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鬼修的老鬼對他怨恨至極，不僅奪了他的肉身，還將他的靈魂囚禁在地道的八卦陣中，吸取了他全部的修為，所幸他還留有一道魂識逃了出來。
    見到親人最後一麵，他也安心投胎，下輩子無論癡傻殘疾還是成一個畜牲，他都不可能再成為一名修士，蒼生與他無關，他隻求活著。
    陸九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渾身癱軟無力坐著地上，想站起卻再沒有力氣。
    陸玄宗心知自己遲早要離去，於是先把後事交代完。
    “小九，你以後就好好跟著叔叔伯伯們生活，別修煉了，他們會照顧好你的。爹對不起你啊，爹要是還能繼續活著……”陸玄宗說著說著，一個清冷的嗓音打斷了他。
    “長老，該上路了。”
    來者穿了身黑鬥篷，領口處有一抹鮮紅，他戴一副鬼紋攤麵，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
    陸玄宗向他拱手行禮，裝作風輕雲淡說著：“小九，我跟著這位大人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陸九愣愣地看著他們倆，直到陸玄宗轉身時，他又忽然撲過去拉扯，卻沒料撲了個空，整個人趴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十五——”
    “十五——”
    脆生生的聲音一點點靠近，像隔了千百年，在忘川彼岸嘶喊。
    他一回頭，景不同，人也變了模樣。
    “桑落，過來。”他的聲音像是會蠱惑人一般，很輕易就讓那傻子陷了進去。
    一隻蒼白的手朝次小傻鬼伸去，小傻子傻乎乎的還當是百年前那個尋常的夜裏，他要帶他回家。
    “小傻子，別過去。”尹秋水在後麵趕，他沒想到這傻子又傻裏傻氣的跑走了，抓都抓不住。
    小傻鬼頓住腳步，又回頭看主人，不知怎得決斷。
    “傻子，你別過去，你到我這邊來……”尹秋水小心翼翼道，心累得很，“我再說一遍，你非要跟他走的話，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我……我……”桑落從未用這般哀求的眼神看著主人，眼神裏的悲傷都能刺得人心疼，仿佛尹秋水才是棒打鴛鴦的惡人。
    “主人，對不起。”小傻鬼看著他，一步步後退。
    “傻子，你還要我說多少遍，他不是十五，十五早死了！”尹秋水一把扯過小傻鬼，將他扣在自己懷裏。
    小傻鬼在他懷裏掙紮，目光死死盯著戴麵具的男人。
    “你說我不是他，那麼誰是他？難道是你？”男人輕笑了聲，語氣有些輕蔑。
    “你把麵具摘下來，他認得你的樣子，你若不摘，就說明你不是，休想再糊弄我們。”尹秋水謹慎地看著他，小傻鬼也不鬧了，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摘麵具。
    他又笑，笑得有些癲狂，活脫脫像個瘋子。旋即他很快止住了笑，一步步向桑落靠近。
    小傻鬼怯生生地後退，始終不敢再上前一步。
    “你不信我？”男人說道。
    小傻鬼搖搖頭，顯得有些害怕，“你不是他。”
    “再過來點，我等你親手摘下我的麵具。”男人又向他走進了一步，直接抓住了他的手。