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莫名的氣息，既非花香也非草木之香，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帶有絲絲寒意與壓迫感的氣息，不安和恐懼穿透人的衣物，直抵骨髓，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還要什麼嗎？”店員小哥熱情的問候打破寂靜，“饅頭和包子都是現蒸出來的，那邊還有新鮮水果，哎呀，歡迎光臨，有什麼……”
    門口站著的老人一身黑布衣，頭上裹著繡有紫色花紋的黑頭巾，左耳耳垂上掛著的銀色墜子閃爍著陰森的寒光，他啄了口手上油亮的鑲銀牛骨旱煙，深陷在眼窩裏的那雙沒有眼白的黑色眼睛閃爍著漆黑的光芒。
    夜鳥的啼鳴劃破寂靜，那聲音尖銳而淒厲，老人的嘴角微微勾起，發出毛骨悚然的獰笑，仿佛是從幽冥深淵中爬出的嗜血惡鬼。
    微微張口，輕輕呼出的黑煙逐漸聚攏，在空中幻化成蝴蝶的輪廓，一隻黑色蝴蝶悄然起舞，它渾身覆蓋著深邃如夜空般的鱗粉，閃爍著不祥的微光，振翅聲如同死神的低語吟唱。
    黎淮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一旁的店員小哥雙目無神，正慢慢地將自己的腦袋往煮得冒泡泡的熱粥鍋裏伸。
    艸，他罵了一聲，這TM可是京市啊！這幫人眼裏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掃過貨架上一排排的糖果零食巧克力和藍精靈，手邊根本找不到趁手的工具，黎淮隨便拎了瓶飲料，反手砸向被控製店員的腦袋，一擊將人撞倒在身後的香煙櫃子上。
    見他已無大礙，捂著口鼻的黎淮順手掀翻貨架，琳琅滿目的商品在碰到蝴蝶振翅散落的鱗粉的一瞬間便被腐蝕，眨眼間被溶解，化為烏有，隻留下一片片焦黑、破碎的殘渣和臭不可聞的液體。
    “箬箬！躲起來！去倉庫躲起來！”
    黎淮也不知道岑雲鶴聽見了沒有，他抓住手邊能挨到的一切物品扔向蝴蝶，可每一次都與它那看似緩慢卻敏捷靈巧的身手擦肩而過。
    那蝴蝶仿佛擁有預知危險的能力，總能在最後一刻輕巧地躲過攻擊，留下一串串挑釁般的嗡嗡聲。
    越來越多的商品被腐蝕，腥臭的液體順著地磚的紋理侵蝕，沿著貨架的縫隙深入滲透，冒出陣陣白煙，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老人和蝴蝶似乎都很享受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轉眼間蝴蝶便將黎淮逼到了最後一排貨架，在他麵前的半空中畫著圈盤旋，似乎在感受絕望之人最後恐懼和垂死掙紮。
    手邊再也沒有可以扔出去的東西了，黎淮閉上了眼睛，自己已經為岑雲鶴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眼前的視線剛剛暗下來，隻聽一陣嘶嘶嘶的噴霧聲響，遠處瞬間迸發出蒼老的哀嚎聲，格外刺耳又動聽。
    “別睜眼啊！捂著鼻子！”
    刺鼻的化學氣息彌漫在四周，檸檬的清香第一次如此透人心脾，果然要相信科學，蠱蟲再怎麼厲害也還是蟲子。
    黎淮不顧眼睛和喉嚨的輕微不適，把還在對著死得不能再死的蝴蝶噴殺蟲劑的岑雲鶴攬進懷裏，“沒事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