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我哥心狠手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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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奕死了?”
    “回皇兄,昨夜死的。”
    “你可知今日早朝有何趣事?”
    京城斐迷茫搖頭,他的皇兄放下批閱奏疏的筆,望向他的眼神滿滿的都是寵溺,“昨夜一死,今早便傳開來,說旱魃地煞,說狐妖出世什麼的都有,小九,你對此可是一點都不上心啊,慣會躲清閑。”
    “皇兄上心,我知道這些做什麼呀。”
    禦書房內麵上其樂融融,可京城斐早就在話間看破了試探,為人臣子。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京城野對他的回答很是滿意,示意他別站著了,快坐。
    京城斐脫掉狐裘入座,“皇兄,恭王叔可是有動作了?”
    “還是你聰明,他兩位朝廷命官都在青雲寺為先皇修碑時出事,可想是先帝降下的懲罰,還說先帝在時,最愛家庭和睦,兄友弟恭了,小九,依你看他想做什麼?”
    “父皇的幾個孩子,一些早早去了封地,無詔不得回玉京,想來他是想說…讓這些久居在外的王爺們去青雲寺盡盡孝心吧。”
    京城野笑容退去,他起身時京城斐也不敢怠慢連忙站起,低垂著眼眸一副乖順模樣,他的好哥哥就站停在他麵前,一雙溫熱的手捏住他的下頜,迫使仰頭。
    “皇,皇兄…疼…”京城斐疼的要流出淚來。
    崇明帝的力道出奇的大,聽人喊疼也不鬆手,口吻卻親昵得很,“朕以為,你最乖了,小九,你不該跟朕裝糊塗。”
    他一鬆手,京城斐就跪倒在地,崇明帝示意一旁的內侍將東西呈上來給他看。
    一壺酒,一個錦盒。
    “朕都快忘了,已經許久不曾見過我們的廢太子了,小九,你代朕去看看他,送壺美酒吧…這酒,他早就該喝了。”
    京城斐顫顫巍巍抬手,要去接又不敢,崇明帝見他白皙瘦弱的腕子露出來,覺得好看,便不顧威儀蹲下身子拉過,放在掌心把玩。
    “真好看,怎麼這樣瘦弱,平日要多加愛惜自己,朕就心疼你這一個弟弟。”
    “皇兄,他已經被廢黜了,聽聞在別院裏整日瘋瘋癲癲,他到底也是你的兄長…”
    崇明帝一下子抓緊手腕,用力扯進幾分,京城斐半趴在地上,一張漂亮的臉變得煞白,皇帝心疼地去摸他微涼的臉,還輕輕拍打,對他方才的話置若罔聞,眼神中的怒意卻毫不遮掩。
    “這副樣子朕放心不下,不若將蓉太妃從皇陵請回來,好生照看你,有母親在身邊總歸是好的。”
    “不,不要,臣弟去就是,皇兄,我會處理幹淨的,不要,不要將我母妃接回來…”
    京城野冷冷撒開手,任其跌倒在地,坐下繼續批閱奏疏。
    “錦盒中是華陽公主的叮當鐲,小丫頭已經六歲了,鐲子戴不下了,你拿給廢太子看看,朕可沒虧待他的寶貝閨女。”
    “…是。”
    明明早春將近,今日的雪還是這樣大,怪不得,怪不得。
    他離去時沒有著狐裘,長靴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這偌大的皇城中,人人見了瑞安王都要行禮,他還要掩飾自己的失魂落魄,不能讓人瞧出端倪。
    賀胥白在皇城外等他。見人出來立馬迎上去,脫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人肩頭,“狐裘呢,怎麼沒有穿,手…冰成這個樣子…”
    京城斐看他的目光有些呆愣,賀胥白隻低頭給他暖手,無意間瞧見手腕處的淤青,像是明白了什麼,猛然抬頭,再也克製不住將人摟在懷裏,哪怕這個懷抱沒有回應。
    他身後跟著內侍,賀胥白我不避諱,良久京城斐才抬手拍了拍他側腰,輕聲道:“替我收了玉壺和錦盒吧,去廣寒樓定個席麵,送到廢太子府邸去,我的兄長要死了。”
    當年京城斐落水後不久,京城野查出廢太子曾行厭勝之術,詛咒先帝,證據確鑿,太子這才被廢黜,關押在東街一處荒蕪的別院中,而那之後京城野可謂是一飛衝天,一個變得膽小怕死的九皇子,一個被廢黜貶為庶民的二皇子,又有誰是他的對手?
    別院門口聚著幾個胡子拉碴的侍衛在喝酒搖骰子,見了瑞安王的車架,忙不迭跪下行禮,將大門打開,請人進入院中。
    “都不必跟著,本王要和兄長說說話。”
    他往前走,跟來的內侍並沒有停下腳步,賀胥白冷著臉亮了刀,雪亮的刀背貼在內侍胸口。
    “九殿下說不必跟著,你沒聽到?”
