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
    既沒有像八點檔電視劇那樣睡在柔軟的床鋪上，也沒有滿臉憔悴的男主角蜷縮在床頭，見我醒過來滿臉欣喜地湊過來親吻我的唇角，隻有清冷的晨光落在我腫起來的眼臉上。
    嚐試著動了動躺著的身體，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好像在冰水中浸泡了一夜一樣痛得麻木，下半身的狀態更是慘不忍睹，不僅連輕微的動作都覺得像散架了一樣難受，後麵更是黏膩而麻痹。
    “嘶~”
    咬牙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我以一種滑稽的姿勢靠扶著牆壁才能夠勉強站立起來，有什麼幹涸的東西依附在我的皮膚上，帶著一種刺鼻到讓人幾欲作嘔的腥氣，讓人驟然憶起午夜的暴行。
    後麵除了僵硬的撕裂感並沒有太多其他不適的感覺，想來是他已經幫我把那些要人命的積木從身體裏麵取了出來。
    心裏忽然暖了暖，唇角竟然不自覺地冒出一絲笑意，然而瞬間我便臉紅起來，自己居然因為他這樣不起眼的動作而覺得高興，高興到居然忘記他才是這一切暴行的始作俑者，也是他強行將這些硬物塞進我的身體的。那樣撕裂靈魂般的痛楚，彷如被人用腳後跟踐踏破碎的自尊，居然抵不過他的一個小動作。
    難道自己已經賤到無可救藥了麼？
    強迫自己收起搖擺不定的心思，我開始轉動視線在室內找尋可以遮體的東西。
    是一個人赤裸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直到清醒的，沒有遮蓋，沒有穿衣，唯一一件可以稱得上是衣服的襯衫現在正像一團發皺的醃菜一樣丟在角落裏，身邊除了零散的LEGO積木和一攤閃爍著意味不明光澤的液體，就隻剩下沒有生命的家具。
    可能是出於對一個還有利用價值的物體最後一點尚未泯滅的良心，屋裏的暖氣開得很足，不至於讓一個睡到地上整夜的人凍死。
    然而有什麼東西卻被永遠封凍起來。
    我看著地上散亂著的積木，有些上麵還依附著紅白交加的黏液，有些則安靜的睡在一邊，還有昨天被迫拚裝的黑森林城堡，已經坍塌得隻剩一個可憐的基座，就像被人炸毀了的殘骸，碎得讓人連曾經寄存在裏麵的夢想也變成悼念。
    我想，我終究還是失去了曾經最美好的東西。
    就像你總是這樣輕易地予我全部，又毀我所有。
    恐怕在之後的永遠，我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鍾愛LOGO，因為每次看到它，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我曾經坐擁的所有，也會難以自製地憶起我現在失去的永恒。
    其實，記憶才是一把雙刃劍，不管身在何處，又經曆何事，甜蜜總是伴隨傷害而來，它就像潛伏在生命中不可預測的腫瘤一樣，會在疏忽狂歡的時候猛地迸發出來，醜陋的樣子終將毀掉一生。
    “咚咚咚”
    木門適時地被人叩響，隨即而來的是冰冷的門把旋轉聲。
    “戚宵先生，請問你醒了麼？”
    成田穿著一襲黑絲的燕尾服走了進來，槳得筆直的雪白襯衫在黑色暗花領帶的映襯下更顯得刺眼異常，略有些斑白的鬢發得體地束在耳後，臉上架著一副無框的眼睛，將銳利的眼風很好的隱藏在下。
    我筆直地站在他麵前，身上毫無遮蔽之物，朝他露出一個微笑：“早啊，成田先生。”
    成田的眉頭不動聲色地一挑，微微顰了一下，隨即放開，落在我身上的眼神絲毫不加掩飾的探究和赤裸，隻在看到那些青紫的紅痕上微微頓了頓，再看我時眼內已經恢複了往常的波瀾不驚。
    “早安，戚宵先生。”
    我盡力朝他露出一個笑臉，下半身僵直的感覺已經無法令我站得更久，眼前已經開始冒出星星點點的晃動光斑來。
    “戚宵先生還是去洗個澡為妙。我已經吩咐了傭人將適合你的衣服送過來，等你洗完了澡就可以穿。”淡淡地掃一眼努力支撐的我，成田的眉頭忍不住皺起來，他移動視線朝室內晃了一圈，在看到地上那攤混亂的場景時一怔，眼內閃過一絲精光，“浴室就在書房那邊那扇門裏，你可以自己走過去嗎？”
    “當然可以。謝謝您的照顧。”我大步朝浴室走過去，盡量避免臉上出現因為疼痛和暈眩而產生的別扭的表情。
    “啊~”
    一雙手驀然從空中向我襲來，身體忽地一輕，整個人就這麼被人抱著朝浴室的方向走過去。
    “成田先生？”
    詫異地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冷峻的臉龐，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一臉專注的側臉，有什麼話到了嘴邊又倏地溜到看不見的地方，隻能微張著嘴傻傻的不做聲。
    “我想戚宵先生應該沒有大多力氣走過去吧？不用覺得奇怪，這是我的職責罷了。”冷淡地撇下一句，成田將我更穩地抱在懷裏，赤裸無遮的肌膚蹭著絲質的衣料，生出一絲曖昧的聲音來。
    我有些尷尬僵在他懷裏，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肌理摩擦衣料的聲音忽然間就變得刺耳起來，令我整個臉頰忽然不爭氣地漲紅得厲害，剛才強作出來對裸呈的自己毫不感到羞恥的偽裝此時寸寸斷裂，令我懊惱得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更恨不得浴室就在眼前讓我可以從他懷裏跳下來。
