓潤的身子,“掉了多可惜啊,我看了調料表,它又不是不能吃。再說,他吃不下飯,就不給他吃唄,餓一頓又不會死。”
小炸毛沒想到還有更狠的人,拉下尾巴走出了正廳。
“那些枉死鬼地府與天界自會處理,處置惡勢力的人們應該由人們自己來解決。”看著孟溫最近窩在他這裏就知道他的法力所剩無幾,“你已經收到警告?”
孟溫瞪大眼睛就是嘴硬不肯承認,“怎麼可能,我也沒有幫忙誰,除了找江桐這事。估計是找的人太多,哪個多事的去告我的狀了。”
“說來,餘瓔那邊可有從地府得到什麼消息?”
白冬絮搖頭,“死的時間太長,地府本就忙不過來,鬼界派有人手去協助一直都解決不力,管不過來,難免會疏忽大意。”
孟溫也知道他在仙界的名氣不好,他無官無職,小仙都看他不入眼,熟悉的老友們官大怕惹事,一直都等不到個消息,“枉我協助他們,有事就請求我幫忙,哪個都不願去鬼界,隻會差使我去,現在真有事幫忙,個個頂不住。”
白冬絮是見過那些與孟溫相熟的上仙,不覺得他們會像孟溫所說冷漠,“你並非第一回請求他們吧?”
“能有什麼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會兒是正經事。”孟溫擰緊眉頭,頗有心虛,“我也沒有讓他們幫過過分的事啊,最多也是幾百年前鬥酒先走了幾回,不然就是幾次被帝君罰抄經文,叫他們代抄過一……兩回罷了。”
“能是什麼大事啊。”隻有這句話說得理直氣壯。
也確實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該到正事的時候,人家就懶理他了。
人家不來找,孟溫也坐不住,決定親自上門。
白冬絮擔心他有危險,放下手裏的事情陪他而去,果然主動要比被動更有效率。
車輛進不去的山莊,孟溫和白冬絮沿途欣賞著美景去尋找那位仙友,最後爬了幾座層層疊疊的高山,累得孟溫喘不過氣,由最初的美好心情轉為了謾罵,“誰叫我現今凡人之軀,半死不活半條命去,找著你不得狠罵你一頓。”
直起腰身沒來得及抹去額頭上的汗水,一道仙風而至,金色袍衣手持折扇,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一臉的胳腮胡擋去了半張臉,半眯著眼看清孟溫之後,向孟溫揮動手裏的折扇輕輕一扇,心口一涼緩解了臉上的紅燙。
孟溫看到人頓時沒了氣,一把抱上了來人。
“霜臨仙君,可叫我好找。”
“我聞有不同的氣息,下山瞧了幾眼,隻覺得眼熟,不想竟是你。”霜臨也是看了書信才確定來者是孟溫,隻是不想孟溫會親自找上門來。
“你托季仙君送來的書信仙童已放置於我府邸,我也是最近一兩日歸府所見,你所托之事我無力幫忙,實在抱歉。”霜臨也隻是不想插手太多人間事,他看孟溫認出了他,還以為是仙歸,“你已仙歸,為何還著凡人的衣裳?”
“我受帝君之命,掌人間錯緣事。”
“那人應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內。”霜臨也覺得孟溫不該總是如此,“既走了人間一趟,體會了凡人之情,就更不該意氣用事,看你扮相幾近認不出你,莫不是閉關時候溜了出來?”
“哪能,沒有的事。”這一回孟溫答得一點都不心虛,雖說還是閉關的日子沒錯,但他續了一命回來,也就沒有閉關的必要性了。“咱們多少年的友情,你不能不管我啊。”
“這並非你的事,凡人間的事,你何必去插手太多,不想想你受過多少責罰,這都還是輕的,要不是有人替你擋了禍事,你覺得你還能如此相安無事地站在我麵前和我說話?”霜臨仙君就知道,孟溫是受的罰太少了,才會這麼不怕事。
看著孟溫依舊抱著自己的手臂不放,懶得去推開,任由他摟著。
再去瞧跟著孟溫同行而來的另一年輕男人,怎麼瞧都覺得眼熟,想來也非普通人,隻是他沒察覺出一絲仙氣,反倒是鬼氣若隱若現。
“這位?”再仔細一瞧,霜臨了然,“原是鬼王,你二人為何下界?”