    “賀將軍不必動怒,咱家隻是奉了聖上旨意…”
    “可本將軍若想殺一個內侍,是不必請旨的。”
    內侍便老實些了。
    雪還在下,院落中的男人雙手朝天,一個勁兒的轉圈圈,接到雪花低頭新奇的看,然後舔舐幹淨,再去接天上的雪花,循環往複,根本不注意來人。
    京城斐歎息道:“兄長,別裝了,我是來送你上路的,在這之前…總要賞個臉,陪弟弟喝一杯吧,來人,為我兄長沐浴更衣。”
    二皇子京城邕,有個不錯的性格,老實憨直,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的壞心眼,也安分守己不曾害人,厭勝之術…他斷然不信的。隻可惜做太子的時候也不曾有功績,加之那時候京城斐風頭正盛,他失了寵,一落千丈。
    席麵擺放在廳中,京城斐還命人在屋內燒了暖爐,不多時京城邕拾掇幹淨了,穿著他帶來的一身錦衣,墨發高束,三十多歲臉上卻顯出老態,這些年在別院並不好過。
    “哎呀,好久都這麼暖和了。”他也不裝了,笑吟吟烤火,京城斐倒了一杯梅子稠酒,一飲而盡後去給人斟酒。
    “小九有心了。”他吃菜,喝酒,還帶著皇子的儀態,貴不可攀,“這是廣寒樓的菜吧,這麼多年你的口味都沒變,哎,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帶你出宮玩,第一個去的就是這廣寒樓。”
    “記得,往後我日日惦記廣寒樓的菜,每次兄長出宮,我都纏著你給我帶些。”
    “真好啊…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歎息一聲,“這麼多年,兄弟之間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京城斐悶聲回他,“今日恭王叔有意要接兄長出去,這才…”
    “任何會動搖他位置的人,他都不會留下,情理之中,小九,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你過得不好,你變了,變得毫無生氣,變得這樣孱弱,我都快不認識你了,我那個意氣風發的寶貝弟弟去哪兒了?”
    京城斐閉上眼睛,搖搖頭,“做他的狗,做他的刀,你我都沒他心狠,沒他那樣不擇手段,他就是當孤家寡人的命,咱們鬥不過他,保住性命就夠了。”
    這話說出去極為嘲諷,如今二哥連命都保不住了。
    京城邕卻不在意,繼續有說有笑,飯菜冷了又熱,稠酒喝了一壺又一壺,他在說從前那些奢侈昂貴的兄弟親情,在說這幾年的所思所悟,還有被權力蒙了心時,做出的不法之事,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京城斐聽著,應著。有時會咳幾聲,京城邕是個好哥哥,總能停下來關切詢問,哪裏不適。
    不知不覺間,雪停了,明月高升。
    京城邕含笑問他,“去之前,華陽她…”
    京城斐從懷中拿出錦盒來交給他,“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年上見到過,皇後很疼她,她什麼都不會知道的。”
    半山半水,種色都是萬裏挑一的一對叮當鐲擺在桌上,京城邕將它放在手心,反複觀賞,似乎透過它能瞧見多年不曾相見的女兒,他看著看著,一雙眼睛就有些濕潤了。
    “倒酒吧。”他將鐲子放入懷中。
    京城斐偏過頭,許久沒有動靜,京城邕正打算自己動手時,他一下子挺起身來,眼神亮的逼人。
    “哥,不若我們逃了吧!或者…你挾持我跑出去,恭王叔他總會接應你的,這杯酒名不正言不順,就算咱們逃他也無可奈何。”
    京城邕問道:“外麵好嗎?”
    京城斐一愣。
    “我問你,外麵好不好?你可有暗訪過,南淵的百姓活得如何?”
    如今的崇明帝性子陰晴不定,做事淩厲手段,雷厲風行,但他卻又獨到的見地,廣開言路,重農興商,推出的國策也著實挑不出毛病,說到底他隻是對自己這些兄弟防備心太重。
    京城斐長歎一聲,眸光暗淡下來。
    “進來時我看到了,賀胥白與你一同來的,小九。聽哥一句勸,有些人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你當真以為十年前南苑圍獵,刺客是去殺京城野的?”
    “什麼!竟當真如此…”
    十年前他不過十六歲,父皇健在,他也心無城府,那年南苑狩獵,他與京城野走在一路,還揚言好互相比試一番,卻不想從茂密叢林中箭雨齊發,執劍抵擋都是難事,如此危機時刻,他見京城野危險,這才以身相護,以至於重傷暈厥,順水而下,最終被賀胥白所救。
    “原來你早有猜疑…南苑之事分明是他自導自演,自那之後,你便與他越走越近了,這其中也當也少不了賀胥白推波助瀾吧。”
    京城斐頹然癱坐,揉著額角很頭疼的模樣,“賀胥白…若他真想害我,就應當在找到我的那一刻補上一刀,坦言…此事困惑我許久,至今仍不得解。”
    “當年所有人都說是我做的,唯獨你在病中還為我說話,可京城野大聲駁斥了你,我記得不久之後,父皇便很少去蓉妃娘娘那裏了。”
    京城斐悶聲應著,“恩,母妃善妒,謀害皇嗣,她是罪有應得,可此事,卻是他一手布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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