    看一眼縮在他懷裏滿臉通紅的我，成田目不斜視地大步朝前走著，我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角溢出的一絲笑意。
    咦，莫不是在嘲笑我的膽小和多慮？
    “看來下次我進自己房間的時候，也要敲敲門才對，免得打擾了某些人的好事，對不對？”低沉邪肆的聲音驟然從門口傳進來，帶著一絲不可錯辨的冷凝和一些說不出的情緒。
    “主人。”
    成田顯然也是一驚，抱著我的手臂明顯一僵，然而眼內卻是一片清明。
    “唔。”隨便朝他點點頭，洛澤的視線掠過他直直刺向我的臉，俊美的臉頰浮出一絲惡毒的促狹，“是昨天晚上做的不夠爽所以很想男人插嗎？一大清早的就發情啊？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種貨色來？”
    伴隨著他的話，另一道稍顯靠後的視線從他身後不加掩飾地隻刺過來，就像要將我臉頰挖出一個洞來一樣妒恨難當卻又諷刺非常。
    沈觀璟！
    我頓時覺得手腳冰涼，周圍的溫度一點一點慢慢沉下去，隨著洛澤他們的視線一點一點僵硬起來、
    將我放到於是門口，成田恭謹地朝洛澤彎下腰：“是成田自作主張要扶戚宵先生過去的。戚宵先生看上去狀態不是很好，我怕他會暈倒。”
    已經凍到麻痹的心髒忽然一暖。
    你是在為我開脫，對麼？
    但是這其實是沒用的，就算他相信你的話，他也絕不會相信我。
    果然，洛澤的視線在我臉上一轉，眼內的暗光一閃，旋即露出一個笑容來：“哎呀，想不到戚宵你的魅力這麼大，連一向以冷漠著稱跟著我們家已經快二十年的成田先生居然也開始幫著你說話。你說，你到底是用什麼樣的手段才籠絡到了他的心？還是，用你放蕩下賤的身體去勾引他的呢？如果是這樣，接下來又會是誰？是不是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你都會敞開身體任他們插？怎麼，到了現在你還不放棄你的妄想？難道你還以為所有人都會跪倒在你肮髒的腿下麵任你玩弄戲耍麼？戚宵啊，我真是從來沒有見過比你還下賤的人呐。”
    他每說一句，我的身體就抖一下，等他的話全部說完，我忽然發覺自己身體已經冰冷到動彈不得，心底就像被人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濡濡的往外躺著鮮紅的液體。
    “主人，是成田。。。。。。”
    瞥一眼角落裏的我，成田似乎有些不忍心，剛開口想要辯解兩句，就被洛澤一個手勢止住了。
    “事到如今都還有人上你的當。戚宵，我不得不說，在裝乖巧裝可憐這個方麵，你的確做得很好。”
    不知不覺，洛澤已經走到離我很近的地方，就連他噴出的呼吸也能輕易地掃到我的肩膀上，令我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澤，不要離他那麼近！他好髒！”
    沈觀璟忽然低聲說到，看向我的視線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裏麵的神色就好像看到了什麼極為肮髒的東西，更仿佛見到了人盡可夫的婊子。
    洛澤一怔，視線毫無預警地向下滑動，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穿慌忙失措地將手臂環在胸前，尷尬地移開視線。
    洛澤沒有說話，目光卻像刀鋒一樣一寸一寸逡巡在我的皮膚上，仿佛想要這樣將我整個人分裂割開攫住肮髒的靈魂。
    遇到我身上肮髒的幹涸液體，洛澤的目光驟然深沉，視線更加鋒利如刃，似乎恨不得就這樣將我剝皮抽筋狠狠扼死在麵前，眼內的憎惡那麼明顯。
    沈觀璟看到洛澤的表情，忍不住得意地輕笑一聲，看向我的目光裏麵抑製不住假惺惺的憐憫和赤裸裸的挑釁，惡毒的視線恨不得化成綿綿的毒針，將我整個人刺得千瘡百孔才好。
    洛澤抬起手，似乎想觸碰我的臉頰，然而剛一動作，視線就像被封凍住了一樣陰戾下來，我低頭一看，發現他看到的是剛才成田因為不小心而在我手臂上留下的淡紅的指印。
    “下賤！”一掌將我打翻在地，洛澤的目光中有掩飾不住的厭惡，頭顱隨即甩開到一邊，好像多看我一樣就會惡心的想吐一樣。
    “滾進去洗澡！把你一身惡心的東西統統洗掉！”
    迎著沈觀璟得意的笑和成田沉默的憐憫，我幾乎逃也似地飛快地鑽進浴室。
    等到門把上的鎖終於“哢噠”一聲被鎖上了，我就像失了骨頭一樣靠坐在門上，任自己的身體滑到冰冷的地上，眼眶裏的酸澀的液體抑製不住地噴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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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滾打滾打滾！
    時小呆要抓狂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