鬼王還記得眼前這位仙君,就是當年告訴他孟溫將要曆劫的日子那位,說來還挺感謝他的,隨即向他行了一禮,“許久不見,霜臨仙君。”
見霜臨仙君記憶有所錯亂,更讓白冬絮確定一事,“謝您提點,我隨孟溫而來了。”
霜臨仙君這才想起當年他向鬼王透露孟溫的事,再看孟溫也在,假裝沒有多過一嘴,“也隻有你將他掛於心頭,我等仙友見到他,當真是煩死了。”
被人說煩了孟溫也不氣惱,“事成之後有的你好處,你不想想我身後是什麼人,他可是鬼王啊,府邸私藏多少珍寶,你見是沒見過,聽是沒聽過。”
霜臨也不是沒聽說過鬼王手上有不少好東西,心動歸心動,卻不敢答應。
白冬絮去看孟溫,雖說孟溫去過幾回鬼界替人交差,但隻在樓台或是正廳見過,他又是如何得知他私藏過多少珍寶。
“你去過我的府邸?”
孟溫正要說出他瞞過鬼將的眼去了他的房,又怕他日後追討鬼將的罰,想了一想還是把話給咽下肚裏,“上回替人去你那借了一麵鏡子,有幸見識過,也聽你那二把手餘瓔提及一二,自然就知。”
白冬絮還以為孟溫進過他的房,他的房間掛有他的畫像數百年,寫下那行字的心情與情景曆曆在目,猶如昨日之事,不曾想,這人就站在他麵前,雖然正摟著其他的男人不放。
一手從霜臨手上將人拽到自己身邊,“霜臨仙君處於閉關階段吧?見您意識似乎有所混亂。”
他見過孟溫這種狀態,所以知道霜臨應該在此前不久剛仙歸。
“你曆劫的日子不是在我之後?”孟溫正納悶,才想起在原先確實是霜臨在他之後,看向白冬絮傻傻笑出了聲,“我都忘了,多虧了這位,我推遲了近百年,不想會與你同時期曆劫,你是何時仙歸?”
霜臨仙君正猶豫不決,不等他開口,白冬絮替他先回答了,“是這二三年間吧,你就對我沒有半點印象,我在塵世的名叫白冬絮。”
霜臨點頭,他也是才知道,這會兒想起,也知道躲不過堂堂鬼王的眼。
要不是這臉大胡子,還真一時沒能認出來,“我與江豚接觸的時間最長,一眼就將你認出,隻是沒想到,會是你。”
聽此一怔,孟溫一同去看霜臨仙君,這眼睛眨動了幾下,不敢確定,不敢相信,“好啊你,原來你我自幼相識。”
這下子,二人也明了,為何上天下界,一直找不到這江桐,原來,他也是仙。
這種坎坷的經曆,竟以相同的形式出現在他身邊,他早該意識到,或許有這個可能。
正處閉關階段,白冬絮也是數百年前通過霜降仙君所知,這個時期的他們,沒理由不會有這一世的情感和情緒波動,“你清楚千義發生了什麼?”
孟溫最清楚這種感覺,不用問也知道霜臨是知道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一個人死了為何要躲起來,你在凡間的壽命未絕,為何,將身軀讓給了千義?”
霜臨情緒開始有所起伏,別開眼不去看二人,“我的記憶恢複之後再回時,肉身已被侵占,後來才知是我有意給了千義再做人的機會。我知不能再插手人間事,我想把這個機會讓給千義,他生前一直為之所付出,我不能讓他含冤而死。”
“你躲起來是怕被仙友所知告給了帝君,我理解你。”孟溫表示理解,安撫了一下霜臨的情緒,“隻是,你就不想再見千義一麵,人世一遭,兄弟一場,總該道聲別。那可是你曾經苦尋了多年的弟弟啊,你就不想見他一麵?”
霜降點頭,“是該如此,這樣,我便能安心地去閉關了。”
尋了個日子,叫來了鄭千義,霜臨換了身裝扮,花海之中,他不同於其他的魂體,他能站在日下,而他給了鄭千義一個特別的禮遇,讓他能在最後體會一次站在日下沐浴陽光溫暖的感覺。
彩色的波斯菊隨著風微微地擺動,鄭千義手抬在眼前,站在大樹下,小心翼翼地把手探到陽光下,發現並沒有灼熱的痛感。
再一抬頭,他看清了花海之中那個人的長相,那回轉過身對著他笑的側臉,和那天從身軀之中脫離之後的場景一模一樣,那是他的哥哥啊。
不顧是否會被陽光灼傷,他毅然決然衝向花海之中,大聲地喊著那個人的名字,他以這個人的長相渡過了一段短暫愉悅的生活,怎麼都不會忘了這張臉,那是他的哥哥沒有錯,那是他的哥哥。
站在遠處的孟溫看著這樣的場景,摟著白冬絮埋頭跟著掉了幾滴淚水,他沒想到他的老朋友曆劫下凡會遭此悲慘人生變數。
“他是江豚也是鄭千義,曾經的江桐單純地以為取這個名字能讓他的弟弟發現他在找他,可惜啊。”為人時,沒能見上過一麵。
“他們碰過麵,遺憾的是,沒能認出彼此。”
“你怎麼知道?”
