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遊湛端著水杯回來，見傅琛呆愣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而迷茫，心中暗自腹誹，這還真是個被伺候慣了的少爺，連吃藥都需要人哄著。
    等他拆開藥盒子，傅琛卻突然低下了頭，聲音細若蚊蚋，磕磕巴巴地說，“不用吃藥的，我不用……不用……”
    他的頭埋得很低，幾乎要縮進衣領裏，眼神閃爍不定，時而看向地麵，時而偷偷瞄向遊湛，卻又迅速移開，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遊湛哦了一聲，手指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尖，“那先喝點粥吧，外賣應該快到了。”
    “需要……需要……我現在去洗澡嗎？”傅琛的聲音依舊很小，幾乎被空氣中的塵埃吞噬，他的指尖微顫，隻想盡可能地拖延時間，仿佛這樣就能讓即將到來的未知晚一點到來。
    “隨便你，唔……”遊湛抓了抓後腦勺，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煩，隻覺得傅琛的每一個要求都是對他耐心的考驗，卻也隻能耐著性子說，“我去給你找件衣服吧，也許寬鬆一點的你能穿。”
    傅琛的身體霎時間繃得筆直，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維都被凍結在這一刻，想要拒絕，想要逃離，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囁嚅，“能……能不……能不能……”
    他喘了幾口氣，閉上眼睛，想要嚐試著鼓起勇氣一口氣說完，“我不想穿……”可後麵那幾個字卻像是被卡在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口，隻剩下一抹無助與絕望。
    “哦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有潔癖。”遊湛一拍腦門，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容，他想了想，又說，“好像有件新的，要不然你穿那個吧。”
    自知逃不過的傅琛，隻能認命般地點了點頭，“好……”
    浴室的溫度偏高，蒸汽氤氳，傅琛洗得很慢，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濡濕的如畫眉眼。
    他磨蹭了很久才走出浴室，身上穿著遊湛給他找的衣服。
    那是一件淡藍色的長款法蘭絨家居服，摸起來軟乎乎的，就像雲朵一般輕盈，帽子上還有兩隻不明生物的眼睛和長長的兔子耳朵，竟然顯得既可愛又俏皮。
    他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又釋然了，猜想這或許是遊湛的個人癖好，便沒有再多想。
    第一次穿這樣卡通造型的衣服，傅琛隻覺得鏡子中的自己看起來有些陌生，他的臉上帶著微醺的暗紅色，衣服略微偏小，穿在身上雖不至於緊繃，卻多少有些束縛感，收口的褲腳堪堪隻到腳踝上麵一點，箍得人不舒服。
    走出衛生間，遊湛已經坐在餐桌前了，頭頂的台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將視線所及之處都暈染上一層暖意，傅琛看著這一幕，心中竟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與溫馨，像是家的錯覺。
    他走過去，拉開椅子，“不好意思，等急了吧。”
    遊湛的眼皮確實已經開始打架，肚子也早就不合時宜地咕咕作響，可出於對傅琛的尊重，還是挨到了他洗完澡出來，才手腳麻利地將一碗碗溫熱的粥從外賣保溫袋中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