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雲鶴嗯了一聲，“吐出來的東西？”
    “你的早飯唄，我看見了還沒來得及消化的芝麻菜葉子和三文魚，以後生冷寒涼的三明治少吃一點。”鍾修白開啟了說教模式，“你喝點熱豆漿熱牛奶什麼的，再不行下碗麵條或者餛飩，有湯有水溫溫呼呼的不好嗎。”
    見岑雲鶴靠在枕頭上沒一點反應，鍾修白推了推他的肩膀，“喊黎淮過來？”
    “他今天挺忙的。”
    “你都這樣了，他還忙，不就是念個大學麼，天天忙個屁的忙。”鍾修白壓製下心中的不滿，沒好氣地說，“先讓梁助理給你送衣服過來，今晚我在這陪你。”
    在鍾修白離開的一瞬間，岑雲鶴叫住他，“你覺得會是蠱麼？”
    對方聽罷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不是當真得了吧。”調侃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和親近，“我錯了錯了，要知道就不該嚇唬你的，哪有啥降頭啊蠱的，我哪怕相信急診室不能喝旺仔牛奶，都不相信那些個鬼東西。”
    待到病房門關上，岑雲鶴微微呼出一口濁氣，雖然自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讓他不相信超自然的怪力亂神，可鍾修白剛才的話仿佛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不多時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床邊躺椅上斜靠著的身影動了動。
    “黎淮？”岑雲鶴下意識地問。
    “好些了嗎？”黎淮俯身趴在床邊，“化驗結果出來了，大腸杆菌超標。”
    “吃壞肚子了？”
    “差不多。”黎淮揉了揉他的腦袋，“梁助理問你要不要去找店家索賠。”
    “嗬，他買的三明治和咖啡。”
    黎淮倒了杯溫水給他，“以後早上給你做飯。”
    “你怎麼過來了？”
    “學校的事忙完了就來了唄。”
    黎淮沒說要不是梁助理通風報信，自己根本不知道岑雲鶴的身體又出了問題，可明明天師確認過他體內的蠱蟲已破，對身體也不會再有影響，難不成今天真是因為吃壞了肚子麼。
    若是按照醫學的理論，大病初愈後，身體的抵抗力會差很多，這倒也解釋得過去，他是希望岑雲鶴是真的吃壞了肚子。
    放下不安，黎淮的指尖悄悄握住岑雲鶴的手指，一點點慢慢往上攀，最後十指相扣，握進手心裏。
    “想吃點什麼嗎？醫生說可以喝點白粥。”
    “小米粥。”
    黎淮親了親他的手背，“一會回來，箬箬自己待一會？”
    “我想和你一起去嘛。”岑雲鶴的念頭是突然冒出來的，他害怕黎淮不同意，又怯生生地抱著他的胳膊說，“睡了半天了，想出去走走，求你了嘛。”
    細細糯糯的尾音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挑選的糖果，甜而不膩又恰到好處地融化在空氣裏，勾得黎淮心悸，那雙交織著期待和依賴的眼眸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你，就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乖巧黏人的模樣。
    初秋的晚上更顯得秋高氣爽，樹木的輪廓在月光的勾勒下變得柔和而深邃，林間偶爾傳來一兩聲秋蟲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