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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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就要過去大半個月。
薑明哲也變得越來越忙碌。
不是沒信息就沒電話。
在這段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情,他明明從小到大都喜歡自己待著的溫言卻在這段時間裏試著去習慣一個人生活。
他試著走到外麵散散心,但總是半路折返。
最新的畫作上傳到社交軟件上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歡,他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薑明哲工作忙,他就捧著手機等他的電話。
偌大的房子裏也隻有他一個人來回踱步,沒有回應。
在上次聚餐後蔣少承把他拉進了群裏。
即使畢業了這麼多年,群裏的消息還是每天都刷新不過來。
在那之後幾乎每天都會有人來加溫言的微信,詢問他最近的近況,三言兩語幾句。
所有人都默契了避開那個話題沒再提起。
晚上十點鍾,城市內照常亮著燈光,窗戶上因為天氣冷的原因起了薄薄地一層霧。
月光灑落在城市的街角,也透過窗戶,溫言同往常一般坐在窗台看著下麵不斷來回的車輛,手機放在麵前,他雙手抱著腿縮成一小個看著還在黑屏的手機。
就這樣保持著這個動作,不知過了多久,月亮高升到了空中,半個身子都藏在雲朵裏冒出個小尖尖。
他才等到屏幕亮了起來。
屏幕亮起來那刻,他捧起那冰冷的手機去看信息。
是薑明哲。
[睡了麼?]
[沒。]
下一秒電話就打了過來。
薑明哲現在的時間是白天,他剛起床身上還穿著睡衣,頭發有些亂,黑眼圈重了點帶著疲倦,他看著溫言問:“不冷麼?”
溫言搖搖頭:“不冷,有暖氣。”
“薑明哲,我有點難受。”
這一句話就讓薑明哲擔心了起來:“怎麼了,是胃疼還是抑鬱期?”
“都不是。”
這才看見薑明哲緊張的表情放鬆了些,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是不是沒休息好啊。”
溫言下巴搭在腿上,他看著屏幕裏的薑明哲:“有點。”
“我最近有些忙都忘記關心你了,”薑明哲自責,“對不起。”
“沒關係。”
溫言的雙眼在夜光的照亮下有了光,他說:“薑明哲,我現在才發現。我依賴你了。”
“忽然一個人生活,太沒趣。”
“所以薑明哲,我想要你給我一個婚禮。”
“我想要讓所有人知道你的身邊隻是我。”
身在國外的薑明哲捧著手機坐在公司安排的酒店裏捧著手機,同樣是一個世界,他在白天,他是夜晚。
兩條相交的平行線上,卻總有不合時宜的時間。
薑明哲莞爾,心裏滿是溫暖。
他回應:“好。”
-
下午他背上畫架去了附近的一處公園寫生。
公園占地麵積很大,由於冬天的原因這裏很少有人散步。
溫言走到公園的一處湖邊架好畫架。
寒風吹著柳樹不停地晃動,冬天的湖麵上冒著一層薄薄地白煙。
寒冷的冬天裏隻有他一個人架著畫架在湖邊寫生,路過的人們的目光無一不往他身上放。
好久沒寫生,多少有些生疏。
溫言一向不喜歡勾線畫稿,他將顏料板上擠出白青黃幾種顏色便開始畫湖中風景。
時間慢慢的過去著,溫言畫板上的畫也漸漸的完整。
畫板上的畫繪聲繪色,幾乎要與眼前的景物融為一體。
就隻剩下靈魂高光凸顯出它本就優越的美。
溫言剛抬筆就聽見了遠處原來的吉他聲。
握著畫筆的手一頓。
這樂聲很美,飄蕩在這公園裏有種忽近忽遠的音律,然而卻帶有著一絲悲涼。
聽著這吉他聲連帶著心情都變得更加好了一些。
溫言重新抬手粘上白顏料的畫筆給畫完成最後一步。
他拿出手機給畫拍了照隨後發在了社交軟件上。吉他聲還在彈奏著不斷地勾著人的心弦。
溫言收拾好了東西重新背上朝聲音的那個方向尋了過去——他很喜歡這樣淡淡地夾雜著十分微妙情感的聲音,他想要聽得清楚些。
背後就是一塊草坪,就在麵前是一顆十分粗壯的香樟樹,樹齡起碼百年。
樹幹朝四麵八方延伸形成一朵菌狀,下麵圍坐著幾個人,他看見了那個彈奏吉他的人。
還未走到樹前溫言便停住了腳步。
坐在樹下抱著吉他的那個人正對著自己,而那個人卻是陸嘉平。
溫言就這樣出現在陸嘉平眼前一瞬間他也愣住了。
原本還在沉浸在彈奏中的他,在看見溫言的那一刻吉他聲戛然而止。
他模樣呆呆地看著溫言:“你也在這?”
