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十一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坦然地說道：“沒有!不用向誰保證，我，革命意誌堅定，不像你!”
    “十一我信!”沈嘉偉笑道。
    “我也信!”曹元華晃著腦袋。
    “你們倆是跟他穿一條褲子都不嫌肥的!”何生良看看顧兵和羅玉祥。
    顧兵笑道：“我們既相信十一，也相信你。”
    “你小子轉移目標挺快，一貫的手法，心虛的表現!”賀十一笑道。
    羅玉祥說道：“你們倆是既生瑜，何生亮。”
    正說著，一聲哨響，開飯了。
    羅玉祥對賀十一說道：“十一，在我們這兒吃吧？”
    “好哇，蹭一頓地勤灶!但願南邊的仗晚點兒結束，我們也可以在洞庫裏多住些日子，我多蹭幾頓飯!”機關幹部灶主要往機場送飯，機關幹部隻能在洞庫中到處蹭飯。
    “什麼蹭不蹭的，你不是二中隊的人？”顧兵笑道，“我們每人少一口就有你的了。”
    “這話我愛聽，二中隊是咱的娘家。”
    南邊的仗半個月就結束了，北麵的對手也隨之消停了，159團從洞庫中走出來重見了天日。
    平靜溫馨的日子又回來了，幾個月後，王飛和於菲菲結婚了。
    婚禮在159團的會議室裏舉行，簡樸而熱鬧，除了團裏領導和飛行員外，師長禇大海、劉靜茹、賀十一、鄭雅潔、顧兵、許麗婭、何生良、羅玉祥都來了。
    穿著一身新軍裝的王飛和於菲菲滿臉喜氣，任憑大家跟他們開著玩笑。
    劉靜茹高興地看看賀十一，又看看鄭雅潔，欣喜地說道：“長大了，十一，都有女朋友了，光陰荏苒啊!小鄭，十一是個好小夥兒，但是要多幫助他!”
    “我知道，劉老師!”
    王飛見沈嘉偉沒來，把賀十一和鄭雅潔拉到一邊，悄聲說道：“嘉偉沒來，他心裏有疙瘩，你們幫我安慰安慰他!”
    於菲菲也嘟著嘴說道：“嘉偉肯定怨恨我的，雅潔，你也幫我勸勸他好嗎？”
    賀十一和鄭雅潔對視了一眼：“好吧，那我們就先走了，估計他不會來的，我們隻是勸導他一下。”
    他們倆在二中隊找到沈嘉偉，隻見他把兩手揣在口袋裏，晃晃腦袋，說了句：“上山!喝酒!”
    鄭雅潔要去服務社買酒，沈嘉偉拉住她：“小燒它爺爺，大燒它爹－－老燒!”
    賀十一看了一眼有些困惑的鄭雅潔：“生產隊的老燒。”
    鄭雅潔明白了，到生產隊買了兩瓶老燒，又去服務社買了幾瓶罐頭，跟賀十一、沈嘉偉上到山上。
    席地而坐之後，沈嘉偉打開一瓶老燒，對著瓶嘴咕咚咕咚幾大口下去。
    鄭雅潔勸道：“嘉偉，王飛和菲菲已經既成事實了，你也想開點兒，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大丈夫何患無好妻!”賀十一喝了一口酒。
    “雅潔，十一，不說這個，喝酒!”
    三個人都默不作聲了，一口一口地喝酒。
    “你們能來陪我，我很高興!放心，我會想是開的!我喜歡菲菲，今天是她的好日子，我祝福她，祝福他和王飛。我隻是不想出現在那個場合罷了，真的，祝福他們，也祝福你們，雅潔，十一是好樣的，跟了他沒錯!”與賀十一，鄭雅潔碰了一下缸子。
    鄭雅潔擔心他們倆喝多了，把酒往自己的缸子裏多倒了一些，她也不怎麼吃東西，隻是慢慢地陪著沈嘉偉喝酒。賀十一示意她吃點水果罐頭，她酡紅著臉微笑道：“太甜了，不想吃!”
