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走在瓢潑大雨之中，發梢上淌落下來的水流混雜著臉上某種意味不明的鹹澀液體，潺潺地淌進嘴角。
    天上的炸雷在耳邊無規律地響起，這種在我記憶中極為恐懼的聲響此時此刻卻沒對我造成任何影響，甚至我隻是在天空偶爾乍現白光時才意識到它的存在。
    東園裏栽種了過多的風信子，一到這種暴虐的天氣，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就像是無意識地吟唱某種挽歌，混雜著土黃色肮髒的泥土，越發顯得脆弱無力。
    “宵宵？”洛澤推開房門，詫異地看著我現在的樣子，“你到哪兒去了？怎麼濕成這個樣子了？”
    我不語，大雨砸落在泥土上迸濺出一股土腥又刺鼻的異味，風信子的花瓣被雨點衝刷得糜爛又頹敗，腐爛在夜雨的洗禮中，帶著一股腐敗又令人心悸的甜香，就像是將死的美人手指間一抹殘留的餘香，甜滋滋卻帶著將死的毒。
    “進來啊，怎麼傻站著？”洛澤拉過我的手臂，溫熱的手掌貼著早就被雨水淋濕的手臂，帶來一股令人心寒的戰栗。
    心裏忽然湧起一陣心慌和厭煩，我渾身一顫，將他的手摔到了一邊。
    “到底怎麼了？”錯愕地看看自己被摔到一邊的手，洛澤形狀好看的眉頭微微顰起，“你乘我洗澡的時候去了哪兒？怎麼去了這麼久？怎麼會淋得這麼濕？”
    “西苑，也種了很多風信子麼？”
    “什麼？”洛澤一怔，似乎突然之間意識到了我在說什麼，忽然一把攥住我的肩，“你去了西苑？”
    言語中的陰沉和恐慌，我聽得絲絲分明。
    我不答，一個驚雷猛地落在西苑側屋的一麵牆上，白光乍起，映襯在我們臉上身上，出奇的蒼白。
    “你真的去了西苑？”洛澤的臉幾乎貼上我的臉，狹長的眼臉以一種無比認真的眼神緊緊盯著我的眼，一眨不眨的樣子似乎在確認我有沒有說謊，“告訴我，宵宵，你看到了什麼是不是？”
    我忽然感到一陣好笑，原來到頭來隻有我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道對麼？你從一早就知道。”
    話一出口，果然見到洛澤的臉頓時變得鐵青。
    “洛，回答我，你知道洛先生和我爸的關係對不對？你從一早就知道他們的關係對不對？那你們為什麼瞞著我？為什麼不告訴我？知道今天我才明白，自己於洛家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又是何等地位！”
    洛澤難得地避開我的視線，抓著我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掀了掀唇角艱難地開口，“宵宵，那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那是。。。。。”
    語氣吞吐無力，幾乎讓我不敢相信這是洛澤說得出口的話。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們的關係的？”
    洛澤飛快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在接觸到我的視線的瞬間又躲開了，聲音軟了下來，“宵宵，進來說好不好？你這樣會著涼的。我先幫你拿毛巾擦擦。我。。。。。”
    “先回答我！”我陡然抓住他企圖離開的衣襟，將他狠狠地逼在門廊的轉角處，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用心，“告訴我，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了這個事實？”
    洛澤的後背狠狠地撞在了堅硬的木門上，“哐當”一聲迸發出一陣悶響。他重重地抿了下唇，卻沒有開口呼痛，赤黑的瞳仁隻是淡漠地凝視著遠方。
    “這麼說。。。。。你其實一早就知道，對麼？知道他們的關係，也，知道我。。。。為什麼會呆在這個家裏？”
    沉重的液體頃刻間盈滿整個身體，我艱澀地開口，發現自己的雙腳就像已經無力再支撐上身不堪重負的體重一樣，酸痛而麻痹，搖搖欲墜的感覺就像自己已經站在了世界的邊緣，隻要跨出一步便是生死懸崖。
    “或許這本就不該稱之為‘家’，而我，根本就不該存在。”
    “說什麼呢？說什麼不是你的家？說什麼不該存在？戚宵，你是糊塗了麼？還是在犯什麼傻？難道我在你眼中不算什麼嗎？還是你覺得自己的存在於我沒有任何意義？你忘了麼，這裏就是我們的家啊，裏麵的一切哪樣不是出自你的手？哪樣不是為你而存在的？你現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是耍著我玩兒麼？”一直沉默的洛澤忽然暴怒起來，掀起我的領口一把將我揪到他眼前，赤黑的瞳仁狠狠地瞪視著我，幾乎氣急敗壞到咬牙切齒，“你不會是要跟我說，想要離開我身邊吧？是不是，嗯？”
    我怔怔地看著他，有些無力，又有些心酸，不自覺地便滲出些許苦笑，“到底是不是‘家’，到底有沒有意義，你的心裏，不是比我更清楚麼？”
    “什麼意思？”狹長的眼臉驀地閃過一絲精光，攥著我的手不自覺的一鬆。
    “我在想，你的立場到底是什麼呢？既然知道了他們的事情，為何又會喜歡上我？洛澤，其實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
    狹長的眼臉閃過一絲幽暗的光芒，就像是在麵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洛澤無可奈何又寵溺萬分的聲音輕柔的說，“我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的啊，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呢，宵宵。”
    “那也不過是曾今而已。如今重蹈這樣的謊言，你不覺得良心不安麼？”
    “宵宵，你在說什麼？”
    “不記得了麼，你第一次教我用太刀時發生的事了？”
    洛澤身體一僵，臉上些微的笑意盡數褪去，眼底的陰暗已經開始凝成一團足以翻滾攪動整個大局的漩渦。
    “宵宵，原來這麼多年你還沒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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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級感謝跟我投枝枝滴親親~麼個~
    另外，又一更估計會在淩晨發TT俺今天看Surpernaturel看過頭鳥~正在努力碼字中~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