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開陽走了，蔣剛母親撇著嘴道，“沒素質！沒家教！以後少理她家人。”
    方茹敏怯怯地站在他們麵前，低垂著頭雙手不停地弄著衣角，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思前想後終於鼓起勇氣，諾諾道，“爸媽，蔣剛，我，我，可以送，送送嗎？”
    “別像受氣包似的，誰給你氣受了？”蔣剛不屑一顧道，“要去就去，誰攔著你了？”
    “我去去就回！”方茹敏退後幾步轉身向外跑去。
    “小陽，小陽！”方茹敏追到單元門口，“千萬別和爸媽提起這事，啊！”
    “二姐，你，多保重！”方開陽心痛地看了眼她，轉身離開。
    夜色悄悄降臨，人們三三兩兩地坐在角落裏乘涼。
    方開陽從方濤手中拿過行李袋，低聲征求道，“要不，我倆走走？”
    “嗯！”方濤偷窺一眼方開陽。
    父子倆緩緩走在大街上，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此時方媽媽坐立不安，拉著方爸爸走出房間，來到樓頭向遠處張望，口中不停地念叨，“這倆人咋還不回來？真正急死人！”
    方爸爸冷靜地分析道，“沒回來也許是好事！”
    看到方媽媽不解的眼神，方爸爸連忙解釋，“你想啊！這父子倆真正意義上，算是第一次見麵，多點時間溝通，不好嗎？”
    “也是啊！”方媽媽頓時放下心來。
    “你！沒啥要問的？”方開陽終於打破了父子間的寂靜，擠出一句話。
    方濤腳步一頓，扭頭看向他，“問啥？”
    “你！想啥就問唄！”自打看到方濤，方開陽再也沒有了從前的淡定，此刻他的心中好似壓著一塊大石，壓得他無法呼吸。
    方濤低下頭再次緩緩前行，偶爾踢著石頭，小聲道，“你說我就聽！”
    方開陽愣了愣信步跟上。
    父子二人再次陷入僵局。
    路邊偶爾傳來蛐蛐的叫聲，或是幾聲鳥鳴，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寧靜的夜！
    方開陽心中一震，停下腳步望向夜空，思緒仿佛回到十多年前。
    那時方開陽和現在方濤年紀一樣大，剛剛升入初中，記得平房即將動遷，他與舒雅是鄰居，也是同班同學，兩人趴在院子角落裏的柴火垛上，大樹蔭為他們遮擋住夏日熾熱的陽光。
    兩人頭挨著頭翻看著剛剛發下來的生理衛生教科書，書中的圖片打開了懵懂少男少女的心扉，不知不覺間兩人偷吃了禁果，他們絲毫沒有感覺有任何的不該，就好似合力完成一道數學題，弄懂了也就結束了。
    夏日過後就是秋天，那時穿的毛衣都是手工編織的，厚厚的肥肥的！
    也許每個人的體質不同，舒雅從未有過任何不適，也未嘔吐過，秋天過後就是冬天，厚厚的棉衣遮擋了不該有的一切，直到舒雅凸起的肚子再也無法掩飾，她的媽媽才猛地發現。
    記得那年冬天的夜裏，已經搬到新樓的方家迎來了舒雅一家人。
    方家父母高興地將老鄰居請到屋裏，一場唇槍舌劍頓時爆發了！
    方開陽當然首當其衝成為眾人的靶子，盡管他莫名其妙，還是明白了一件事，與舒雅合作的那道數學題惹禍了！
    他被父母趕出房間，二姐方茹敏將他拉進房裏，默默地撫摸著他的頭。
    不知雙方父母如何商議，方家暫時恢複了寧靜。
    從此方開陽上學再也沒有看到舒雅的影子。
    轉眼就是新年，過了新年就是春節，那年是方開陽最後一次開開心心過大年！
    就是那年，春暖花開的季節，月下夜來香悄悄綻放，方開陽枕著陣陣襲來的花香悄然入睡，猛地一陣捶門聲將他驚醒，不時還傳來嬰兒的啼哭聲，三姐方茹潔悄悄拉開臥室門，從門縫向外張望，二姐方茹敏摟過驚醒的他，輕輕撫摸他的頭。
    方家父母狐疑地走出臥室，詢問過後手忙腳亂打開門。
    舒雅父母閃身進來，回手將房門關上，隻見舒母懷中抱著個繈褓中的嬰兒！
    “方開陽！你這孽畜！”舒母盡力壓低了聲音，看著懷中的嬰兒。
    “這，這就是。。。。。。”方母驚訝地瞪大了眼。
    舒母猛地將嬰兒塞入方母懷裏，恨恨道，“就是你們方家的孽種！記住，我們兩家老死不相往來！”
    姐弟三人扒著門縫往外看，方開陽瞪大眼，驚訝地看著繈褓，這時一隻粉嫩的小手握著拳從繈褓中探了出來，不時地張合手指，好似在召喚他，這時嬰兒小腦袋轉過來，大大的眼睛猛地看來，方開陽頓時心中一震，蹲坐在地上。
    難道眼前的嬰兒就是，自己的兒子？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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