白冬絮將手裏的明鏡遞給了孟溫,“這裏能看到他們之間的生前過往。”
“江桐得知他受白勝設計之後就開始暗中收集瑰王的所有罪證,我和千義從小一塊長大,他認識千義,也知道千義在之後從警,並把所收集的罪證都彙報給千義。而在此之前他隻知道弟弟就在瑰王,隻知道他還活著,不清楚是誰,才會一直在白勝身邊聽從他的命令。”
“難怪了,我說千義怎麼會知道那麼多瑰王的罪證,他畢竟工作沒幾年,有些都是老消息,除了他在瑰王有臥底或是線人的存在,原來就是我的老朋友啊。”
“隻是,之後千義受人背叛,身份差點暴露,他以死來掩蓋住一切,江桐替白勝誣蔑千義的那一天,他看到曾經交手的人死去,決定將自己暴露在人前,讓警方注意到他的存在來挖掘出瑰王的罪惡。”
那時的白冬絮還是個傀儡家主,整日不是忙於學業就是忙著實習法醫的工作,直到一個神秘人給他發來了一封信件,他的生活徹底被打破,並辭去所有工作,回到老家重整瑰王,決心去反抗那個一直以來將他推向火海,控製著他的父親。
“我才知道,那個在千義走後,將線索透露給我的人就是江桐。”
“千義走後不久,江桐從白勝的牢騷話中意識到鄭千義不是百金親生的孩子,他一直看鄭千義有種親切的感覺,和他幼年時期記憶中的母親有幾分相似,隻是他不確定親弟弟的真實身份和處境,這一查內心的恨意無限被放大,他開始反殺白勝的人,那一年瑰王大會白勝的人死了很多,也由此讓久病的白勝更加不堪。”
也是因這場變故,使白冬絮趁機脫離掌控而推翻了瑰王多年來的黑暗局麵,“是他一次次將瑰王的內幕暴露給世人,我才能在白勝的監視下發現所有線索,如果不是人為,靠我當時的處境,要為千義翻案,推翻瑰王,都是難上加難。”
孟溫不敢去看那明鏡了,他怕自己會哭得不能自己,忙把明鏡還給白冬絮,“之後呢?”
鄭千義走後的第二年,江桐在那場瑰王大會腹背受敵,江桐從身軀脫離,他看到了他的弟弟,意識到自己也死了。
當他想把思念已久,藏在心中的話釋之於口時,一瞬間混亂的意識讓他又再想起自己並非凡人,他的壽命未至。
可是,他放棄了,他想把這個機會留給他的弟弟,這是他作為哥哥,唯一能帶給他的了。
看著那個奔赴而來的身影,他知道,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不枉他這一趟人世,一把將撞上來的人擁抱在懷裏,他撫摸他柔軟的發絲,去感受獨屬於他的味道,這是他期盼了多少年的場景啊。
“我找到你了,弟弟,對不起……”
那天他受命去往山頭,他不知道那個死去的人是鄭千義,他一直都知道鄭千義在調查瑰王,他不僅沒有告訴給白勝,反而把消息泄露給鄭千義。
隻是,他沒有想到,最後還是讓人懷疑所死。
他受命將藥粉撒在鄭千義的身上,製造一種與人交易失敗撕打的假象,那一刻隻恨自己,他改變了方針,主動去曝光瑰王的一切,表麵是受白勝的指使暗中監視白冬絮,背地還是發自內心協助白冬絮調查鄭千義的案子。
兄弟見麵感觸頗多,江桐恨死了白勝,看到鄭千義更加難過,無奈隻能放開鄭千義,往後退了幾步,“弟弟,望來世生在普通人家,還能再做一回兄弟。”
鄭千義激動地點著頭,看著江桐逐漸遠去,心中也了無遺憾了。
遠去的霜臨仙君被孟溫半路逮住,“不再多說幾句?”
“孟溫,你要知道,我們是仙,不該有這樣的念想,也到了我去閉關的時間,我再是恨,再是不舍得,也與我再無關。”嘴上說得決絕,眼底的紅潤還是出賣了他。
孟溫擺手放他走,“走吧走吧,你哭了我可不會安慰你,你們沒少看我的笑話,但我還是不想看你的笑話。”
最後霜臨仙君向二人行一薄禮,隨後離開了。
“人間的變數我們隻可旁觀,不可破了規矩,也確實該適時退出了。”孟溫不想有人因他而受罰,懂得收斂了,牽上白冬絮的手跑往花海而去。
陽光與風溫柔灑脫,像這樣平凡而不凡的一天,是不可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