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濤，這，就是，你爸！”方茹慧懸起一顆心，緊張地聲音發抖，為父子兩人介紹。
    方濤頭也沒抬，用變聲期特有的嗓音委委屈屈叫道，“媽！”
    “這孩子！”方茹慧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簌簌流下，她心痛地責怪，“從小就告訴你，叫大姑！就是不聽。”
    方茹慧淚眼婆娑地望著方開陽解釋，“這孩子也怪，自打吃上我第一口奶，一抱走就哭，就是不肯離開，懂事後就告訴他，我是他大姑，可就是不改口。”
    “那就叫媽！”方開陽毫不猶豫堅定地回答。
    方濤聽到微微抬起頭，偷窺他一眼。
    “車還在外麵等，讓他爺倆回吧！”梁誌強偷偷抹了下眼角，催促道。
    “也好，要不媽惦記！”方茹慧走到方濤跟前，為他整了整書包，叮囑道，“到奶奶家千萬別耍小孩性子，記住你是大男孩了！”
    方濤抬起頭咬著嘴唇點點頭。
    梁誌強在旁悄悄扯了扯方開陽衣角，目光滑向方濤手裏的行李袋。
    在梁誌強的示意下，方開陽艱難地邁步走過去，伸手拎著行李袋，他扯了扯，方濤卻不肯放手，兩人頓時陷入了僵局。
    “小濤，聽話，讓爸爸幫你，好不？”方茹慧急忙調解。
    方濤梗著脖不屑地瞥了眼方開陽，方茹慧借機拿開他不情願的手，和藹地叮囑，“小濤，想大姑就回來，啊！”
    方濤使勁地頷頷首。
    望著父子的背影，方茹慧捂著嘴依偎在丈夫的懷中。
    父子二人上了車，方開陽說了句謝謝，又告訴司機二姐家的地址，開車後好似自言自語地告訴方濤，“去趟你二姑家！”
    方濤沒有任何回應。
    二姐方茹敏，和婆婆公公住在一起，因為丈夫蔣剛是個小領導，居住條件相對好一些，蔣剛家重男輕女思想相當嚴重，男人就是家裏的天，說一不二！盡管方茹敏生下個男孩，在家裏的地位還是沒有一絲改變。
    那年方開陽出事，方茹敏還未出嫁，盡管她不會勸解，但是一聲不響地陪著他，所以姐弟二人感情很深。
    循著門牌號找到她的家，敲了敲門，聽到裏麵傳來踢踏的腳步聲，“是小陽吧！”
    “二姐，是我！”
    房門打開一條縫露出方茹敏半邊臉，她為難地說道，“小陽，不好意思，家裏有事，要是沒別的事，你看？”
    “沒事！”方開陽將禮品遞過去，“那我回去了。”
    房門被擠開，方開陽看到方茹敏心中猛地一震，“二姐，你眼睛咋了？”
    方茹敏飛快遮住烏青的眼睛，慌亂道，“沒事，不小心撞的！”
    “他打你了！為啥？”方開陽頓時火冒三丈。
    “不是！不是！”方茹敏連忙解釋。
    “閃開！”方開陽擠了進去，大步走進屋裏。
    方濤思忖片刻跟了進去。
    方茹敏慌亂地跑過去，拉著方開陽的胳膊急切地辯解，“小陽，是我自己撞的，不關你二姐夫的事。”
    客廳裏，蔣家父母穩穩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蔣剛翹著二郎腿看著報紙。
    “你為啥打我二姐？”方開陽怒視著蔣剛大聲質問。
    “小陽來了！”蔣剛緩緩放下報紙站起身。
    “說！為啥動手？”方開陽雙眸如劍緊盯著他。
    “動手？”蔣剛輕視一笑，理直氣壯道，“兩萬塊錢！這麼大的事居然敢瞞著我，不該打嗎？”
    “就為這！”方開陽瞪大了眼。
    “沒經過我同意，就該打！”蔣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方開陽明白，蔣剛大男子主義已經根深蒂固，不可能說服，他猛地吸口氣，回身吩咐道，“小濤，紙筆！”
    方濤頓時一怔，片刻後放下手中的行李袋，飛快從書包中拿出紙和筆，義無反顧地遞過去。
    方開陽冷眸狠狠瞪了眼蔣剛，啪地一聲將紙拍到茶幾上，快速寫下借據，隻見他揚起借據，冷冷道，“看好了，一年為期，連本帶利還三萬！”
    他抬起手張開嘴將一根手指放到整齊的牙齒上，他狠狠瞪著蔣剛，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下，一口咬破手指，隻見鮮血染紅了潔白的牙齒，溢出紅唇，流淌到他尖尖的下巴。
    “小陽，不要！”方茹敏哭著撲過來，心痛地握住他的手。
    方開陽強硬地將血手印印在借據上。
    “警告你！蔣剛，再敢動我二姐，我，方開陽和你拚命，信不？”方開陽用他滴著血的手指指著他，他的聲音如地獄傳出，陰森森！
    蔣剛不禁渾身打了個冷顫。
    方開陽轉過身，低聲道，“二姐，是我連累了你！”
    方茹敏淚流滿麵地搖著頭。
    “哎！”方開陽歎了口氣，大步走了出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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