    “處在甜蜜愛情中的人喝著老燒都覺得是甜的，”沈嘉偉感歎著，“隻有我覺得這酒是苦的，苦口良藥能治病啊！”
    “借酒消愁愁更愁!”賀十一勸道，“事已至此，你總要坦然地麵對這一切，麵對菲菲和王飛，開始新的生活。”
    “嘉偉，聽我一句勸。”鄭雅潔說道：“你對愛情很執著，哪個女孩子如果跟了你的話是很幸運的。你心裏痛苦，你知道嗎，菲菲現在的心裏也不好受，她見你沒去參加她的婚禮，很難過的，是她和王飛讓我們來陪陪你的。她，王飛，還有我們都不希望你這樣痛苦下去。你喜歡菲菲，希望她幸福，自然不願意她看到你痛苦的樣子而心情焦慮難過吧？我們真的希望你能把這一頁翻過去，把這一份愛珍藏起來，與菲菲、王飛繼續保持原有那種純真的友情。”
    她的話讓沈嘉偉的心結一下子打開了，他怔怔地看著她：“雅潔，難怪十一會愛上你？”他對著瓶子又灌了兩口後，站起身，把瓶子狠狠摔在地上，“不喝了!你說得對，把這一份愛珍藏起來，世間最美好的東西，莫過於有幾個頭腦和心地都很正直的真正的朋友。”他扯開嗓子唱道，“要學那泰山頂上一青鬆，挺然屹立傲蒼穹。八千裏風暴吹不倒，九千個雷霆也難轟……”這是京劇《沙家浜》中的唱腔。
    賀十一也站起來，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與他一同大聲唱道：“那青鬆逢災受難，經磨曆劫，傷痕累累，瘢跡重重。更顯得枝如鐵，幹如銅，蓬勃旺盛，倔強崢嶸……”扶著搖搖晃晃的他下了山。
    把沈嘉偉送回二中隊後，賀十一又到了鄭雅潔的宿舍。讓他驚奇地是，宿舍牆上掛的人物素描畫像換了幾張，其中幾張新的畫像看上去象是一個人，他看了一眼鄭雅潔，她微笑著說了一句：“看出來象誰了嗎？”
    “這個，有點象我呀？你有我的照片？”他有些納悶。
    鄭雅潔笑問道：“你的照片給過我嗎？”有些得意地，“按照照片畫素描那算什麼本事？”
    “你也不怕別人看見？”
    “這怕什麼呀？再說了，這裏是女生宿舍，除了你別人誰還來？”給他倒了一杯茶水，“嘉偉對菲菲真是一往情深啊！”
    “嘉偉跟你我一樣，都是性情中人。”
    鄭雅潔點了點頭：“知道嗎，八一跟那個保衛幹事吹了？”
    “我姐來信說了，現在跟顧工好上了，陸軍的炮兵營長。”
    “顧工跟我和八一是同學，怎麼，你還不稱心啊？”
    “比那個保衛幹事強多了，至少跟我有共同語言。我是說，顧工是顧兵的哥哥，他若成了我的姐夫，顧兵成了什麼了？”
    “你姐的小叔子!你和顧兵也成親戚了!”
    “亂成一鍋粥了!”他喝了一口茶水，看著牆上的畫像，越看越覺得跟自己很像，完全憑著印象記憶能夠畫得這麼象說明她非常有心，他怔怔地想著，眼睛又直盯盯地看著鄭雅潔，內心裏產生出一種想吻她的衝動。
    “幹嗎這麼看著我？”鄭雅潔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紅著臉躲開他的目光。
    “你真好看!我……”他欲言又止。
    她扭過臉看著他發亮的眼睛：“你，怎麼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抿起嘴唇。
    “我想親親你？”
    鄭雅潔渾身一激淩，這是早晚要發生的，她曾在內心深處設想過無數個浪漫情景，也隱隱地期待著。沒想到此刻來得這麼突然，又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情景，可又是那麼真實自然熱烈，這難道不是最浪漫的嗎？她不再多想，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抬起頭，眼睛火辣辣地看著他，嘴唇輕輕動了動，似乎在鼓勵著他。
    賀十一舒了一口氣，慢慢把臉朝她湊了過去，見她閉上了眼睛，微微地張開嘴唇。他很快把自己的嘴唇跟她的嘴唇貼了上去，片刻之間又分開了。鄭雅潔睜開眼睛，看著他，四目相對了片刻，兩個人燙人的嘴唇又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這甜蜜的惱人的初吻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他們才慢慢分開，賀十一微笑道：“一股酒味還有一股甜味。”
    鄭雅潔臉紅紅地說道：“你也是的。”她把杯子遞給他，自己也喝了幾口茶水，沒話找話低聲地，“怎麼想起這個了？”
    “情不自禁。緊急戰備期間，我們在洞庫裏，沒事拿何生良開心，說他是不是跟他女朋友提前點火了，他說他們隻是親嘴了。這小子還問我們親過沒親過？”
    “戰備都過去了幾個月了，你怎麼現在……又想起來了？”她本想說“才想起來”，覺得太過直白了，臨時把“才”改成了“又”。她笑了笑，“提前點火？虧你們想出這麼一個詞兒來！小何人挺老實的，你們就欺負他吧？”
    “我就不老實了？”
    “你，不老實。”她抿著嘴笑了，“你平時不是敢作敢為嗎，幹嗎親之前還要問我呢？”
    他真誠地：“這種事兒是兩情相悅的，總要尊重你的意見吧？我自己情不自禁卻不管你的感受，豈不和動物沒什麼區別了嗎？”
    這是鄭雅潔想要的回答，也知道他肯定會這樣回答的，一股熱流湧上了心頭，她顧不得許多，主動迎上前去，把自己的嘴唇跟他的緊緊粘在了一起。
    我空軍成立已經30年了，但是其裝備、編製、訓練還免不了有著某大國深深的烙印。從部隊名稱上就分得清清楚楚：殲擊航空兵、轟炸航空兵、強擊航空兵、運輸航空兵、偵察航空兵等等，分工明確，各司其責。轟炸這個聽上去都會讓人覺得有些恐怖的活兒，是轟炸機和強擊機專門去幹的。或許是出於未來戰爭中對付可能出現的大規模裝甲集群突襲的需要和全麵提升殲六飛機的綜合戰力，我空軍裝備數量龐大的殲六戰隊在奪取製空權的同時，如果再參與到扔炸彈的這個活兒當中，將會成為大規模坦克裝甲集群的天敵。因而，殲六飛機轟炸投彈科目訓練試點的任務就這樣曆史地落在了159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