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動不了手麼？還是說需要我的幫忙？”修長的指尖順著酒杯的杯壁慢慢畫著圈，從裏麵半融的冰塊中溢出來的水滴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上，仿佛我臉上淌下的汗珠一樣無措，“別在那裏給我磨磨蹭蹭的，該怎麼做還要我教你麼？快點脫掉襯衣坐在沙發上，讓我能看見你的動作。”
    “你說什麼？”大腦一片空白，有什麼東西清晰的在我腦海中形成一幅詭譎的畫麵，然而瞬間又化成模糊一片，消失的速度讓人以為看到了某些不可思議的幻覺。
    輕聲的笑起來，低沉的聲音襯著靜謐而安靜的空氣，無端的就帶出一絲逗引般的魅惑。
    “怕了？”
    我無措地抬起頭，一時間分辨不出他黑色瞳仁中的神色到底是戲謔還是認真，隻能像個傻瓜一樣緊緊盯住她那張仿佛被白晝的光芒映襯得高貴如天神的臉，連思考似乎都成為可笑的事。
    見我怔忪無措的樣子，洛澤唇角的笑意幾乎在一瞬間無影無蹤，空蕩的室內驟然漫上一股強烈的怒意，握著酒杯的手指一緊，我差一點錯覺到那薄薄的玻璃杯身上被他捏出一絲碎紋。
    “我們之前似乎就約定好了，如果這個賭局你輸了，就得照我的要求辦事。”靜靜地頓了頓，黑色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看進我的眸子，明明是淡淡的眼神，卻讓我頓時有了鋒芒穿身的感覺，“一百三十七塊LEGO全部塞到你後麵，一塊都不能剩。”
    字字輕言細語，卻又篤定錐心。
    身體不由自主地一晃，腦海中幾乎條件反射地反映出即將發生的情景，那種比痛意還要來得讓人恐懼和不安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迫得我在大腦反應之前已經條件反射地發瘋一樣朝大門衝去。
    他是來真的！
    他想毀了我！
    他恨我！他真的恨我！
    有什麼瘋狂的念頭一旦躍進腦海就再也甩脫不掉。
    顧不得赤裸著雙腳，顧不得身上幾乎不著寸縷，顧不得身後如野獸般灼人的視線，我瘋了一樣衝到那扇薄薄的門板麵前，用盡全身的力氣使勁扭動暗金色的門把手，一遍一遍狠狠的拽拉，狂暴地用手捶打著門框，像個潑婦一樣用腳死命踢打著門板，發出獸一樣粗啞的咆哮。
    手掌不知道拍打到了什麼程度以至於到最後變得麻木，光裸的腳趾一跳一跳地刺疼著，就像有人強行將指甲從上麵剝離一樣，最終連感覺痛意都成為辛苦的事情，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沉黑的夜晚變得像螢火蟲一樣隨著黎明的到來變得暗淡無光。
    這些痛楚與瘋狂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冷下去，就像被人忽然吹滅的燭火一樣，讓人心頭止不住淒涼。
    “咚。”
    伴隨著不知失守還是腿有氣無力地撞擊在門上的聲音，整個沉靜的夜晚在經曆了一場無關痛癢的暴力之後，終於還是沉沉的繼續睡下去了。
    身體本能的想靠在門板上平複一樣急劇起伏的呼吸，還沒等我真正用力，整個人就像斷了線的人偶娃娃一樣咚地栽倒在地，眼前的視線天旋地轉地晃下去。
    “這樣就不行了？你還什麼都沒開始做呢。”
    不管我怎樣狂亂的舉止，身後的人始終都默不作聲，仿佛我剛才的一切在他麵前不過是用以折磨前的小小開胃菜。
    洛澤語帶譏諷地慢慢踱步過來，像一隻遊走於午夜的黑豹一樣帶著致命的慵懶，散漫地朝我靠近，大手一揮便攫住我的下顎使勁朝他那邊抬過去，“不要以為你這種尋死膩活的樣子我就會對你心軟，戚宵。不管你今天有沒有這個心理準備，我都希望你清楚地記得自己到底是個什麼身份，今天就算我把你玩死在這裏，你也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是不是每個狩獵者都喜歡玩這種遊戲呢？不動聲色的在暗中看著視線範圍內的獵物一點一點消磨掉自己的鬥誌和力氣，這才好整以暇地將它捕獲進自己的圈套裏？
    洛澤，這也是你喜歡的遊戲方式麼？
    洛澤的眼神一凝，對上我的視線不知怎麼忽然閃爍了一下，我一怔，居然錯覺地看到他眼裏閃過的暗光帶著瑟縮和不忍的痕跡。
    心裏忽地一軟，眼眶不知怎麼的忽然有些發酸。
    此時，我才終於清醒並且清楚地意識到剛才那個發瘋似地舉動的真正原因，那無外乎是因為，我自始至終都不能承受他放在我身上哪怕一絲一毫的恨意。
    就像我一直以為寵溺是他給我的特權一樣，哪怕如今的我們當真什麼都不剩，我也幾近奢求地貪婪和渴望我於他，還是那樣特別的存在。
    萬事誅心，恨為先。
    一定說的是現在的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