“我在寫生。”溫言拽緊了些帶子回答他。
陸嘉平將吉他放下拿在手裏他站了起來,臉上露出笑容:“好巧。”
溫言沒想到是他,轉身就想要離開:“嗯。”
“能跟你一起走麼?”陸嘉平拿著自己的東西跟在溫言身後,“我沒有其他意思的。”
“我說過不會打擾你的。我隻是看見你一個人所以想和你走,”陸嘉平說。
溫言的腳步緩了點,他點頭:“嗯。”
收到回應的陸嘉平喜笑顏開,跑了步子與他並肩。
“你最近一直在寫生麼。”陸嘉平給他扯話題。
“今天開始。”
“畫那個湖麼?我看你從那邊過來。”
“嗯。”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你就喜歡很喜歡一個人待著畫畫,但很少見你寫生。”
“隻是為了出來散心透氣才寫生。”
“那你以後可以多出來寫生的,在這座城市裏每一處街角都有不經意的美好畫麵,我要是遇到我拍給你看好不好。”
溫言看著前方的風景,聽見他的話,心頭一悸。
遲遲沒有得到回應的陸嘉平低下頭去看溫言的表情。
在看見溫言滿是不在意的模樣,陸嘉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越過了界限,心裏地感受正在告訴他,他想要的更多,想要待在他身邊。
他們就這樣順著路慢慢地就要走到了公園門口。
“你不是要管店?”溫言忽然說。
“最近店裏沒事,所以出來散散心。”陸嘉平臉上抑製不住的笑容,他有兩顆小虎牙笑著的時候總是容易露出一些來,他說,“不過我沒想到會遇見你。好開心。”
身邊的溫言忽然停住腳步,他喊道:“陸嘉平。”
“在。”
溫言偏頭看著他,寒風中他的頭發被吹得飄散,那雙眼睛還是那樣黑,皮膚白皙的他總是一副透露出一副病懨懨,他就那樣看著他說:“你喜歡我,對麼。”
他明顯的看見陸嘉平臉上原本開心的表情瞬間變了樣,那閃過的一絲錯愕那樣明顯。
陸嘉平比他高出了許多,抬頭望向他的時候,額前的碎發被吹起露出幹淨的額頭,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睛在這一刻看得一清二楚。
“你怎麼知道。”他可能不知道在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線都帶著一絲顫抖,他看著眼前的人,好像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
他的聲音順著寒風落進陸嘉平耳朵裏:“我其實早就知道。”
“在咖啡廳裏看見你,還有經過蔣少承說的話,我就想起來了。”
“大學的時候,總會有奇怪的事情發生。”
“就比如,畫室門口總會有人站著,圖書館隔著幾張遠的桌子上總會出現固定的人,借書總有人會在等我放回去時再借第二次,丟失了的畫筆總會在第二天出現在筆筒裏,不論是上課還是在校園的某一處總會有個人隔著很遠的地方看著我。”
溫言停住,看看著他眼神平靜:“陸嘉平,那個人是你吧。”
聲線冷的嚇人,給人一種質問地意味。
陸嘉平緊繃著的唇角扯了扯,就連說話前都無意識的吞了唾沫,他無法想象出自己現在這幅樣子是窘迫還是該開心,他點頭承認:“是。”
隨後又變成了一副自顧自棄的模樣:“這些都是我。”
他垂著頭沒敢看他,
“明明是我先喜歡上了你,卻被薑明哲登了先鋒。”
“我知道我那時候膽小,隻會躲在背後偷看你,但我對你的喜歡沒有比薑明哲少一分。”
“看見你跟薑明哲在一起後,我總會想,要是當初我膽大一點,那現在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溫言打斷他,想要他停止:“陸嘉平。”
“我喜歡你。”
“從大學到現在,整整十年。”
“我隻能回答你,”溫言說,“就算你的出現也不會改變結果。”
陸嘉平呼吸一滯。
“薑明哲他是我這輩子裏無可替代的光芒。”
“他的出現本就正確。是我選擇的他不是他選擇了我。”
溫言深呼吸了一口氣:“所以我隻希望你不要抱有任何的希望。”
不知是天太冷還是話太痛心,陸嘉平的眼眶裏泛紅夾雜著淚水,他在努力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我知道。”
“我隻是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
“我不知道我有什麼魅力能夠讓你默默喜歡了那麼多年,但其實如果你一開始就沒有遇見我,你可以變得更好。”
“就當今天沒遇見過吧,”溫言轉身背對他,“你還可以是當初重逢咖啡廳的那個陸嘉平。”
他看著溫言走遠的背影,眼眶裏全是淚水,就連眼前地畫麵都變得模糊。
原來膽小鬼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夢想如此,愛情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